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进了急诊室,她仍然没开口,只是任他随著护士将她抱到病床上,然後去帮忙挂号,可因为他对她的资料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又和护士走了回来。
欧阳宁宁掏出皮包里的证件让护士帮忙填好。
没有多久,医生来了,处理好她脚上的扭伤後,又查看她的手臂,比想像中好的是,她的手只是肘关节脱臼,并没有骨折,医生替她做了处理,她痛得皱起眉头。
霍克在一旁看得一阵愧疚。
医生拿悬臂吊带将她的手吊了起来,一边交代,「肘关节脱臼大概要两星期才会痊愈,尽量不要动到这只手,记得回来复诊。」
医生弄好之後,她试著下床,脚踝还有点疼,但可以走路了。
拿了葯单和帐单,她一拐一拐的走到前面柜台。
「你可以走了吗?确定?要不要我帮忙?」霍克见状,跟在她身边碎碎念。
这家伙话真多!
宁宁皱起眉头,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到柜台,把帐单放到柜台上,掏钱付帐。
「这个我来就好了。」他马上拿出皮包,抢著付帐。
拿到钱的小姐一呆,迟疑的看著他,然後将钱推回他面前,缓缓开口道:「呃…先生,抱歉,我们不收美金。」
霍克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掏错了钞票。
欧阳宁宁翻了个白眼,自己付了帐,又拿著葯单到另一边拿葯。
霍克跟著她,尴尬的乾笑著。
宁宁一声不吭的拿了葯,然後又一拐一拐的往外走,完全当没他这个人存在。
看著她的背影,霍克双手插在裤口袋,叹了口气,无奈的再度跟上。
唉,真不晓得自己今天是走什么衰运…
「哈罗,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
走在大街上,霍克试著挽救自己在她眼中岌岌可危的形象。
「有啊。」她停下一拐一拐的脚步,看著他微微一笑。
「嗯?」以为她释怀了些,他回以微笑,等著。
谁知她的笑容瞬间消失,冲口就是冷冷一句:「离我远一点。」
霍克的笑容再度僵在脸上,看著她继续往前走,他不死心的又再跟上,努力的露出他那以前无往不利却对她无效的迷人笑容。「嘿,我真的很抱歉。」
「抱歉?你很抱歉?」她在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红绿灯,瞥了他一眼。
「对。」
「有多抱歉?」
「非常抱歉。」他努力维持快要僵掉的笑容,摆出他所知道最诚恳无辜的模样。「至少让我弥补一下我的…呃…」
「愚蠢。」她挑眉接话。
他尴尬的笑笑。
绿灯亮了,宁宁瞧著他,半晌没动一下,然後才面无表情的开口:「我饿了。」
「嗯?」他呆住。
「很饿。」她再开口,两眼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所以?」他真的不太懂她的意思。
「我要吃义大利面。」她慢条斯理的开口,说完没等他就继续往前走。
霍克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
她要吃义大利面?这么晚哪里有义大利面?刚刚那一阵折腾天都快亮了,更何况他根本人生地不熟的,叫他到哪里去找义大利面?
见她越走越远,他匆匆再赶了上去,苦笑问:「一定要义大利面?」
「一定要义大利面。」她头也不回的说。
「不能换别的?」
「我现在只想吃义大利面。」
「如果我弄来你就原谅我?」
回到白云咖啡店前,欧阳宁宁在楼梯口停了下来,回头瞄他,半晌才道:「我会考虑。」
所以意思就是说,如果他不弄来,就连考虑都免了?
看著她转身上楼,他拨了拨有些散乱的金发,叹了口气。
义大利面?现在要到哪里去找义大利面?
他瞄瞄白云咖啡店的招牌,然後皱眉叹气。不行,如果他在清晨四五点跑去找寇哥,大概还没开口就被踹出门来。
也许他可以自己做?
反正材料店里都有,他昨晚有看到寇哥在弄。
那应该不会很难吧?他看寇哥和普欧弄起来都挺轻松的,三两下就弄出一盘来,这种东西会有多难呢?
不过就是义大利面嘛,把水煮开,放面进去煮熟,然後捞起来,加些起司、奶油、香料∴根,放到烤箱里烤,时间到就大功告成了。
嗯,这么简单的东西,应该难不了他才是!
抬眼瞧了瞧透出灯光的二楼破窗,霍克嘴角一扬,决定自己来做义大利面。
听到敲门声响,坐在电脑前工作的欧阳宁宁回过头就看见那金发洋鬼子站在卧房门外,不禁皱起眉头。
「你门没关。」他厚著脸皮笑笑,「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
废话,都被他踹坏了怎么关?
