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能看清的吧,他这样想。
梦像是听到了他的答复,以一种他熟悉的结构方式崩塌开来。夜色和天空一同分裂开,阳光从裂隙里透出来,地面上沟壑纵横,像是蚯蚓般的伤痕。
熟悉的路灯下,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一切。
“什么叫不受你控制了?给我在这儿装蒜呢。”长乐掂了掂手上的武器,完全就是刑讯逼供。
“因为规则定好了,那个梦就独立开来,那是他的梦,我只是把他想看的给他看。”
“噩梦都是些什么梦?被一群蟑螂围攻?掉进蜘蛛窝?”
“没那么恶心,可能就是高考没考好的试卷,分手的初恋情人,或者家人出车祸的那一刻。”
“那怎么才算梦结束了?”
“看情况。我哪里知道他的梦是什么,我再说一遍,我只是让他看到他想看的。说不定他想一遍遍重来呢?”
长乐沉默不语。“为什么要对路畅?他明明是个普普通通的傻孩子。”
“除了傻子,谁随随便便往噩梦里跳啊。”吴谌摆摆手。
梦里的路畅第八次醒来。
不算晴朗的天空,无人的小路,高高的新刷过油漆的栏杆,错落的绿化带。
还有分崩离析的、永远没有尽头的梦境。
路畅第一次感受到永恒这两个字有多大的代价。事实上即使他已经受够梦境本身,他仍然无法达到离开梦的条件,也就是说,他将永远在梦里。
真的是逼上绝路呢。
路畅摸摸内兜。
藏在袖子里的刀早就被没收了,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工具,四周的一切景物也没办法对他做任何影响。
除了一个东西。
一个开酒器。
路畅看着这螺丝般的拧钉,又是激动又是发怵。
他第一次能在这个世界碰到另一件物品。
但是却要用这个东西弄死自己。
真是荒唐到极致的荒唐。
路畅闭上眼睛,十分害怕得对准心脏的大概位置。
这螺旋的得几下才能穿透心脏啊。万一疼晕过去怎么办?卡在肋骨咋办?他感觉一阵头大,但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了。
飞机上,吴谌被不知哪里来的布条缠了个结实,嘴里还被塞了个整橘子,撑得他脸部伤痕隐隐作痛。
“白晓还在那边一个人坐着呢,我还得回去。”
“她怎么样?有没有受到惊吓?”长乐问道。
“没有,她只当是做了场梦。”
“yeah!太好了,这次工资没跑了,主犯都被击毙了。”
林烛叹了口气,神情低落,“也不知道路畅什么时候能醒来。”
“要不我们去房间内边吃喝玩乐边等他?马上飞机上的人就要醒了。”
“那个季布怎么办?”Amy问道。
“挫骨扬灰啊。你还真当我回去听他说话啊?不过他要是愿意说也好,听一听也无妨。”
一旁的吴谌听到后拼命扭动起来,试图引起注意。
“你个满嘴谎话的骗子,给老娘闭嘴。”长乐往他脑袋上锤了一拳,吴谌立马安静下来。
“等下。”苏蔷忽然惊呼道,“路畅那家伙好像醒过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让他知道他老同学在这十几天,每个日日夜夜都陪伴在他左右,片刻不离地保护着他的安全…”
“你自己定夺,苏蔷。”长乐想了想,“反正他应该迟早要知道的。”
“那他万一骂我怎么办?你们谁能帮我劝劝他让他消消气?”苏蔷满脸真诚地问道。
“我可以帮你骂他。”长乐很够意思地说,
“林副社长啊,不如您先跟他开门见山地说下我的情况,我在出来跟他讲清楚实情?”
“这个啊…”长乐沉吟半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