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云苓欢快的笑道:“来啦来啦,小姐,你看!”
我寻声望去,果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远远地向这边跑来,不觉嘴角微扬,满心欢喜。
云苓突然扯起嗓子喊道:“哎,花子,慢点跑,仔细摔了有人可心疼呢。”
我大窘,登时红了脸啐道:“胡说什么!”
云苓见我一脸窘态憨笑道:“我说错了呀?小姐脸红咯!我去河边捉鱼啦,才不愿意看见你们腻在一起呢,哼!”
淮兰溪气喘吁吁站在我跟前,一股蓬勃朝气迎面扑来。我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他额上的汗水说道:“知道店里忙些,你不用这么着急的。”
淮兰溪笑道:“再忙也不怕,我起的早,早早就做完了今天的工,就算再忙,也比不过来找你重要。”
青山翠翠似苍劲儿男,绿草悠悠如柔婉倩女,清溪流水叮咚鸣涧,飞鸟双燕叽喳并啼,一切生机勃勃,富有朝气。这本该是一个热闹的季节。
“慈儿,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淮兰溪突然开口。
“嗯?”我轻眉微挑,等他下文。
“我想了想,还是要去景城一趟。”淮兰溪声音渐渐压低,“不过你放心,我去去就回。一来寻得亲眷,满父母所愿;二来,有了亲眷照应,日后你我之事也有期盼。我想老爷断不肯将你许配给一个伙计。”
“......”我低头不语。
“慈儿,你不高兴了吗?你说句话啊,我也是为了......我们。”淮兰溪将我们二字咬的清楚。
我抬头,一只黄雀“腾”地撇下枝头,划过一个优美的剪影,冲进广阔云天之中。
“不,我没有生气,或许你是对的,远亲亦是亲,相互照应是应该的。更何况你出身世家,肩负兴望家族、光复门楣的重担,不该只在这里做个伙计,否则,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见父母至亲呢?我纵有万般不舍,又怎能自私的强留你?只是......”我撕扯着手中的帕子,犹豫着。
“只是今时一别易,何日复如归?再见你要到什么时候呢?”泪珠颗颗滚落,我哽咽着。
“慈儿别哭,我就知道,只有慈儿懂我。”淮兰溪百感交集,拥我入怀。
“来,你看。”淮兰溪放起那只青鹤风筝,看着它遥遥挂在风中说道:“慈儿,今时不同往日,我如今已不是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断不会像以前一样居无不定,四处游荡;你瞧,我便是这只风筝,虽然远远地随风而动,可这风筝线永远都牵在你的手里,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被你牢牢攥在手里跑不掉的,是不是?”淮兰溪微笑着看着我,将风筝线轴交到我的手上。
我抬眼看着天空,似有所思,蹙眉间依然隐隐微愁。淮兰溪索性拉过我的手,用手指轻轻在掌心里划动,柔声道:“还不开心吗?你瞧我的名字,淮兰溪,刻在你的手心里,你要牢牢地攥好拳头,可不要让他飞咯!”说完,将我右手抱拳紧紧地握在他的大手里。
见他如此,我不觉面露微笑,刚想开口,一阵清风吹过,只觉左手里的风筝线一斜,抬头看时,无人撑线的风筝摇摇欲坠,慌得我与兰溪立时丢开手,一起扯起风筝奔跑在草地上。
“我唱曲儿给你听啊!”淮兰溪靠在大树下,我枕着他的腿闭目养神。
“好!”
“江空无畔,凌波何处。月桥边,青柳朱门。断钟残角,又送黄昏。奈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婉转凄清的小曲回响耳畔,一曲终了,淮兰溪俯身冲着我的耳朵呵气,痒痒的难受。我一把推开他娇嗔道:“乱唱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淮兰溪突然怅然道:“傻丫头,你会明白的!”
这日,一觉醒来已日上三竿,慵懒地打着哈欠却依然无精打采。花爱躲在床头一角依然闷头酣睡。我不禁笑起这只懒猫,原来,还有跟我一样昏昏睡到这时辰的。我伸了伸懒腰看着窗外温暖的阳光,不觉得惭愧虚度了时光。可真是虚度时光,一分一秒,难熬的很。淮兰溪离开已将两个月了,不知道到景城了没有,时隔多年,还能否寻得到旧人。寻不着也好,那便能即刻回来,从此踏踏实实地留在南山城;若是寻到了嘛,更好,终于有了依靠。可是,他什么时候回来呢?还要等多久?唉,相思成灾,不觉得痴笑自己,兰溪不是说过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
“小姐,你没事吧?”云苓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