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在婚嫁自由的二十一世纪,尚不能完全屏弃门户之见,何况普贤奴出生皇家,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三妻四妾于他怕是再平常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即便他爱她深沉,也断不可能只娶她一个的,即便他愿意,他身后代表着国家利益的身份也决然不允许的,而她绝对不要残缺的爱情,一时间心乱如麻,嘴上却也不愿意示弱,“普贤奴説只爱我一个,也只会娶我一个,我相信他,任你再怎么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你是什么东西,配叫王爷的小名。你以为我是在骗你吗?不信你可以问问你身后的小丫头,问问她知不知道恒王妃的候选人,如果顺利的话,年前太后就会下旨大婚的,王爷娶了我们对耶律家甚至整个大辽都有着莫大的好处,而你呢,你能给王爷带来什么呢?只有鄙视和嘲笑,堂堂辽国第一大将军娶了一个不洁的寡妇,你要别人怎么看王爷呢?更别提你那丑陋的容颜,若我是你,早就无颜面多待一刻了。”疾言厉色后又是一副刻薄到极点的讥讽同情之色,“我知道你带两个孩子也不容易,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也不是非逼你走不可,反正等我们进了门,王爷想必也会忙的没有时间再理会你了。”
沧澜一声不发,静静的站着,任由她讽刺嘲弄,不动声色,“多谢咄罗小姐提醒,如果你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那我已知道了,不管怎样,我也会等普贤奴亲口对我説,旁人的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的,咄罗小姐若没别的指教,就请回吧,恕我不远送了。”
看她依旧一副平静的模样,咄罗虎娜哥沉不住气了,挥手就是一鞭子过来,“放肆,你一个贱妇居然也敢如此高傲!”
眼看鞭子就要挥上她的脸,沧澜飞快的伸手抓住鞭子的一端,用力拉紧,“咄罗小姐,我敬你是客才对你这么客气,普贤奴很快就会回来,你不想这副样子被她看到吧,那样可不大好哦!”
“你,哼!走着瞧!”咄罗虎娜哥冷笑一声,用力收回长鞭,骄傲的走了。
她前脚出门,后脚沧澜便已无力的瘫坐在桌边了,‘贱妇’‘玷污’‘侍妾’‘三个内定的妃子’她脑袋里全部塞满了这些词,她承认她还是不够坚定,她承认她被动摇了,她承认她对未来没信心了,坚强都是伪装的,不动声色也只是骗骗别人的,只有她知道,她的心里有多么气愤和绝望,她们的爱情到这份上,有点像闹剧了,她以为的将来,如果真的变成那样的话,还宁愿不要,幸许她的幸福本就不在这里,她原本就是个该不存在的人啊!
“王妃,你没事吧,你説句话,别这样!”银环担心的看着她,她就知道那个女人来准不安好心,説的话那么难听,王妃心里定是难受的要死,却不吭一声,让她好担心怕出什么事。
“她説的是真的吗?恒王妃候选人的事?”沧澜幽幽的问,眼睛盯着银环,让她想撒谎也不敢,银环无奈轻微的点头,随后又拼命的解释,“王妃,你不用担心的,王爷这么爱你,即便真要纳其他女子为妃,正妃的位置也一定会是你的。”
正妃吗?她要的是一心一意的爱情,而不是正妃的位置,银环的话她明白,她认为只要正妃的位置给她,其他随便娶进几个女子对她的位置都不会有影响,普贤奴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沧澜无力的挥了挥手,“一会王爷回来,不要提这件事,他每天忙的事情够多了,我不想他为这种小事操心。”
“是,王妃。”银环觉得她的情绪不对,看来得和金环去商量一下。
“还是不要叫王妃了,叫我沈夫人吧!”沧澜突然道。
银环一听,立即跪下了,“王妃,你别这样,奴婢只承认您一个是王妃,王爷交代过了,只允许这么叫您!”
