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他有相当深的渊源,这些年来他对翟家的一举一动也是了若指掌,只是目前还不是向雪儿说明的时候。
一见他又是那副平静的神情,文戏雪大叹一声:“算了,早知道你不会跟我说的,就像你只要我叫你‘宗叔’连姓名过去什么的也不跟我说,想叫你一声‘干爹’你还说免了呢!”
闻言,宗叔仪是笑了笑。
她抿抿小嘴,再揉揉肩上的伤,“其实这伤已好了七八分,我真地想下山了。”瞧见她明眸中出现的情愫及期待之光,宗叔笑了笑,看来是女大不中留了。这两个半月来,这小丫头老是又笑又叹的,心神电显得不宁,若不是他硬将她留在山中,恐怕她早已溜下山了。
察觉到宗叔脸上那打趣的笑脸,她忙将神
情整了整,“宗叔笑得那么暖昧为何?”
“女大不中留了。”
“嘿!”文戏雪娇斥一声:“什么跟什么嘛,我都听不懂!”
“翟承尧确实是人中之龙,只是他似乎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年近三十,连个妻都没有。”一想起翟承尧那张俊美的脸孔,宗叔脸上竟出现一丝疼惜。
“他三十了?哇,大我十三四岁呢,怎么看不出来他那么老了?”她难以置信地频摇头。
他哈哈笑了起来,“怎么?他老了,你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她脱口而出地驳斥,但一见宗叔咧开嘴大笑,她顿时满脸羞红,“好坏啊,宗叔,你故意套我的话。”
他笑呵呵地忙摇头,“你的心早往他那儿去了,怎么说宗叔套你话?”
“不是才怪,分明是故意的!”
“坦承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不好;何况我也很喜欢他。”
文戏雪笑笑地瞪他一眼,“哦,我明白了,原来是你喜欢他,所以想让他当你的干女婿?”语毕,她俏皮地皱皱鼻子,调侃着自己,“我在说什么啊?连我干爹都不肯当呢!”
宗叔淡淡地笑了笑,在竹椅上坐下来,脸色也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见状,她蹙起了柳眉,也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雪儿,宗叔这一席话可得记在心坎了。”
“什么事这么严肃?”她抿抿嘴。
“翟承尧是个正直不阿的人,宗叔直言在外貌。上你们绝对是一对璧人,若说到知识涵养,从小宗叔除了教你武功外,三教九流的书籍及四书五经也都让你涉猎,宗叔相信在内在,你们两人也绝对匹配,但问题就出在…”
“我是名小偷?”灵敏的她随即接下他的话。
他苦涩一笑,“这一点宗叔也是逼不得已,会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只是宗叔要你只偷那些不义之财,搜刮而来的财物也全埋在后山,另外,也不许你沾血腥,为的也都是不愿在你的人生留下任何有形的污点。”
眼见一向乐天的宗叔突然一脸感慨万千,文戏雪顿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叹了一声继续说:“见你对翟承尧有了好感,我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生怕自己要你做的事会毁了你的终身。”
她愣了愣,随即笑开嘴,“宗叔,你想得太严重了,何况是我对他有好感,他连我是谁都不识得呢!哪来什么毁了我的终身之说?”
“可是你们会识得的,而且还会相处挺长的一段时间,这日久生情,我颇为挣扎是不是真要你去帮我办那件事。”
文戏雪疑惑地倾身向前,凝视着他,“到底是什么事?而且我还会和他相处一段时间?”
他攒眉苦脸地点点头,“翟承尧的弟弟翟承宣这两日和他那些纨绔子弟下了另一个赌注,他们要找一个年轻的女乞丐以两个月的时间将她改头换面,成为一名风花绝代、出口成章的大家闺秀。翟承宣虽然颓废但却是个好强的人,这场赌局,他是庄家,负责将这名女乞丐带回家训练。赢的话,除了那帮纨绔子弟要称他做‘大哥’外,还可坐收赌金千两黄金,但输的话,他就成了那帮人的‘小弟’,到时庄家全赔,输的可就不是千两黄金了。”
“你要我去当那名乞丐?”文戏雪错愕地问着。
“没错!这件事在北京城已引起轩然大波,才短短两日,押注的人就不少,但却是一面倒,没有人看好翟承宣,而众人也颇期待翟承尧的反应,毕竟承宣这个弟弟为他惹的麻烦无数,但却不曾如此轰动北京城。”
“可是又为什么要我当那女乞丐?”她自认天资聪颖,但现在却是越来越迷糊。
宗叔淡然一笑,“自然还是要你去当小偷。”
“啊——”她愣了愣。
“翟家有一对家传的龙风玉如意,至于藏处只有翟承尧的姑姑知道,你混入翟家便是要帮宗叔拿到那对玉如意。”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折呢?我混入翟家偷不就成了?”
“翟家密室、密道不下数十个,而翟承尧的功夫了得,你失风的机会很大。”
“那还不简单,将那翟秋玲抓来逼她交出玉如意不就成了。”
宗叔摇摇头,“那对玉如意乃家传上古之物,翟家人爱它甚于生命,她是不可能交出来的。”
“那…宗叔又不是爱好古物之人,为何钟情于那对龙凤玉如意?”
