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火暴王子PK找茬公主

弯成了月牙儿。

    “死丫头！”柯莫宣的手指骨节开始咯咯作响。

    站在梅妍身后的唐小夕不小心被他锐利的冰眸扫到，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天啊，小妍，你得罪谁不行，偏要得罪校霸！我们以后的人生道路还很漫长，我还想要幸福地生活下去呢。

    梅妍似乎毫无忧患意识，依旧一脸坦然地站在柯莫宣面前。反应快速的唐小夕冲上前一把拉住她：“各位好汉，我们两位弱女子误闯宝地，打扰了众英雄，还请海涵！小妍，我们快走……”

    说完，使出吃奶的劲拉起梅妍分秒必争地往前飞奔。

    “老唐，你干嘛？”梅妍被她拉着差点摔个趔趄，“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八成是他们的小弟，估计是属于家庭内部矛盾。”唐小夕气喘吁吁地边跑边说，“我们跟他们不是一个国度的，可千万别学美国佬干涉他国内政啊，否则准没什么好下场！”

    “可是……人都有自尊……”

    “别管了，我们惹不起这些人。”不过还是躲得起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榕树下的批斗会还在如火如荼地继续进行。

    想他柯莫宣国中三年的校园霸主生涯里，几时让手下的兄弟在本校犯事？自从他当了老大，周边的小太保都不敢到学校滋事挑衅，他所在的片区竟成了全市治安管理最佳小区，这就是为什么柯莫宣经常旷课，但却得以顺利毕业的原因。

    然，眼前这个跪地的男生，却犯了他的禁忌。

    “偷钱？抢钱？有种别在校内做。”柯莫宣双手环胸，斜睨依旧跪在地上的男生，而此时他的心思却早已飞远了。

    最先见风使舵的是金凌：“听见没有，柯老大说了，以后谁敢在校内犯事，下场就和他一样。”

    旁边几位兄弟面面相觑，在他耳边低问：“喂，金老大，我们以后不能偷钱，又不能抢钱，那还能做什么？”

    金凌翻翻白眼，瞪着面前几个蠢蛋：“做什么？回教室看书，会不会？”

    二食堂是全校最好的餐厅，因为菜做得精致，故倍受学生的青睐。中午十二点下课之后，总是充斥着一片鸡鸣狗吠猿啼虎啸的喧哗之声。

    梅妍端着一盘菜在人群中左挤右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挣扎出来。呼——，她长长舒了口气，每次打饭都像打仗一样紧张。

    唐小夕坐在靠窗的桌旁，朝她挥挥手。

    “来来来，老唐，尝尝我这盘‘挣扎’的红烧牛肉。我要是晚一步，这最后一盘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唔……唔……闻起来就好香啊！”

    浓浓的肉香味扑鼻而来，勾引她肚内的馋虫蠢蠢欲动，早已饥肠辘辘的她迫不及待地对盘中的饭菜痛下杀手。

    “呃，小妍，我觉得……”唐小夕看着梅妍毫无淑女形象地狼吞虎咽，惊讶地眨眨眼，“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已经有几个月没吃到肉了。”

    “呵呵……”梅妍不好意思地笑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它的召唤太强烈了！我抵挡不住……”

    切~~“那就多吃点。”唐小夕夹了几块清蒸鲤鱼到她盘里，“这个味道也不错哦。”

    “老唐，你也要多吃点，不赶快把自己喂胖一点，再来阵风，我可不担保我一定在你身边充当无聊的电线杆。”

    “啊——”突然，一阵凄厉的尖叫冲破屋顶，响彻云霄。

    梅妍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差点没噎死。

    “蟑螂！”惊天动地的惨叫来源于邻桌的一个女生，她正面色惨白瞪视着盘中的瘦小尸体。

    梅妍同情地望着这位在吃饭时与小强不期而遇的女孩，而唐小夕已经感同身受地泛起阵阵酸液。

    唉——，来学校没几天，发现的问题好像越来越多了。梅妍叹口气，从书包里拿出“校长意见簿”。

    沙子里有米，馒头硬得能砸死狗，饭菜里经常莫名其妙出现不明飞行昆虫的尸体……

    唐小夕看着梅妍认真地在纸上记录，不禁摇摇头：“你写了也没用，校长又看不见。”