“你别跪了,快起来,好吧,你们还像之前一样叫好了。”沧澜赶紧扶她起来,无奈的道。反正这个称呼也用不了太久了,又何必为难小女孩呢?
“是,王妃,奴婢下去了。”银环决定赶紧去找金环商议。
※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南唐李煜——
耶律隆庆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沧澜奏着古筝唱着这阙《虞美人》的情景,那迷离的眼神,忧郁的气息让他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对劲。
“你回来啦!”见他回来,沧澜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像是与平常无异。
“澜儿,出了什么事吗?我觉得你不对劲。”耶律隆庆没漏掉那笑容的牵强与苦涩。
“没有啊,只是唱李后主的词忍不住伤感了。”沧澜掩住心事,“他是个多情人啊,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传为佳话。”
耶律隆庆温柔一笑,“澜儿,傻瓜,你太入感情了,为一首词伤感,少不得以后我不许你唱这些伤春悲秋的东西。”耶律隆庆猜测着她是否有可能是被灭的南唐后裔,因为宋朝民间喜欢南唐亡国国主的词的人虽然不在少数,但迫于赵光义的高压政策,敢光明正大的传唱的毕竟不多,何况这阙《虞美人》更是禁忌,南唐被灭后,有不少贵族流落在各国,也不乏有被其他地方的富商供养着的情况,那么澜儿她们有可能是其中的后裔吗?
“没事,只是一时感慨,人真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生的际遇也一样,上天让你得到了一些,必然要让你失去一些,许是这样才不会打破世界的平衡吧!”沧澜的心里透着无力与绝望,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爱情也会遭遇到身份的困绕,在未来世界她是天之娇女,是所有男性都梦寐以求的追寻,而今上天给她开了个大玩笑,她现在是被嫌弃挑剔的对象,这样的落差让她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也知道逃避问题不好,这也并非是普贤奴能选择的,如果担心事实会成真,那也应该当面问他,让他説出他的想法,不能一下子就判他死罪,她也知道他爱她的心绝对不是假装,但是再多的知道也抵不住此时心里滋生出的怀疑和恐惧,恐惧他对她的爱还不到她想要的深度,却又固执的放不下自尊去问他。
“澜儿,我真的觉得你不对劲,你该学着把心事告诉我,我们会是夫妻,应该共同分担快乐和痛苦,你不説,我如何能为你分忧解劳呢?”耶律隆庆总觉得她的眼神比之那天饭厅内的内敛,现在更多了些空洞,早上以前还不是这样的,那么是他不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他决定一会找人问一下,今天沧澜都做了些什么事。
“夫妻?”她轻喃了一声,几近叹息,“你有没有什么是需要告诉我的?”她还是决定给彼此一个机会,如果耶律隆庆跟她坦白王妃候选人的事,那么她就再给他们的爱一条生路,努力拼搏一把,反之,则尽量收集与他渡过的这最后一段日子里的快乐回忆。
她紧张的看着他,等待着这攸关生死去留的答案,耶律隆庆慎重的想了一下,也不知道她问的是关于什么,他自认对她已毫无保留了,“没有啊,什么都告诉你了啊,我对你已经是没有任何秘密了。”
沧澜的心瞬间降下来了,感觉幸福开始离她越来越远了,也带走了她强力维持的笑容,耶律隆庆一下子慌张的握住她的肩,“澜儿,是不是我説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绝望,你説啊,我会改的。”他的语声带着颤抖和脆弱,那对银灰的蓝眸盛满着恐惧和不知所措,沧澜见到这样的他依旧心疼,尽管爱并未消失,却不再心软,他已经选择了他的,那么她只能尊重他的选择,爱情的执着不就在于认定了就至死不放弃的忠贞吗?那么,她并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她成全和尊重了自己的爱情。
“你没有説错什么,也没有做错什么,错的从来不是你和我。”沧澜摇头微笑,那笑如夏花般灿烂,却像是瞬间就会逝去一般。
耶律隆庆的不安情绪上升到了极点,“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告诉我!我只是爱上你,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些不安呢?你对我到底什么地方不满意,你説啊——”
几乎是撕吼的声音,穿透沧澜的耳膜,换来两串晶莹的水晶,她无语,而他——终于发狂般冲出门去!