“待你拿到后,我会将一切的事跟你说明,总之,那对玉如意对宗叔而言是非常重要之物。”他摇头叹气,“坦白道,我潜入翟家业不下数十次了,但总是无功而返,所以宗叔也只能将希望放在你身上了。”
文戏雪明白地点点头,“既然对宗叔而言是那么重要的东西,那我当然得去办了。”
“只是我不得不担心你在那儿…呃,一旦爱上了翟承尧,若是在偷玉如意的时候和他打上了,这…”他一脸忧心。
“宗叔,你太杞人忧天了,我是喜欢他,但还谈不上爱,何况这会儿还有任务在身,儿女之情当然得摆一边了。再说,真和他对上了才好呢,我也可以报这肩伤之仇呢!”文戏雪指指肩上的伤。
“可是…”
“你放心吧,成了小偷不是要有随时掉脑袋的心理准备?何况我这条命是你捡来的,真丢了也已活在世上十六七年了,很划得来了。”她粲然一笑。
见她如此豁达,宗叔悬在半空中的心倒是定多了,只不过,他也衷心希望自己这自私的行为不会毁了她可能得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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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云层深厚,夜风冷飕飕的,文戏雪身着粗破短衣,缩成一团地蹲在一间小庙旁,在她穿着一双肮脏的破鞋的双脚前,还有一个破了角、裂了缝的大碗,一头纠结的乱发及涂了好几层灰、油渍的脸蛋上更有着憔悴及自怜,而包裹在那身粗衣下更可见其骨瘦如柴的瘦小身子。
她声音虚弱得频频点头,“好心的大爷、大娘、小爷、小姐们,赏点吃的吧!”
为了演好这个小乞丐,文戏雪可是好几天没吃、没喝、没睡了,还好她的内功深厚,熬得还不算辛苦。但为了让自己一身发出体汗臭味,她连着好几天没洗澡,还跑到臭水沟去翻了几转再晒晒太阳,而“太敬业”的结果就是现在围在她身上飞来飞去的臭苍蝇和蚊子…
说来,这翟承宣还真折磨人,放出消息都十多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决定女乞丐人选,害她被其他的女乞丐儿硬是赶到这荒凉漆黑的街道,蹲在冷风里,连个影儿也没见着!
唉,她实在太累了!又饥、又渴、又想梦周公,当然,若能洗个香喷喷的澡…突然,她目光一亮,竖直耳朵听了听,没错,正有好几个人朝她这儿走过来呢!
她更加抱紧了削瘦的身子,发出微微颤抖地声音:“好心的爷儿、大娘,行行好,我小雪已好些天没吃东西了,行行好吧!”
过了好半晌,那几个杂沓的脚步声才走近
她。她沉重地抬起眼睑,看着以翟承宣为首的那群公子哥儿,装出“俗不拉叽”的声音,“爷们,赏点吃的啊!爷!”
“就是她,我向那堆乞儿打听过了,她是最近才从城外过来的,是个标准的乡巴佬,挑她就最公平了。否则城里的乞丐耳濡目染的早练就一腔油滑舌,要训练她们太简单了!”
“没错!这样这个赌注才公平。”
由于文戏雪身上臭气冲天,两个吃得肥嘟嘟的公子是掐着鼻子、咧开嘴呼吸地指着她道。
一名蓝色绸缎、金光闪闪的公子瞟了翟承宣两眼,边掐鼻子还边扇着风,“不会是你想退缩了吧?是不是你老哥他不赞成,你担心到时输了,拿不出钱来给大家?”
“胡说,翟家财产又不是我大哥一个人的,何况这次的打赌我有信心会赢,你们还是先将赌注金准备好吧!”翟承宜怒气冲冲地走到文戏雪面前,一把拉起轻如羽毛的她,“要赏吃的是不是?那就跟我走!”
“可是,这…”她故装作全身发抖地做出一脸惊慌状,“我只要吃的…”
“放心!女乞儿,到他家你就可以吃香喝辣的,当然也能洗得香喷喷的。”
见她一起身,身上停留的蚊蝇也四处纷飞,几名公子哥儿一边回答也开始往后退,与她间隔了好几步。
“你叫什么名字?”一名公子问道。
“我叫小雪,从小没爹娘,也没姓。”她怯怯地道。
“那肯定也没上过书塾了?”
“你这白痴,当乞丐的会有钱念书?你没听到她那‘耸耸’的音调啊?”另一名公子一伸手就敲了那名说呆话的公子哥儿头上一下。
见文戏雪欣喜地紧跟在翟承宣身后,众人掐紧了鼻子,“好了,承宣,就是她了。小雪,以这两个月为期,我们先走了,到时候我们等着收黄金哦!”
众人哈哈——笑地赶紧离开她这个臭乞儿。
望着众人奔逃的身影,翟承宣怒不可遏地双手握拳,哼,这群看不起他的人,他绝对要他们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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