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涁盯着妹妹看,“为她假造身份,你可知道她的根底,你的信任从何而来?今天你倒是说清楚,她的来历,出身,做过什么,可有案底?”
泗儿愣了半刻。她刚刚从校园走出,很难做到这般机谨和周全。
看着妹妹怔愣的神色,上官涁就明白了。
“你一个闺中女儿,这世上诸多险恶尚且不知,结交这些人,将来遗害无穷,你要嫁的夫家,是皇家,怎可轻易相信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呢?”
泗儿的确受教了。她是有什么底气跟着太子侃侃而谈北疆之事。
她初出茅庐,尚未历练,凭着的不过是凡事先做后看的勇气。
可是这般的勇气很可能害了自己。
“哥,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上官涁径直走出房门,“跟着。”
泗儿亦步亦趋。
走进书房,上官涁从书架上取出一本《战国策》,递给泗儿。
“将这本书抄一遍,十日后交给我。”
泗儿点头,又摇头。
这是毛笔字,她得舍进去半条命。
“怎么,不服?”明显动了怒。
“服,但是可不可以换种方式,我的字写的很慢。”越说越弱,最后微不可闻。
上官涁不理她,又有些心疼,“再宽限你五日。”
“日后不可再去剑阁,也得断了跟她的来往。”
“哥,万事有始有终,我答应了她一件事,得做到。”
“有什么事,交给我便是,不可再跟她有任何交集,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泗儿动了动腿,它们都还好好的。
“哥,我是你亲妹妹,你敢不敢再凶一点?”
上官涁又好气又好笑,他妹妹似乎比以前活泼多了,思及此,他心里微微松动,还是忍不住抬手给她一个爆栗,“说吧。我会办到。”
泗儿揉着头坐下来,“她现在手上还是干净的。但师门有命,让她刺杀一个荼毒百姓的纨绔子。可刺杀一事,危险和麻烦都不少,我不想让她冒险。可对于此道,我不甚了解,遂说好明日黄昏前给她消息。”
上官涁不由火气更甚了些,好大的胆子,“你给我跪下,真是越发不知进退了,你失了忆,把脑子也失了吧。”
泗儿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慌忙从命,磕的膝盖砰的一声,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
上官涁把砚台放在她头顶,“端着,继续。”
泗儿可怜巴巴地举着沉重的砚台继续说,“哥,有没有什么迂回的法子,既能除了此害,又能让时雨不必去刀口舔血?”
“你帮得了她一时,帮得了一世吗?若她师门再有命,你又当如何?”
泗儿抿嘴道,“这世上,一念善恶,许经此一事,她幡然醒悟也未可知。”她说话微微颤抖,这个姿势真的很难受,膝盖刺痛,两臂发酸。
“况且这世上的黑与白本就相生相克,她的师门为民谋福祉,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不知强了多少倍。”要不是她贪图安逸,又缺乏勇气,或许跟着秦时雨浪荡江湖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