    “呵呵，看不见的话，当我练字好喽。”梅妍说得轻松。

    “你干脆直接做校长得了。”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古代暗器？

    “也好，可以考虑看看，应该……可以少奋斗10年吧！”梅妍头也不抬地继续在纸上涂墨。

    “哈哈，别逗了，好不好？”这家伙，好象有人求她当一样……“少做春秋大梦了。”唐小夕毫不客气地戳破好友的美梦。

    梅妍调皮地吐吐舌头，合上了笔记本。

    “接着祭我的五脏庙！”她重新拿起筷子，“瞧，它又在勾引我……”

    “我吃不下了，你自己吃吧。”

    唐小夕把那盘清蒸鲤鱼推到她面前，刚才的蟑螂事件一直让她反胃。

    “那我就不客气了。”梅妍继续大快朵颐。

    透过明亮的窗玻璃，梅妍可以看见远处大片大片的白杨树和槐树。碧郁茂密的树叶在风中婆娑摇曳，而那些白色的槐花已开始悄悄绽放，淡淡的馨香飘散下来，如梦似幻，似乎隔着玻璃也能嗅到清甜的香气。

    槐花多在春天开花，但因为树种不同，这个学校的槐花却在秋天盛绽。梅妍曾经仔细数过，校园内总共有五十多种春夏秋冬各季的开花植物，这就是她很快喜欢这个学校的原因，一年四季都能闻到花朵的清芬，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呢，她愉快地想着。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窗前，遮住了大片明亮的阳光。

    梅妍和唐小夕从阴影中抬头，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柯莫宣穿一件蓝色t恤，没有戴墨镜，但眼神幽寒如深潭。

    “你叫梅妍？”

    经他手下兄弟的汇报，这个死丫头竟然和他一级，也是高一新生，只是因为他经常旷课，所以一直没有碰面。

    梅妍笑盈盈地点点头。

    “要看我的学生证吗？”

    “很好！别再和我打马虎眼，还钱。”柯莫宣好整以瑕地望着她。

    “钱？”梅妍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已经捐给了儿童助学基金会，我一向喜欢做造福百姓的大善举！五百元可以帮助不少失学儿童！我帮你算过了，一个孩子一年的学费是……”

    “慷他人之慨，你倒是很心安啊。你以为我会信？”

    柯莫宣的眼眸里依旧波澜不惊，坐在旁边的唐小夕却明显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寒意，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梅妍耸耸肩状若无奈地道。

    “砰”手掌用力击在餐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桌上的杯盘碗筷被震得“哐啷”乱跳，柯莫宣的身体忽地前倾，逼近她的脸，嘴唇缓缓吐出两个字：“还、钱！”

    梅妍摊开双手：“钱没了，不过脑袋倒有一颗。”

    唐小夕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桌子上，小妍，找死也不是这种死法啊！

    “没钱？”柯莫宣的嘴角快速上扬弯出一个弧度，两手一操，眨眼间就把桌上的饭菜尽数倒入旁边的打扫推车里。

    “啊——”我的爱妾——红烧牛肉！我的爱妃——清蒸鲤鱼！我的……白米饭。

    梅妍抢救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美味佳肴惨遭辣手摧残，天下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而他们此时正悲戚地呜鸣！埃塞俄比亚的难民们，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保护好盘中餐，可这次绝对不是我的错，都是那个……

    “这只是一个小教训！顺便提醒你，不还钱？你未来的日子会过得比较惨！”冷冷丢下两句话，柯莫宣转身扬长而去。

    “柯，莫，旋！我和你势不两立！”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梅妍愤怒地咬牙切齿。

    他……是一个小气的男生！

    下午的阳光依然刺目耀眼，持续几天的高温证明“夏”老虎正在发挥它特有的威严。

    这种日射强烈高温难耐的天气让柯莫宣感到莫名地心浮气躁。

    校园的广播喇叭里传来甜美的女音：“高一的柯莫宣同学请速到校长办公室，有急事找！高一的柯莫宣同学请速到校长办公室，有急事找！”

    正大步朝校门口走去的柯莫宣听到重复的广播，不禁放缓了脚步。这个老狐狸，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已经……？不可能，除了兰星，绝对没有第三人知道。那么，这个老头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终于，他停住脚步，转身朝全校最高的建筑——办公楼走去。

