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颜色
天堂的颜色是什么样的?天堂的颜色一无所有,一片空白。
——题记
“真的不能再少了先生,八十块已经是最低了,要不您去问问其他地方?”
“行行好吧小姐,我身上真的就剩五十块了,真的就没有了,不信你摸摸我口袋。”
“那我真是没办法了先生,您还是去其他地方吧。”
“小姐,您一定也认得我,我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像干你们这行,能多收就多收,少收点也是没关系的,我这会真的是手头紧,要不我也不会跟您说那么多了,您看……”
“先生,您真会开玩笑,手头紧还往这地方赶,这里可不是收容所。”
“哎,我说你这女孩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真是这里的老顾客,要不你叫你们老板娘来说说。”
“老板娘今天不在呢。”
“要不这样吧,我下次来再多给你三十,我不会赖帐的,您相信我。”
“每个来我们这里的人都这么说,谁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来呢。上次就有个跟您一样的,说只有五十块,叫我们姐妹买他的帐,还说下次来了再补上三十块,结果那男人刚从我们这里出去就让车给撞死了,我们还能到地狱里找他要钱去?”
听那个女孩这么说,男人不说话了,低丧着头走开了。男人叫阿杰,今年刚二十五,初中文化,到城里混了几年,可如今还是个流氓。他想过要改变生活,可生活却不容他想象的那么乐观,除了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觉得做不了任何事情了。他时常羡慕那些有钱人,又时而会嫉妒他们,因为他们不用为生存发愁,不用为没有女人发愁。哪里用得着像他这样,为了生理上的需要,常常要跑来这种地方。
阿杰叹了口气,大半夜的他能去哪里找钱,可那事又让他很急。于是,阿杰又硬着头皮回到了那里。
“先生,您可是找着钱回来了?”
“没有。”
“我猜您也是找不着了,这大半夜的想弄钱也不容易。”
“小姐,我下次来了多给你五十行不,明儿就行。”阿杰无奈地说道。
“看来您是真的没有了,那您进来吧!”
女孩终于让阿杰进了门,把他带到了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阿杰进了房间便躺在了那张狭窄的床上。阿杰望着天花板的吊灯,想着以前老师跟他说过地狱的模样,他知道那里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房间很黑,他虽然看得见女孩的轮廓,伸手触摸到女孩的肌肤,可他却看不清女孩长的什么模样。也许很美,也许很丑。也许这些他都不需要在乎,因为他自己也清楚来这里的目的。
“想什么呢先生?”女孩躺在他身边温柔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太暗了。”
“那要不要我去开灯呢?要是您不反对的话。”
“不用了,就这样吧。”
“听您的。那我们快点吧先生。”
阿杰心里清楚此时需要做什么,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来这里。是女人吗?又或是觉得空虚,也许只是缺少爱情?他真的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有时候只觉得生活就应该这样。其实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阿杰自己也不知道。
阿杰不再想了,因为老师曾说过,只有天堂才不会有烦恼,才不会有痛苦,可那也只有等人死了以后,活着的人不会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子的。
凌晨三点钟,阿杰拖着困倦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他觉得他应该感谢刚才那个女孩,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想要征服一个女人对一个下贱的男人来说是多么地不容易,可是现在他做到了,虽然只是拥有了她的身体,可他却觉得这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阿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想着那个女孩的模样,他觉得她是美丽的,因为他觉得女人都是美丽的。
天很快就亮了,阿杰去了赌场,借了高利贷。他今天的运气很好,可能跟他的心情有关,半天时间他就赢了好几千块,阿杰从赌场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阿杰数着手里的钞票,足足有五千块,于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去找昨晚的那个女孩,把钱给她。告诉她自己没有骗她。
阿杰到店里的时候那女孩碰巧不在,听老板娘说是生病请假了。阿杰感到很失望,同时也为女孩感到担心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为别人感到担心,自从他来到城里以后,每天除了为自己的生存考虑外,他从来不需要去在乎任何人。可这次,他却第一次感受到了为别人着急的感觉。他问老板娘要了女孩的地址,便打算去女孩的家看她。
女孩叫芳菊,高中毕业之后便出来打工,她自己也不会想到会沦落到当妓女的地步,可生活就是这么残酷,现实的无奈终于迫使她的思想让步,她做了下贱的妓女。没有人会想到妓女是个高尚的职业,至少大半中国人这么认为。女人一旦沦落为娼妓,便会要遭人唾弃。可阿杰并不这么认为,或许因为他自己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娱乐城里的一只看家狗,而妓女也正是他们这样的人所需要的,有求有需,这样的交易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何来的廉耻的说法?
