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说道:“我陈家绝学通世间万般兵器,岂是你这老匹夫能猜度的?”
江怀古那张泥塑石像般的脸依旧面无表情,说道:“事到如今,胜负已分。你安心受死吧。”
说罢,气势又起,剑出如龙,五柄五行之剑将陈余庆身周封死,没有半点挣扎的空间。眼看着剑气将至,伤重到几乎动弹不得的陈余庆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听到这声轻笑的江怀古原本并不会理会,人在垂死之时总会有些异样,谁知下一刻,那万年不变的泥塑脸,勃然色变!
在他眼中,陈余庆的头顶玄关突然冒出一朵莲花虚影,随着花骨朵绽放,带出一股扑鼻异香,而五行之气凝结的剑气仿佛遇见烈阳的冰雪,转眼间融化消散。
江怀古张口结舌,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这......这是......三花已结一花?怎么可能!老夫滞留五气朝元巅峰之境十年,苦心孤诣寻求突破。居然被一小辈抢先结成人花,聚顶归位。上天!何其不公也!”
陈余庆缓缓站起,双目如电,让人不敢直视。说道:“老匹夫,莫道上天不公,你之武道必于今日断绝。这就拿你的人头祭奠我妻儿兄弟!”随即,一刀横斩而出。
陈余庆其实早有突破之像,只是每次欲更进一步,总会出现让人难以自持的大恐怖从心底滋生。这有别于生死之惧,似乎是冥冥中设了一道限制,难以捉摸。
若咬牙尝试,陈余庆脑海里先是会出现自己的妻子,似乎只要迈出这一步,就将天人永隔。随后就会冒出一股仿佛从灵魂深处而来的惊惶恐惧,使他不敢越雷池半步。
如今,他算得上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还有什么好顾念和恐惧的?因此便不顾尚在与旗鼓相当的对手交战,一直在尝试突破。终于,最危险的时候,他成功了。
江怀古直面这呼啸而来的硕大刀芒,只觉得心中极为压抑,压抑到精神快要离散的境地。明明只是一个境界的差距,且对方才刚刚突破,怎会给他如此不可抵御之感?
身体似乎被无形的束缚,难动分毫。他心底歇斯底里的大声呼喊,额头青筋暴起,极为狰狞,持剑之手好似要将浮生剑柄捏爆。
“啊~~!!”随着声嘶力竭的大叫,江怀古总算冲破束缚,对准刀芒拼命挥洒罡气,成千上万道剑气不断的冲击在刀芒之上。不断地退却,不断的攻击,毫无保留,每一道剑气都击打在刀芒的同一个节点。
不得不说,江怀古到底是能练就绝颠的人物,如此危机,甚至精神趋于崩溃之下,依旧能找到自己唯一破招的方法。
终于,不知退了多少距离,眼前的刀芒应声而断,向两边划过。残留的两段去势不减,飞过已经化为白地的战场。
掠过之后,远处原本没有受到波及的建筑如同被切开的豆腐,极为平整的被一分为二。上端缓缓滑落,砸在地上引出一大片烟尘,而下端却依旧完好无损。
如此可怕的威力,让还停留在远处的杨延朗等人惊到合不拢嘴,这已经完全不是人间手段了。
而江怀古却根本无暇去理会这些,他跌坐在地上,完全失去了绝世高人的风范,简直就是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普通老朽。
不见任何响动,陈余庆御风而来,似慢实快,就连江怀古也看不清楚,对方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甚至没有突兀之感。他艰难的抬起头,眼中尽是不甘。
陈余庆缓缓的抬起手,一掌拍下。然而面对这必死的一击,江怀古依旧不愿坐以待毙,他顽强地举起拿剑的手,试图挡住这一掌。
掌力方才刚刚催吐,陈余庆突然感到背后生出一股极为强劲的拉扯之力。以他目前非人的修为境界居然毫无反抗的余地,转眼就飞到了半空之中。
他想动动不了,想说话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越飞越高。而后头顶上方虚空突然出现一个漩涡状的黑洞,将陈余庆整个吞噬,一闪即没。
而江怀古的危机却并未结束,虽然方才陈余庆的一掌并没生出多少力道,可以他现在的状态,也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那掌力直接撞在了浮生剑上,这柄追随了江怀古三十余年的宝剑最终化为碎片。
四散的宝剑碎片带着不弱的杀伤力向周围肆虐,而江怀古首当其冲。勉力提出自己最后一点点的内力,催动罡气形成一道残破不堪的气墙,将浮生剑碎片纷纷挡住。
可惜,总有漏网之鱼。随着江怀古的眉心处一阵剧痛,不由发出一声惨叫。一片微小的碎片由眉心而入,穿透头骨,方才堪堪停住。
今日这一战到了这个地步,除了那陆山君,几乎没有人是赢家。江怀古捂着额头,踉踉跄跄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