    目睹他跨进办公楼的大厅，远处一棵榆树后传来两声压抑不住的爆笑。

    “老唐，待会的戏码肯定很精彩。”只可惜她们看不到了。

    “小妍，你干嘛还把名字留下来，要是被他发现怎么办？”

    “就让他来找我吧！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

    “砰”校长办公室的门被用力踹开，里面的人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这位同学，你懂不懂礼貌，进来不会先敲门吗？”恢复神智的西装男人不满地指责。

    柯莫宣不屑地瞥他一眼，径直走向环形红木办公桌后的储包赋。

    储包赋——圣新学院的校长，静静地看着这个高大的男孩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忽然间有身处梦幻的不真实。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个孩子了，他仿佛踏入记忆的河流里，那一圈一圈的涟漪将他缓缓推回过去……

    “找我有什么事？”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太、太过分了！”西装革履的校长秘书气得手指发抖，“竟然用这种语气跟校长说话，你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连尊师敬长的礼仪都不懂，简直是……简直是……”

    “我的礼貌只用在值得尊敬的人身上。”

    “你、你、你……”校长秘书气得舌头都打结了，他竟然暗示备受师生爱戴的校长不值得尊敬？

    “好了，秦秘书，千万不要生气，”储包赋好脾气地拍拍他的背，关怀备至地递给他一杯清茶，“先喝点水降降火，火大伤身啊。”

    转身望向早已一脸不耐地柯莫宣：“你今天穿这套衣服看上去挺帅的！”

    ……正在喝茶的秦秘书闻言差点被呛死，上帝啊，你确定现在的校长和之前的校长是同一个人吗？

    柯莫宣更是一副忍受不了的表情瞧着这个脑子有点秀逗的老头，“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储包赋眨眨眼，满脸疑惑地问他：“我找你？不是你找我有事？”

    这个死老头，难道是在耍他？

    “不是你？那是谁在满校园的广播让我到校长办公室？”或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柯莫宣已经开始烦躁不安。

    “真的不是我，不信你问秦秘书。”

    秦秘书鄙夷地望着这个讨厌的学生：“你以为校长办公室是随便哪个阿三阿四都可以进来吗？校长日理万机，没有时间接待闲杂人员。”

    看来是被人摆了一道，柯莫宣气得额上青筋迸出，放眼整个校园，有谁敢在他头上动土？

    “梅、妍！”肯定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柯莫宣转身冲了出去，死丫头，你等着！

    “秦秘书，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目击者——哭丧着脸的校广播站站长是这样回答的：“下午有位自称梅妍的女生拿着一张字条走进来，说校长有急事寻人，让我们照着字条广播这则消息。其实，我们也是受害人，请校长不要再责备我们了，刚才有位怒发冲冠的男生已经进来咆哮了一顿……”

    “哈哈哈——”听完秦秘书的调查报告，储包赋笑得趴在桌子上，“有意思，有意思！不过这两个孩子是怎么结下梁子的呢？看来以后的生活不会很无聊……”

    秦秘书满头雾水地看着这个可以和老顽童媲美的校长，极其不明白他为何对这种影响内部团结促进分裂的现象持以观望和乐见其成的态度。

    上帝啊，他仰望天花板，请你给我一块豆腐吧！

    周六的下午，是学校运动场最热闹的时候。五六点钟的天气并不炎热，偶然会有几丝凉爽的微风吹来。夕阳的余晖给整个天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呼”白色的羽毛球夹着凌厉的攻势飞来，梅妍借着劲道反手扣球，稳、准、狠，“啪”羽毛球应声跌落地面，扣球得分。

    “yean——”她向唐小夕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唐小夕这次没有继续哀怨地捡球，而是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她的眼睛有点近视，因此看不清从远处飞来的小黑点是什么东东。直到它渐渐近了，才发现是——

    “小心后面——”

    梅妍直觉地转身，却在回头地刹那被一个白色的球面体正正击中，“嘭”——她被砸得向后踉跄地倒退了几步，之后的一分四十七秒时间里一直处于晕眩状态。梅妍的第一正常反应是自己的鼻子断了，第二正常反应是眼前有很多金色的小星星在飞舞跳跃。

