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谬赞,奴婢只不过是在家里姑娘读书时听闻了几句而已,实在说不上饱读诗书。奴婢还有活没干完,若被管事嬷嬷寻到了在此和公子扯闲话,可是要挨板子的,奴婢告辞了。”女子赶紧低眉顺眼解释道
说罢,转身便走。
“小娘子不说实话,以为本公子是傻子不成。罢了罢了,虽是萍水相逢,只等江湖再见吧!”赵则初冲着女子背影道
“这小狐狸,眸中精芒四射,言行举止怕是比许多官家贵女都气派,怎么会是寻常婢女?”赵则初依旧望着女子的背影,说道。
“赵兄莫要再望了,你我还是快快赶回去吧,前厅怕是要开宴了。”许昭提醒道
赵则初与许昭走回去,正赶上这前厅开宴,二人坐下。
右相胡长安虽年近六十,虚发有些斑白,也依旧神采奕奕,声如洪钟道:“今日胡某寿宴,多谢各位官场同僚来此捧场,今日宴席,在座高朋只管尽兴,美酒纯酿只管喝来,这一杯由我敬大家,先干为敬!”
觥筹交错,满堂尽兴,为饮酒助兴,围绕而坐,玩起了六博。
轮到赵则初执棋与胡二公子相对,胡二公子身材肥胖,好酒嗜玩,最擅六博,似是势在必得,又借着几分酒劲道:“不如改一改赌注如何,素闻皇孙擅琴,若是我赢了,便就要你为我父亲弹奏一曲助兴,若是你赢了,我便再喝一坛酒,如何?”
“胡二公子,这怎么好,这不论我输或赢,甜头岂不是都被我占去了?”
“此话怎讲?”
“我赵则初的琴声,那可是能停云邀月,落雁惊鸿的天上之音,如此一曲岂不是要满堂皆瞩目于我了,我赵则初可求之不得!可谓是胜亦欣然败亦喜!”
此话一出,引得一众醉意正酣的爷们儿哄堂大笑,皆说赵则初好不知羞臊,没皮没脸。
胡二郎先投箸,投六箸行六棋,四方皆叫起了好,轮到赵则初,手气不济,堪堪只投了三箸。
棋行至关键时候,胡二郎正投了个五白出来,所谓“成枭而牟,呼五白些”,在四方一片欢呼声里,直吃了赵则初剩下的三子。
赵则初自是愿赌服输,长笑一声,豪饮一杯,便命人取来长琴,道:“临近春节,阳春三月转瞬而来,又是右相大人寿辰,在下便弹奏一曲阳春,预祝右相大人身体康健,如春日生机之盎然,欣欣向荣!”
琴音初鸣,悠然回荡,似暖风化雨,水拥白沙,芝兰芳庭,芦芽落浦,一派春和景明之色,缥缈之间,高昂而起,越发轻快灵动,有如花坞春晓,百鸟乱鸣,鸿雁来宾,鹭鹜飞鸣,阳春妙景。
赵则初指法灵动,飘逸翻飞,好似飞花摘叶,琴音更是妙哉,听得满堂寂静入神,各个凝神屏息,面色怡然。
曲末声渐低,音音低鸣婉转,诉尽春光,悄然了结,余音绕梁。
满堂方才缓缓回神,皆满面春光荣荣,不知是谁,醉意上头,又为琴音撩动,飘飘欲仙,大呼那堂上脂玉泛了微红。
自此宴后,赵则初便袭了个醉玉公子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