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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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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着,她明明被罚在仓库里关禁闭,天花板之上只有不作美的天公,哪有什么神经病会爬到铁皮屋顶上玩弹珠。

    闹鬼?

    她不会这么倒楣吧!听说一个运势欠侍的“衰尾道人”倘若再遇上魔魅之流的兄弟,就表示他的气数已尽,随时可能向花花世界道BYEBYE,她有可能倒楣到此等地步吗?

    叮咚、叮咚的音源让她的神智从昏蒙中渐渐苏醒…

    “雨!”她恍然悟出声音的由来,“下雨了。”

    十一月的山区理所当然会下起傍晚的飘零雨,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是…

    好冷喔!打盹了几分钟反而更增加她对暖空气的渴望,她几乎被冻成冰棒了。万恶的类人猿居然狠心地只留一盏五十烛光的灯泡给她。

    管他的,一旦被她找到了温度控制开关,马上调到室温三十度,烘死他的库存茶叶。

    “调节天关在哪里?”她摸索到角落,猛不期然鼻尖沾上两颗凉飕飕的水滴。

    咦,雨滴是从哪里漏进来的?

    “啊,有活门!”他看见了,距离头顶两公尺高的天花板角落挖出一扇两尺见方的活板门。可能是工人忘记扣上了,所以天雨汇流成潺潺的小瀑布,垂下铁皮屋顶。

    “哈哈,可以逃出生天了。”她跳起来手舞足蹈。类人猿,姑娘我言出必践,既然承诺会逃给你看,保证示范一次!

    她仍然穿着昨天的牛他裤,摸摸后口袋,里头塞着六百多元现钞,应该够用一阵子。逗留在虎穴的生涯不若她早先预想的那般容易,她还是先溜为妙,到了市区再做打算。

    倚月先拟定好“跑路”计划…山路上每逢单数整点停靠一班公路局的巴士,她必须在他们发现之前逃到公车站牌,搭上七点的那班客运。还有三十分钟,应该够用。

    哼,齐霖,本小姐会傻到白白让你关到老、关到死,那才有鬼!

    她逃走了!

    齐霖呆立在仓库正中央,不敢相信区区几个小时,她居然可以逃得不见人影!

    不,以活门下流泄进来的水痕判断,她“逃狱”应该发生在约莫一个小时前。

    他无声地诅咒着。该死的女娃儿对这一带山区人生地不熟,况且此际正值冬雨的黑夜,假如她一个疏忽,滑落湿漉漉的山坡,即使没死也去掉半条命。

    “妈!妈!”他扯直嗓门吼叫,“她失踪了。”

    “什么?”齐母震惊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仓库门口。

    “我出去找她,你留在家里等消息!”齐霖奔向车库,飞快地跳上吉普车。

    他就不信在这种一条路通到底的山区,她能躲到哪里去!

    倚月最有可能循着公路走下山,沿途试着招揽过路的便车载她一小程。

    雨越下越大,若他记得没错,倚月身上好像只穿着一件长袖T恤,她禁受得起山上的夜寒吗?

    吉普车奔驰在黑夜里,柏油路畔的凉亭忽然吸引住他的眼角余光。那是…候车亭?

    他缓下车速,仔细考量倚月已经搭上客运的可能性。以她离开的时间来判断,应该赶得上七点的客运班车。

    决定了,追上去看看,老旧的山路公车决计赛不过他的高性能吉普车。

    齐霖加重踩踏油门的力道,越野吉普车轰地驰向远方的***。疾驶了二十分钟,蜿蜒如蛟蛇的山路上已经隐隐瞟见两朵亮红色的车辆尾灯。

    他加速赶车到台汽客运的前方,打方向灯示意司机停下来。

    “奇怪,这个人要干什么?”司机吐掉一口槟榔汁,慢慢将庞大的车身停在路边。“喂,先生,你很鸭霸喔!这里没有公共车站啦!你应该到下站去等车。”

    齐霖跳出越野吉普车,三两步奔上公车车厢。放眼望去,约莫只有十来个乘客,个个张大了眼睛等待“公路急先锋”的临检。

    蜷窝在最后一排拼命打冷颤的倚月忽地凝住全身的动作。

    有騒动!是哪个活得不耐烦的家伙干扰了她的逃亡行动?她探头瞧向车窗外。咦,那辆吉普车好眼熟…

    “失礼,运将,我找人,马上就好,不会担误太久。”要命的低沉嗓音操着简短的语句问候,听进她耳里仿佛牛头马面的催魂符。

    类人猿!他跟上来做什么?

    该死,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捉回去。

    “你很厉害哦!找人找到公车上,是不是你的牵手吵架吵输了,所以偷偷溜出来?”司机显然对意外降临的好戏抱持高度的兴致。

    倚月极力把自己纤小的娇躯缩藏在椅子之间的缝隙,心里偷偷回答运将的疑问…只有倒了八辈子楣的女人才会荣任那只类人猿的牵手。

    “哈啾!”一声小小的喷嚏暴露了她的行踪。

    她开始祈祷,老天保佑他没听到、老天保佑他没听到、老天保佑他没听到…

    “苏倚月!”

    祈祷失效!沉重的脚步声袭向她的藏身地点,下一秒钟铁钳似的大手仿效老鹰捉小鸡的势子把她揪到半空中。

    死了!

    “放…放开…哈啾!”她老实不客气地喷了他满头满脸。

    “你还有胆子帮我洗脸!跟我回去!”盈盈而握的腰肢在肋下一挟,怒火高涨的“追夫”迈向车门。

    “不要,我干嘛要跟你回去?”她的手使劲勾住椅背的扶手,“救命呀!绑架呀!大家快去报警…哈啾!”