    “小妍，你怎么样了？”唐小夕急匆匆跑过来，担忧地望着她。

    “哦，没事，幸好我的鼻子还在。”梅妍擦擦脸上的水珠，刚才的巨痛让她条件反射地掉了几滴眼泪。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打球的？砸了人也不见过来认错！”唐小夕忿忿不平地踢着地上的排球，肇事者竟然不敢来认领失物，真是让她极端鄙视。

    “算了，我们继续打球吧。”梅妍捏捏自己的鼻子，还好没断，这可是她脸上长得最好的一部分。

    白色羽毛球重新快乐地在空中来回飞舞，天空依然琉璃般清澈湛蓝，一切仿佛又恢复了正常。

    不料，十分钟后，又一道阴影沿着抛物线的轨迹向梅妍射来。“小心右边——”这次唐小夕提醒得及时，梅妍反应快速地闪身避过。

    老天，今天她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瘟神，竟然连续中招！

    橙色的篮球在地上弹跳几下之后，咕碌咕碌滚到了球场的一角。唐小夕气得对远处球场上的几个男生高喊：“喂，那边的同学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会不会打球啊？”

    没人理她！

    梅妍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老唐，要不我们回去吧，算我倒霉！”

    经过足球场时，那些茵茵绿草让她们放缓了脚步。忽然，一个高速飞行的足球划破空气尖啸而来，“嘭”狠狠击中了唐小夕的背心。

    “砰”、“砰”重心不稳的唐小夕扑倒了前面的梅妍，两人同时完成了五体投地的标准动作。虽然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但这一刻，梅妍无比确定自己是被某个衰鬼缠上了。

    “笨蛋，叫你砸的是前面那个！”一个男生的声音传来。

    “我也没想到误差会有这么大。”声音渐渐进了。

    “不过，好像一石二鸟的效果也不错。”

    梅妍和唐小夕挣扎着站起来，怒视着眼前几个笑得很嚣张的雄性生物，梅妍回忆起他们就是那日在榕树下的几个男生。

    “哈哈哈……”观赏到她们的狼狈模样，几个男生更是笑得没心没肺。

    梅妍和唐小夕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终于发现她们和满面尘灰十指黑的卖炭翁没啥区别。梅妍气得血脉喷张：“我还想是哪个蠢猪呢，原来都是你们这些混蛋干的！”

    金凌点点头：“没错。排球、篮球、足球轮番上阵，怎么样，滋味不错吧？哈哈……”

    “别用手滑这么老套的借口，我要知道为什么？”她极力忍住扑上去咬死他的冲动。

    “为什么？你竟然不知道为什么？”金凌奇怪地看着她，仿佛她是天王星生物，“你得罪了我们柯老大，还想全身而退吗？”

    “柯、莫、宣！”梅妍愤怒地挥舞双拳，“让他把脸擦干净，等着……”

    他……绝对是一个恶劣的男生！

    金凌叹息地摇摇头：“我看，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报仇？那不是拿鸡蛋撞石头吗？唉——”

    他身后的几个男生更是同情地望着她，眼神里分明在说：你这倒霉孩子，怎么就没有一点人在屋檐下的自觉呢？

    怒视着他们扬长而去，梅妍气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妍，你的手也流血了！”唐小夕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梅妍的手。

    梅妍这才感到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刚才摔倒时手掌与地面灰渣磨擦出几道血口，鲜红的液体此刻正缓缓流溢出来。

    “对不起，唐小夕。”她拉起好友的手臂，查看她的伤势，“我没想到会连累你。”

    唐小夕急得淌下泪来，她从小就有晕血症，刚才被球击中的后心还在隐隐作痛：“怎么办，小妍。看起来，惹怒他的下场真的会很惨！”

    “别怕，老唐。这世上没有任人欺负却绝不还手的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是梅妍的原则。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亦是她的原则。

    经过几天的深入走访调查，紧密地团结群众依靠群众，她们发现了一个规律：柯莫宣虽然经常旷课，但不知是因为他的兴趣所在，或是因为上课的老师是全年级有名的”四大名捕”之一，星期二早上两节课他从来没有缺席。而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会习惯在一教和二教之间的走廊上抽一根烟。

    这则消息触动了梅妍的灵感，柯莫宣！你就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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