bsp; 讲故事本没有什么,问题是馨雅每次都会走神,发呆,恍惚,有时会冷不丁冒出一句大跌眼镜的话来,或者参与到当时故事场景的描述中,弄得我不知道她是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还是她本来就知道我跟妻子过去的所有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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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周六没有什么事,我躺在三人沙发上看电视,馨雅卷缩在端头的单人沙发里,照例要我给她讲故事。
“你这突然让我一本正经地讲我跟妻子的过去,我不知道从哪儿说起,见景生情的时候,反而自然地就能想起过去的很多事情。”我其实是想告诉馨雅,这会儿我不太想说。
“我知道你不想讲,我来提问你来回答道吧,这样简单。”
“那好吧!”虽不情愿,但还是顺从了馨雅。
“你跟你妻子怎么认识的?”馨雅把电视关了,比上班还认真的样子。
其实这是一个老问题,我觉得好笑,但还是随了馨雅的意:“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是一个秋天的中午,在西城的一个公交车站见的面......”
“你穿了一件紫色水洗布的短袖衫?”
我本来对当时穿什么衣服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经馨雅这么一打岔,我还真想起来了,当时我确实是穿着一件轻薄面料的短袖衬衫,好像是当时流行的水洗布面料,紫色的,风一吹就颤颤悠悠飘动的那种。
“这20年前的事你也会蒙?”
馨雅说:“怎么是蒙?我看见的好不好?”
“你看见的?你那时还是个屁孩,还在外地,上哪儿看见的?”
我当然觉得这非常匪夷所思,但这样的事毕竟不是头一回,我并没有一下子从沙发里窜起来。
“我刚才一闭眼就突然看见了。”
我笑了笑,摇头,有点无可奈何。
我不能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可怜女孩去计较。我一直觉得馨雅的脑子还是有些问题的,毕竟她遭遇过那样的一场劫难。
按馨雅曾经的讲述,她18岁高考完了接到录取通知书后,跟爸爸妈妈一起出去自驾旅游,路上出了车祸,坐在前排的爸爸妈妈都不幸离世了。馨雅本人也是昏迷不醒,在抢救的过程中医院发了几次死亡通知书,馨雅居然奇迹般地又活过来了,但人似乎彻底失忆了,像个婴儿一样,一切都要从头来,学习和记东西的能力恢复得非常快,过去学校学的东西复习复习也很快都会了,不过大学毕业还是很费了一番功夫。
但关于她本人的身份、家庭和亲情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没有历史情感和情绪的记忆。
正是基于她这样的经历,我觉得馨雅时不时先知先觉知道我要说什么的时候,我都怀疑馨雅车祸后一定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只是她这段经历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心理创伤,我必须得小心翼翼地不去刺激她。
我说:“好吧,你看见的没错,我就是穿的那样的短袖衫。”
“然后呢?”馨雅并不因为猜对了而表现得沾沾自喜。
“然后就是约会,继续互相了解呗。”
“认识多久后就正式确定下来了?”
“这个你也感兴趣?”
“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