阿杰去芳菊家的路上想这些有的没有的,或许只是头脑一时发热,平时这些没用的东西他是想都不用想。没多久,阿杰便来到了芳菊租的房子。
阿杰敲了门,可是里面没有动静。阿杰再敲,还是没见有人来开门。阿杰在门口磨蹭了半天刚想走的时候,听见了房子里面有玻璃摔破的声音。阿杰发现不对劲,便一脚把门踹开。芳菊正躺在地上,满地的血迹,鲜血正从她的下身流出来。阿杰二话不说就把芳菊送到了医院,检验结果出来了,是由于药剂打胎的副作用,造成了子宫的大出血,也幸好阿杰把芳菊及时地送到医院,要不然会有会生命危险。
阿杰把从赌场赢来的五千块都用来给芳菊住院了,阿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女人,用自己的钱给她治病,而自己每天却还要跟生存作斗争,这是慈善家的行为,可阿杰又是为了什么。或许他爱上了这个女孩。他曾经想象过这女孩的模样,如今他可以认真地看着这个女孩,跟他想象一样,芳菊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芳菊住院的这些天,阿杰一直都在照顾着她,他从未对一个人这样细心过,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流氓会照顾人,更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流氓会对别人动感情。可阿杰就这么做了,芳菊每天都感受到了阿杰对她的关心,她这一生跟过多少男人自己都数不过来,可这一次,阿杰真真切切地打动了她,她感觉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上了男人,原来除了生理上的需要,男人还懂得为女人付出。芳菊爱上了阿杰,并不只是因为阿杰为她付了住院的钱,更重要的是阿杰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信任和安全。
半个月后,芳菊出院了。她成为了阿杰的女朋友,阿杰真正地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他恍若找到了幸福的感觉。出院之后芳菊继续做她的妓女,阿杰继续做他的流氓。
流氓就是流氓,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没有追求。别人都这么认为,阿杰自己也这么认为。除非他自己不是流氓。
阿杰嗜赌成性,可手气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好。没过多久,阿杰便在赌场欠下了好几万块,最后连自己的房租都付不起,就搬来跟芳菊一起住。三十平米的房间,两个人住就显得更拥挤了。不过芳菊也希望阿杰搬来跟她一块住,因为她觉得家里有个男人才算是家,她说喜欢这个家,因为只有回到了家,才感觉自己像个人。她还拉阿杰去拍了婚纱照,问阿杰是不是喜欢她,会不会嫌她脏?阿杰说喜欢,不会嫌弃。她说再干两年赚足钱就不干了,离开这个肮脏的城市,只要和阿杰在一起去哪里都行,过正常人的生活。
有一次,阿杰打架受了伤,而且还很严重。也许打架对于阿杰来说,就像每天洗脸刷牙一样,是一种习惯。可那次,阿杰是为了芳菊才出手的。在医院里,芳菊哭了,她说阿杰傻。阿杰说只要他在,他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芳菊,为了芳菊他可以做任何事。芳菊感动得又哭了。其实呢,阿杰打架是因为捍卫流氓的“尊严”。没有哪个男人看见其他男人动自己的女人会装作若无其事。也许女人都是喜欢上当的傻瓜,也许男人都喜欢说谎。
阿杰跟芳菊生活了很久。他们两个都很少透露自己的身世,阿杰只知道芳菊出生在一个偏远小镇,她是从她禽兽继父那里偷偷溜出来的。
也许是芳菊太纵容阿杰,只要阿杰提出要求,她能做到的就一定会答应。钱,身体。也许是因为时间,又或者是阿杰已经对芳菊的身体失去了兴趣,只有钱,阿杰已经感觉到自己离不开芳菊,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随之冷淡了下来。不再有甜言蜜语,不再一起吃饭,不再一起逛街,不再……接踵而来的是无缘无故的漫骂殴打,要不到钱,阿杰甚至曾经把芳菊打得半死,还经常把她赶走带女人回家过夜。
一次芳菊说她怀孕了,她说是阿杰的,还说不想再干了,要生出来。可阿杰却笑着说:“孩子可能会又一百个爹。不干了?我输了那么多的钱指望谁翻本?”
