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闭嘴。
秦喜韵走到床畔,对神形憔悴的男人柔声道:「从恩一定会醒来的,我从乾坤山带了最好的药材来,对从恩会有帮助。」她轻轻握住秦从恩因昏迷近一个月而明显消瘦的手。
「谢谢。」穆鹰嘴上道谢,目光仍不离妻子。
秦喜韵欣慰地感慨。
太好了,从恩,你的身边也有了一个深爱你的男人,你一定得醒来看看他。
忽尔,秦喜韵手心传来微微蚤动的感觉,她不确定地轻唤:「从恩?」
榻上的人儿似乎听见秦喜韵心底的声音,再度蹙了蹙眉心,略显苍白的唇办滚出虚弱的低喁。「小……姐……」
「从恩!是我没错,你醒醒啊,啸日大哥也来看你了!」秦喜韵喜出望外,一旁的穆鹰心脏更是狂跳不止,在死沉之后寻回重生的契机。
「少主……」秦从恩缓缓睁开彷佛被重压许久的眼皮,映入她眼帘的,刚好就是她口里唤的人。
「从恩,别来无恙?」呃……太深奥,换个说法。「从恩想念少主吗?」
来到床畔的秦啸日,朝苏醒的人儿扬起俊美无俦的微笑。
「想……」秦从恩跟著咧嘴而笑。「从恩睡了……很久?」睡得好累喔……
「是呀,再睡就有人要疯喽!」秦喜韵看了眼日夜守在杨边、不修边幅的男人。
「小姐,红眼坏蛋……有没有、欺负你?」秦从恩挣扎著起身,有人从她身后小心扶起了她,让她得以和日思夜想的小姐拥抱在一起。
红眼坏蛋?哦……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是我欺负他比较多。从恩,你一定很为我心急吧?我过得很好,别担心。」秦喜韵安抚地拍拍从恩的背脊,与她低声咬起耳朵来。「记得吗?我同你说过,我把心给了一个男人。」
「记得……」秦从恩稍嫌吃力地点点头。
「那个男人就是红眼坏蛋,也是我的夫婿。」秦喜韵嫣然一笑。
「夫婿……」某道身影在秦从恩脑海渐趋清晰,尚未成形前,她便遭人打断思绪。
「从恩,伤势没有大碍后,想不想跟少主回秦府住?」
秦啸日的发言惹来除了秦从恩以外,所有人唾弃的目光。
「大哥你?!」唾弃者尤以秦喜韵为最。大哥不是对穆鹰「势在必得」吗,怎会提出这个意见?
「若是保护不了心爱的人,早点让她脱离险境不是比较妤吗?」秦啸日不答反问,意有所指。
穆鹰黯然退离床榻,秦家人团聚之时,无须他这个外人作陪。他不否认他在逃避,因为他不想听见秦从恩心中早已昭然若揭的答案。
秦啸日说的对,就让她回去吧,免得从恩哪天又被他的仇家所害,天知道自己树立了多少敌人!
当穆鹰正要踏出房门时,雷朔按住了他的肩膀,简言道:「她摇头。」
他心头一紧,立刻回头,听清那道仍显细弱却坚定的嗓音——
「从恩想跟穆鹰在一起,从恩还没跟穆鹰道歉……燕-云拿剑……从恩好……痛……」昏迷前的情景一一在秦从恩脑海浮现,困惑又惊恐的她顿时被揽入一双坚实的臂膀。
「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绝不会了。」穆鹰恍然顿悟,低哑道。
他允诺过的,允诺过的——他怎么能忘记!他心爱的人,他要自己保护呀!他不会兴起放手的念头,再也不会了。
「穆鹰?」她认得这副胸膛,温暖而令她安心。
「对,是我。」他拉开些微距离,让彼此得以看见对方。
「穆鹰瘦了,这里……好脏。」她抬手抚上他被胡渣侵占的刚毅下颚。「会刺人……」
他握住被刮出浅浅红痕的小手。等会一定要把弄痛她的胡髭全剃乾净!
「呀,从恩要道歉。」小脑袋还挂记著。
「你没有错,用不著道歉,我并没有不要我们的孩子,我当然要。」他怎么可能不要她孕育的孩子。
「真的?」她一听,小脸却又黯淡下来。「可是,从恩圆房没有脱衣,不能生小娃娃了……」
穆鹰一楞。
敢情,她洞房夜的「坚持」,就是为了避免妊娠?