耶律隆庆从那日起就没回恒王府,在耶律隆佑的府上大醉了三天,若不是他拿一大堆的军务逼着他处理,耶律隆庆估计还要在齐王府醉上好几天,回到府中后的耶律隆庆开始躲避着沧澜,克制着滔天的思念和爱意只敢在午夜深处回到震天阁看她两眼,而沧澜每日待在天琴阁的时间更多了起来,直到双胞胎都怀疑起来,娘来看他们的时间明显少多了,而且就算来也是待一会,説是让他们学着独立长大,可是那脸上分明不见了的笑容又代表了什么呢,还有那几乎缩小了一圈的身体,而且他们已经有一阵子看不到娘和叔叔一起赏花喂鱼了,他们吵架了?小小的脸上出现了忧愁。
“娘,叔叔为什么最近都没有陪你?很忙吗?”行云稚嫩的脸上全是严肃,他不可认为这是理由。
“是啊,叔叔最近的确很忙,有很多军务啊,所以比较少陪娘,不过娘也是大人,不能老要人陪啊,对不对?”沧澜的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这样对彼此也是好事,他们的爱情来的太快,从来没有深思一下,彼此为什么吸引了对方,也许给点时间看清彼此会更好,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痛呢,也许是思念早已深入骨髓了,她不止一次想要妥协自己去找他,最后都忍住了,她觉得很辛苦,还不能让孩子们发现,她真的觉得很累,来了大辽一个半月了,她的依赖性越来越强,心也越来越软弱,她知道是因为爱让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他不理解她的想法,他那天拂袖而去是对她失望了吧,那天她几乎忍不住想挽留他,可是留在她手里的只是冰冷的空气,咄罗虎娜哥的挑拨还是成功了,只是她没看到罢了。
“可是娘都不再笑了。”行雨指出眼睛看到的她的不同,心里越发认定是叔叔欺负了娘,“哥哥,我们去找叔叔。”
气愤的握紧拳头,双胞胎不理会身后沧澜阻止呼叫的声音,飞快的冲出天琴阁,往书云斋去了,自然也没看见身后的沧澜骤然晕倒的身影。
“砰!”书房的门被重重踢开。
“叔叔,你为什么欺负我娘!”行雨因剧烈跑步而涨红的脸正冒着腾腾怒气,愤怒的盯着桌后一脸惊讶和同样憔悴的耶律隆庆。
“你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她都不笑了,好瘦好苍白,像风一吹就倒了。”行云大吼,“你是坏人,亏我这么相信你,你没有保护好我娘,你伤害了她。”
“澜儿她——”他无意识的自语,看着两张气怒的小脸,脑中想起昨夜见到她过于苍白消瘦的脸,她好象真的太瘦了,她不开心,他知道,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他揣测不到她的想法,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怕她最后会説出想离开他的话语,他懦弱的选择了逃避,怕自己忍不住真的会放她自由而使自己痛苦一生,可是,沧澜好瘦,小厨房每天都报告她的饭量实在太少,补品汤药也一滴不喝,他的担心和恐惧每时每刻都在加深,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管澜儿做什么决定,他都愿意接受,只希望她能幸福,想到此处,他一刻也做不住了,扔掉手中的毛笔,不等行雨行云反应人已经飞快的施展轻功,瞬间消失在书房。
“澜儿——”当他回到震天阁发现澜儿不再时,立即欲往天琴阁去时,金环慌张着脸正跑向他,边跑边喊,“王爷,不好了,王妃在暖香小筑晕倒了。”(全本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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