芳菊哭了,她从没感到这样的委屈和痛苦,她甚至绝望。为什么生活不是她想的那样,当初她跟阿杰在一起为的就是今后生活有个依靠,可没想到阿杰却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她曾经憧憬着天堂的模样,想象过未来生活的美好,可如今的现实却又让她不得不接受。生活是自己走出来的,不管怎么样都还得去面对,这个道理芳菊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终于她还是把孩子打掉了,医生说由于多次堕胎,可能会终生不育,芳菊哭得很伤心,她说要离开阿杰,但每次都是经不住阿杰的甜言蜜语与威胁,她终究是离不开阿杰,期盼他回心转意,想着奇迹会发生。
没过多久,阿杰被送进了监狱。故意伤害、流氓,一些小罪落到一块判了四年。阿杰后悔,但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四年,关在一个笼子里四年,阿杰品尝到了地狱的滋味。他曾经也憧憬过天堂,但天堂的颜色远不是他能看到的。这四年,芳菊还是经常到监狱里探望阿杰,阿杰自己也做了深刻的检讨,他还对芳菊说爱她,要永远在一起,以后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现在看来,也许阿杰当时说的话也都是真的,只不过是保质期短了。在监狱里,人关在里面就像关牲口一样,偶尔放出来享受日光和清风,目的就是不让他们发霉长毛。由于阿杰在监狱里的良好表现,他被提前半年放了出来。
阿杰出来依旧和芳菊住在一起,芳菊依旧做她的妓女努力赚钱。阿杰东凑西借再加上这几年芳菊的卖身钱买了一辆货车,跑短途。阿杰起初也拼命地跑,为了赚钱他足足瘦掉了二十斤。芳菊也不再喜欢购物,甚至吃饭的时候也就吃那么一点点,还说是为了减肥,其实是为了能让阿杰多吃一些。那段时间是阿杰过得最辛苦的日子,但却是他过的最充实和快乐的日子。
没多久,阿杰把以前的债全部都还清了,手里还剩些资本便又开始四处投机。只要能赚钱的,阿杰什么都干。谁让他是个流氓呢?若不是整天去惹是生非那岂叫流氓?年过三十的阿杰终于过上了一段花天酒地的日子,也许这是他第一次最接近天堂的时候。
阿杰搬出了芳菊住的地方,一个人在外面花天酒地。芳菊时常去找他,只字没有提过钱,但阿杰却是尽量地疏远她,也许是日子好过了心里琢磨着想把芳菊一脚踢开,甚至还出手打了芳菊,说她烦。芳菊无奈,只能落下伤心的泪水,却只能在心里骂着阿杰的良心被狗吃了。
后来,阿杰又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是因为她家有一家很大的公司,这意味阿杰攀上了发财的福星。但不多久,姑娘便由于不明原因跟他分手了。几经询问,原来是芳菊把阿杰之前的一切都告诉了那姑娘,阿杰一怒之下便又把芳菊痛打了一顿。
阿杰依旧人模狗样的活着,以前人叫“老板”,现在人叫“经理”。阿杰混入了上流社会,芳菊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找他,他也把芳菊遗忘在了某个角落了。男人一有钱就变坏,这话用在阿杰的身上当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这天店里的老板娘打电话给阿杰,说是好一段时间没见着芳菊上班了。阿杰便去了芳菊的住处,房门的锁依旧没有换,阿杰开了门进去。屋里很乱,而且满是酒气,烟味香水味的混合味道。芳菊躺在那里看着电视,身形显得很憔悴。阿杰顿时也起了可怜之心,毕竟芳菊用她自己的青春都搭给了阿杰,这些年的妓女生活摧残了她的身体及灵魂,而阿杰又在她的心里深深的刺了一刀,这无非是一个女人的地狱,的确生不如死。芳菊所憧憬的天堂的颜色如今变成了无色,一片空白。
阿杰对芳菊说了些虚伪的话,给了她几千块钱的生活费便又匆匆离开了。在阿杰看来,女人都是用钱换来的商品,钱还了,也就没有交易可言了。芳菊对阿杰的感情却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然而在他们两人之间,钱却成了一把双刃剑,互相刺入了对方的心脏。
一次在酒席间,芳菊找到了阿杰。她满头乱发,黑眼圈带着很深的鱼尾纹,上来就把整个桌子掀了,当时在场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阿杰只能把她带了出去。在街道上,阿杰对芳菊说:“你别再闹了行不,你要多少钱我都会补偿你”。说完便从钱包里拿出一大票钱塞到了芳菊的手里,转身走了。
“有钱了你就了不起了是不,你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清!”芳菊用钱砸在了阿杰的后脑勺上。
阿杰没有理会,就那样走了。阿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还是对了,他一直都在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有钱,他曾经是那样的羡慕有钱人,不用为生存发愁,不用为女人发愁,现在他是有钱了,可他失去了什么。是人性?是道德?是爱情?或许他根本就没拥有过爱情。