「还是可以。」他微微一叹,薄唇凑在她耳边「再教育」。
听完,秦从恩的嘴儿立刻圈成「恍然大悟」的唇型,小手不敢置信地摸摸衾被下平坦的肚皮。「这样,就会有好多个小娃娃……」
「其实也不一定会有。」呃……
「跟穆鹰刚刚说的不一样……不然怎样才有?」她好奇问。
穆鹰苦笑,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子难倒了。他索性吻住教他相思成疾的人儿,秦喜韵等人不知在何时退出房间,留一下恍如隔世的甜蜜空间给他们。
轻吻过后,穆鹰发觉怀中的人儿似乎又疲倦得想入眠了。
「你累了?」他让她躺回枕上。
「嗯,累了。」她拍拍身旁的位置,像个小孩无声请求。
他了然微笑,和衣,蹑手蹑脚将她搂入怀中。
「睡吧,但答应我,要记得醒来。」
嗯,好怀念这个温暖安心的感觉喔……「好,从恩答应穆鹰……穆鹰也原谅燕-云,好不好?」
「你不怨他让你受了苦?」
秦从恩轻摇螓首,想起燕-云当时的眼神。「燕-云好像很难过……」
穆鹰爱怜地轻抚她有些消瘦的小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她的尺,单纯善良得教人疼惜。
「就依你,我不怨他。」
即将入眠的她轻轻笑了,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
「穆鹰,从恩要把心给你……」
「为什么把心给我?」有什么特别之意吗?
「小姐也把心,给了红眼坏蛋……因为红眼坏蛋,是小姐的夫婿……」她的呢喃愈来愈细微。
「这能不能表示你懂得爱我了?」他问她,又像是自问。
「……」回应他的,是浅浅淡淡的鼾声。
穆鹰噙起一笑,凝视她总算脱离煎熬的睡颜:心中不再旁徨。
若她依旧不仅情爱,那又如何?她的那一句「从恩想跟穆鹰在一起」已经让他甚为感动,他未来还有好几十个年头要让她对他「欲罢不能」,就像她已经不能没有他的陪伴入眠一样。
「我先爱你,你再跟上。」然后,他们要一起白头。
七年后
两道狼狈的身影拖著沉重的脚步,走入空无一马的马厩,直接乏力地躺在牧草堆上。
「又输了……」呜呜,穆鹰那家伙根本不是人!
「又惨败……」呜呜,到底何时才轮到他们兄弟俩出头天?
痛苦声吟的是鬼祟罗刹两兄弟,不,他们早巳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在漠鹰堡的牧场负责驯马的差事,不再是江湖小盗,现名阿刹与阿罗。
「哈——」牧草堆中,忽然探出一颗小头颅。
「啊——」两兄弟顿时吓得惊叫连连,尿差点都洒出来。「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阿弥陀佛,我们兄弟俩从没杀过人,求你们行行好也保佑我们,哪里来的冤魂快快退散……」
见好半晌没有动静,两人回魂定睛一看,发现穆鹰与秦从恩的女儿从草堆里钻出来,才惊魂甫定地拍胸顺顺气。
「我的小姑奶奶,你没事躲在牧草堆里做啥呀!」吓死人了……
「阿刹伯伯、阿罗叔叔,给小恩当马骑。」
一名年甫五岁的娇嫩小女娃,憨傻地歪著小脑袋请求,一身从头到脚嫩的装扮,腰间还系了个与衣裳同颜色的小锦囊,著实可爱。
「我们兄弟俩方才与你爹比武较量,现下没那个体力给你当马骑啦,拜托小姑奶奶放过我们吧……」听雍偃说,只要谁打得过穆鹰,就能接任那个悬缺已久的左使之位,他们兄弟俩决定好好干一番大事,於是向穆鹰挑战,但试了几年仍徒劳无功。哼,他们要勤练武艺,再接再厉,总有一天非当上人人敬重的左使不可!
「小恩听不懂。」小女娃扁扁嘴,单纯无辜的小模样简直就是她那痴傻娘亲的翻版,任谁都不忍心回绝她的要求。
「好啦好啦,你先挑一匹——不是啦,你先在我们之间挑一个人。」阿罗抹抹脸,无奈道。
两匹马任小女娃骑,虽然马身有局部挂彩,却无损其兴致,她坐在马背上玩得咯咯直笑,不亦乐乎。
「小恩!」马厩外,传来雍偃寻线找来的声音。
不好,先生来了!
小女娃立刻溜下马背,迈开短短的腿儿想溜,却遭「马儿」扯住脚丫。
「嘿嘿,你功课没做完,又溜出来玩是吧?不行,我得把你交给右使。」这样一来,他们兄弟俩就能好好睡个大头觉了。
阿刹咧开黄板牙,却突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前小女娃无邪的傻笑也愈来愈模糊。
「这是……」老天,她居然用他们现在拿来薰蚊虫的「索魂香」薰他们?!
这下子,他们可以睡得很彻底了,除非有人出手解救,否则必然得睡上个两天才会清醒。
「我还没玩够呢!」小女娃一反痴楞的模样,露出精明的巧笑,摸摸腰间的小锦囊,里面可是装了许多有趣的玩意儿呢——包括索魂香,不过,就是没有糖。
来到马厩的雍偃捣起口鼻,已然不见小女娃的踪影。他了然地瞥了眼被摆了一道、正在昏睡的两兄弟。
唉,他们被那小鬼玩弄那么多回,怎么还没学乖?至於那小鬼,真是「物极必反」的最佳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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