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寻得,只是生死不知。”
淮兰溪大怒:“你这老儿,怎能咒我?”
长冉仙人不紧不慢说道:“莫急莫急。你且来看,这雁字,人于檐下,且居土旁,是生是死,你自己看便知,不须老道多言。”
淮兰溪急赤白脸的正欲分辨,我急忙按住他并吩咐云苓付上卦资,携二人速速离开。走出约半里之外,云苓还美滋滋地沉浸在卦签释语中自得其乐,可淮兰溪倒像是霜打的蔫儿茄子,一路上闷不吭声;见此情状,我竟有些许失落和感伤莫名的涌上心头,想出言安慰却也寻不到合适之机。一路上愁闷不畅,竟无半点欢愉。
下山之路与上山不同,后山坡度较为平缓,景色更是别具一格;转身之隅,一条深溪映入眼帘;溪水两旁已然上冻,因是流水,只见从厚厚的冰花层中涌出一股凌冽清泉顺流而下,蜿蜒曲折没入山坳里不见源头。我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你们猜猜看,这溪水的源头在哪里呢?”我浅笑道。
“水往低处流,我猜源头在山顶之上。”云苓漫不经心地捡起块石头扔进溪水里,溅起的两朵水花瞬间消失在水面上。
“淮兰溪,你说呢?”我转身向默不作声的淮兰溪问道。
淮兰溪苦笑着敷衍道:“吾非溪,焉知其迹?小姐,时辰不早了,改日再陪您看景吧,大少爷吩咐,赶路要紧。”
我不理会他,只笑道:“近溪清灵,透彻见底,远溪悠长,曲折蜿蜒,若要想追寻源头又谈何容易?你我虽非清溪,亦看不到这清溪之源,所以觉得源头遥遥,不可测度,可这天下怎么会有无源之水呢?就好比人,虽一时未在眼前,但总有一处所在,他在那里过着恬淡如水的日子。难道只因我们没有亲眼所见,就能说明他遥不可寻吗?所以天下也没有难寻之人!”
淮兰溪当下会意我暗指卦签之事,他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渐渐溢出莹亮的泪点,似感激,似惊喜......
我忙扭头看向山涧躲开那双明眸,可却依然感觉到来自身后灼灼炽热的目光,一时间,竟不知所以,只觉得心似鹿儿乱撞,惶惶兮自顾掩情思;面若绯红丹霞,悦悦乎舒眉难藏喜,可真是手足不相顾,身心难自安。
一行三人来至山脚下,找到方才停靠的客栈,因接近年关,又刚过饭时,客栈大堂并无客人,连店伙计也不在柜上,更遍寻不着车夫周伯的踪影。
淮兰溪环顾四周,蹙眉道:“这个时辰客栈人不是太多,周伯八成是饮饱了牲口,跑到没人的地方睡大觉去咯。”
“那你快去找啊,还愣着做什么啊?难不成要小姐在这里挨冻吗?”云苓翻着白眼嚷道。
淮兰溪不怒反笑:“云姑娘气性好大啊,好好站在这里看护小姐,脸都气歪了,也未必找得到周伯。”
云苓哪里受的这呛声,正欲分辨,我忙打岔道:“刚刚下山,还有力气吵架?正好我也有些饿了,大淮,去后堂招呼伙计,做点可吃的小菜,用完再走不迟。顺便打听下周伯,要是在后堂歇息,一起叫来吃了好赶路。”
淮兰溪应声进去,剩下云苓撅着嘴冲我嘟囔道:“小姐你偏心。他一个伙计,敢欺负你的云苓,我要是你,跳起来骂他!”
我笑道:“刚才下山的时候,是谁喊着又累又饿的?现在倒有力气跟别人制气。这个伙计怎么了?我看就挺好,人家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爬到高树上给咱们捡风筝,哪像有些人啊,明知道我的风筝挂在树上,却只拿个破杆子来糊弄我,这够得着也罢了,偏还够不着,还不得靠这个伙计?”
云苓一听,恍然道:“哦,我说怎这么眼熟,原来是他啊!”
又听我借机数落虎子,涨红脸说道:“虎子哥在大少爷身边差遣,当然是大忙人啦,哪里顾得上呢?那会他一听是你的事,马上就要跑来的,要不是又被大少爷喊去,哪里轮的上那个臭叫花子挣这份殷勤,你说对吧小姐。”
我无奈地白了她一眼说道:“横竖你有理。”
正说着,只听后堂一阵吵闹,不容详听仔细,一干人等扭拽着周伯和大淮冲到大堂里来,唬得我与云苓大惊失色。
“想必这位小姐就是你们东家了。”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材微胖的光头佬,四十多岁上下,一身棉布长袍,右手上端着一盏精致的紫砂茶壶,上下端详着我与云苓主仆二人。
“你们是什么人?青天白日竟敢私自绑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我强做镇定,可身体已不由地微微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