后来,阿杰被朋友出卖了,被骗走了大半的财产。有一天,阿杰正陪客人吃饭,芳菊拿着一把匕首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说要杀了他。芳菊拿着刀晃荡地向阿杰挥去,却被阿杰一巴掌打倒在了地上,那一掌打得很重。芳菊无法伤害到阿杰便当场割了腕,还挥舞着尖刀阻止任何人靠近,鲜血淌了一地。
那一刻,阿杰才意识到竟然还有人肯为他伤害自己的生命。阿杰冲了上去,手臂上被划出了几道刀伤总算是抢过了匕首。阿杰跟他的几个朋友强行地把芳菊送到了医院,可芳菊却不肯配合治疗,医生无奈只得强行注射了镇定剂。
接下来,阿杰放弃了工作,每天都陪着芳菊,生怕她还会做出什么傻事。阿杰觉得他不能再欺骗芳菊了,他觉得他要接受芳菊,跟芳菊结婚。他说等芳菊伤痊愈就带她远走高飞,带她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芳菊笑了,开心地笑了,笑得让阿杰有些不知所措。
芳菊的伤痊愈了,看起来心情也不错,那天有笔很大很赚钱的买卖阿杰可以做,但阿杰没有去。芳菊最后还是把阿杰劝去了,还跟他说不要担心她,她那时只是一时冲动,叫他放放心去。
芳菊出院那天,阿杰去接她,可护士说她已经走了,一个人的。
阿杰觉得芳菊应该回家了,他了解她。
阿杰回到了家,屋子里还那么脏乱。房东说好久没交租了,问阿杰还要不要住下去,阿杰四处找芳菊,但她就像消失了一样蒸发掉了。“也许她是去散心,她一定会回来的,我了解她”。阿杰对自己说。阿杰又找到了护士,问她走的时候留下什么没有,护士摇头。“我想她会回来的,我了解她……”
阿杰又回到了繁忙的工作当中,但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她。很久了,阿杰应该回“家”去看看。回到“家”时,阿杰发现家变得很整齐,收拾得一尘不染,阿杰兴奋不已。“她回来过!我在家等她,我知道她会回来的,我了解她。”
但芳菊她再未出现过。
阿杰失望了,也曾想过去找,但人海茫茫何处寻觅?
阿杰又发达了,但越富有,他就会觉得越空虚。阿杰这时才发现,其实他一无所有,其实他很孤独。而他越来越不能承受这份孤独。他努力不想她,但越是这样,芳菊的影子越是缠绕着他。有越多的时间,他就越觉得孤单,就像一具丧失灵魂的躯壳,机械地生活,拼命工作,不停地赚钱、赚钱,他不让自己闲下来,用酒精香烟麻痹自己。
芳菊始终没有回来,阿杰也许并不了解她。她就这么走了,什么也没留下就走了,哪怕一张字条也没留下。“她去了那里?哪个城市能收留她那样的女人?没有依靠,她过得好吗?是不是还在被人欺骗?”阿杰心想。
阿杰觉得需要她,他去找芳菊,在她出生的那个镇子。那是个不太大的小镇。阿杰找到了她的家,但只见到她那个禽兽继父。阿杰没打他,因为他已经是一个很糟糕的老头了。也许要不了多久他自己也会那样。
阿杰甚至找到诈骗自己的人,但也没能找到她。阿杰用手段买下原来的那个“家”,在那里,他挂上了那张婚纱照,桌上摆上一盆花,还有一张很醒目的字条。他几乎每天去一次,为那盆花浇水,每次满怀希望开门他的手都会颤抖,门开了,屋里一切还是原来的一切,但他都要搜寻一翻,想找到一丝让自己兴奋的痕迹。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阿杰想说:如果上天给我一次从新来过的机会,我会……但他永远没机会说了。
他欠她的,正如她所说的,他还不起,永远。这笔债压的他喘不过气。
花死了,不明原因的死了。“家”卖了,连同家具。昨天已经办完了手续。“家”已经不在属于他,阿杰恳求房主再让他留上一晚,最后一晚。
天亮的时刻,就是阿杰离开这里的时候了。孤独,是上天给他的惩罚,阿杰认罪,他将孤独一生,背负着永远还不完的债。
阿杰哼起一首歌,叼起一只烟。
天堂的颜色是什么样的?天堂的颜色是无色的,一片空白。
女人二十五
爱情,在别处
东方媚儿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一没会儿,麻药的药效上来了,头一偏,眼角一直噙着的泪水还是滑落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
“醒醒,手术做完了,自己穿好裤子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媚儿听见女医生机械般的说话,冷冷的声音里夹杂着鼻音,她知道,这是女医生的无声鄙视。倔强的咬着唇,一次次的试图坐起来,可身体上撕心裂肺的疼,却不允许她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女医生可能是觉得她神情可怜吧,动手帮她穿好了裤子,扶到门口让她坐在了轮椅上,推出去打针去了。
手术室的门关上的瞬间,她分明听见里面的医生在说:“多美的女孩啊,怎么不知道珍惜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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