    “闭嘴。”他反手后住她的嗓音出处。“哎呀!”

    臭丫头竟敢咬他!

    “先生,阿你们是…”一个肥墩墩的中年女人迟疑地插嘴。

    倚月宛如在迷雾中发现了灯塔。“伯母,救命呀!哈啾…我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他绑架我。”

    “胡说!”他连忙向众人澄清自己的名誉。“我并没有绑架她,这个女呵我的…我的…”

    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两人有什么直接关系。

    “你们看!”倚月马上逮住他的小辫子。“他连自己和我是什么关系都说不出来,居然好意思辩称他没有绑架我。他是绑匪,真的!”

    “闭嘴!”他慷慨大方地赏她俏臀一记“降龙十八掌。”

    “先生,你们闹完了没,我还要开公车哩!”司机站出来充当和事佬。“不然这样啦!你们在车上慢慢谈,我继续把车子开下山。”

    “不行。”他断然回绝。“这个女孩子是我的员工,她半夜从工场逃出来,我必须带她回去,查查她有没有偷拿我的贵重物品。”

    他学坏了,要捏造故事大家一起来,他不见得会掰输她。

    “哦…”所有旁观者发出原来如此的呼声。

    “胡说,他说谎,你们不要被他骗了。”倚月急了。“我身上只剩下五百多块,根本没有偷他…唔…”

    熊掌不由分说地捂住她的樱唇。

    “对不起,占用大家的时间。”他礼貌的鞠躬,这才挟着背主私逃的小女仆退下舞台。

    好戏大致告一段落,车上的乘客各自还有事情等着处理,没工夫看完整出余兴节?俊9掂噜嗟囊嫔绦幌蛭粗穆猛荆嬲鲂粥性拥南仿牖贤回5木涞恪?

    “别…放开我!哟,等等我呀!”她挣脱齐霖的控制,追在尾灯只剩两点暗红的公车后头又叫又跳。“我已经付过车资了,等我呀!”

    他***,她明天就去台汽投诉。

    “走!”牢头的冷言冷语寒过山风一百倍。

    “走到哪里去?哈啾…”倚月拭掉滴垂下来的鼻涕。“反正我当初冒冒失失地跟着上你家,原本就不受到欢迎,现在收拾包袱滚回台北,不是正合你和‘奶妈’的意,你凭什么抓我回去?”她扬高桀傲不驯的下巴。

    以道理而论,似乎她比较站得住脚。

    “你以为齐家算什么地方?由得你说来便来,要走便走吗?”不得已,齐霖只好端出强势的君主**架子。

    山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个寒颤。“不然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齐霖点出一根食指教训她。“现在的年轻人遇到问题便只晓得逃家,才会一天到晚有人误入岐途。”

    “什么叫逃‘家’?南投又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茶叶树。事实上,我正准备‘逃回家’哩!”她即刻提出一针见血的反驳。

    “你在台北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难道还想回去投靠那些一表三千里的远亲?”

    “我…”她被问住了。

    “算了吧!倘若人家真的有心收容你,又怎会放任你沦落在违章建筑里讨生活。”他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美梦。

    “我…我可以去…我…”她表情渐渐茫然起来。

    “那间铁皮小屋,这会儿只怕已被成平地了,你还能回到哪里去?”

    两人陷入沉默。

    是呀!她家在哪里?天下之大,竟然没一处她苏倚月落脚的住所!

    两道透明的清泉悄悄滑下苍白如雪的玉颊,而她自己却浑然未觉。

    自她长记性开始,生离死别的情景便不断在她生命中上演。先是母邞漪G去,而且父亲经年累月的离家奔波,即使侥幸在家看见他,父女俩也往往生疏得不知该说些什么。然后父亲去世不到三年,相依为命的王嫂也撒手人寰。

    同样是双十年华的芳龄,当其他女孩子为了漂亮衣服和“男朋友不理我”而烦心的时候,她却必须为生活的现实而打拼。

    她为何该独自做这么多?她也有权利享受青春岁月呀!

    她的父母呢?朋友呢?亲戚呢?

    事到临头,竟然只有父亲的宿敌愿意收容她。

    “我可以打工赚钱,想法子…想法子养活自己…”哀伤染红了眼眶,与黑夜的霜雾融合成一体。

    “倚月…”齐霖忽然懊悔不已。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而他却不断以残酷的现实来击溃她,这算什么跟什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你明白自己目前的境况…”

    “哇…”她猛地号哭出来。

    “倚月…”齐霖被她哭慌了手脚。“别这样,你不要哭嘛!”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三年以来,她第一次放任自己的感伤流泄。所有的坚强防卫、以愤怒作为掩饰的盔甲,尽数拆卸下来,将她隐藏良好的痛楚**裸地暴露在荒野间。

    “妈…爸…王嫂…你们在哪里?”她放声哭叫着。

    “嘘!”他轻轻地踏前一步,将发颤的娇小身躯拥进怀里。

    “我…我一张开眼睛,他们就不见了…每个人都不见了,哇…”放纵的泪水湿了他的前襟,也软了他的心房。

    他亲吻着她的头顶,柔细的发丝搔闹他的鼻端,仿佛刚出生的雏鸟软毛。

    “不会的…不会再有人平白消失的。”

    “你骗我,你骗我…”

    悲怆的哭声在夜风中回响着清彻的音符,他无助地试图阻止她的泪意,每一声劝慰却引出更加丰沛的泄洪量。

    头痛呀!齐霖只好倚着吉普车身,任她畅情哭喊。

    而一份不知名的和煦情愫,在难以察觉的步调中,取代了寒风的萧凉…

    今年的冬天,应该会比较温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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