她眯眼看他,然後发现他手上端著一盘东西,闻起来像是食物。「那是什么?」
「义大利面。」他走上前,献宝似的端给她看。
看著他手上那盘米黄色糊糊的东西,她忍不住重复他的话:「义大利面?」
「对,义大利面。」他将那盘面放到她的电脑桌上。「刚烤好的。」
说真的,她没料到他会真的弄来…呃,义大利面。
虽然这盘东西看起来实在不太像,不过闻起来倒是有五分像,或许它只是不中看。
瞧了他一眼,宁宁将笔放下,拿起盘中的叉子,搅了一下盘中的东西。
OK,她看到底下的面条了,它看起来有点像了,闻起来更像,有起司奶油的香味。
她真的很饿,自从昨天下午吃了白云送上来的午晚餐之後,她已经将近十二小时没吃任何东西了。
也许它真的只是中吃不中看。
稍稍迟疑了一下,她用叉子卷了一些起来,送进嘴里。
「怎么样?」他期待的问著。
宁宁嚼了几下,缓缓将面条吞下肚,然後面无表情的看著他,开口道:「难吃。」
「咦?」他呆看著她继续又卷了一叉子来吃,不由得一脸茫然,「会吗?」
「对,很难吃。」她冷冷的重复,不过还是将面条送进嘴里。
「那…」她为什么还一直吃?霍克真的搞不太懂。
「你自己试吃过吗?」
「呃…」
宁宁一见,卷了一叉子给他,「喏。」
霍克看著送到眼前的面条,又瞧瞧这没什么表情的女人,然後张开嘴,吃下面条…
一瞬间,他差点将面条吐了出来。
老天…
他瞪著她,大概忍了三秒,最後还是忍不住街到浴室将软软硬硬、味道恶心奇怪的面条给吐了出来。
「你实在不是当厨师的料。」她走到浴室门口,用完好的右手端著那盘义大利面,左手虽然被吊著,手腕倒是还能勉为其难的运用叉子,边吃边批评道:「面条有些硬得像橡皮筋、有些软得像泡水太久,起司和奶油放太多,盐巴也加太多了,还有,培根烤焦了。」
他回过头来,见她还在吃,不禁表情诡异的开口:「你怎么有办法吞下去?」
「我很饿。」她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的说。
霍克闻言为之哑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吃完了。」她眼也不眨的说,将盘子递给他,然後转身回到电脑前坐下,头也不回的交代道:「出去记得把门关上。」
「门坏了。」看著手中被吃得精光的盘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茫茫然的开口提醒她。
「我知道它坏了,我没要你锁上,只要关上就好。」她拿起绘图笔,重新点开档案,继续刚刚做到一半的工作。
有些迷惑的看著坐在电脑前,没再多看他一眼,只是专心对著电脑的女人,霍克好半天都无法反应,只能傻愣愣的杵在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满脸纳闷的拿著盘子回到楼下。
「你又来做什麽?」
眯著眼,欧阳宁宁睡眼惺忪的盯著站在门边的家伙,满脸不爽。
她才刚爬上床两个小时,就被一阵碰撞声给吵醒,搞得她头一阵的痛,恼火的走出来想看是哪个王八蛋制造出来的噪音,谁知道又是这王八蛋。
「你的门窗是坏的。」
「我知道它们是坏的!」她黑著脸,冷声说:「我是问你又来做什么?」
「这样不太好。」霍克保持愉快的微笑,指指身後正在换门的工人,「我想既然门窗是我弄坏的,就该找人来把它修好。」
她眯眼咬牙道:「你就不能等晚一点吗?像是等我没在睡觉的时候!」
「已经中午了,我以为你醒了。」他指指刚刚放在客厅桌上的餐点,「我帮你送午餐来。」
「我现在还没饿到能再忍受一次你煮出来的东西。」她冷著脸伸手格开他,问向正在换门的工人:「你们还要弄多久会好?」
「窗户已经换好了,剩下门,拴好螺丝就好了。」工人见她脸色不善,连忙回答。
宁宁闻言,脸还是很冷,不过却没再多说,只是转身往房里走。「弄好了就自己出去,把门锁上,钥匙拿给楼下咖啡店老板,我晚上会下去拿。」
这女人真是不给他面子。
「那不是我煮的。」见她要回房,霍克忙拦住她,乾笑道:「是寇哥弄的。」
寇子弄的?
宁宁停下脚步,瞧了眼桌上那两份餐点,主菜被铝箔纸包住了。「那是什么?」
「希腊式蒜香小羊肉。」霍克走过去,打开它,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扑鼻而来。
宁宁走到桌边坐下,只觉得唾液不断分泌。
生菜沙拉、法式烤田螺、香蒜面包、奶油蘑菇浓汤、希腊式蒜香小羊肉、栗子蛋糕,还有一瓶85年份的红酒,她抬眼看他。
霍克笑笑,「算是弥补昨晚上的义大利面。」
「老板,门好了。」换门的工人换好了门,将钥匙交到霍克手中。
「谢谢。」霍克微笑道谢,送走了工人後,回身就见到宁宁已经拿起叉子在吃沙拉了。
他在一旁坐下,替她和自己倒了杯红酒。
「我不喝酒。」宁宁叉起一颗小番茄送入口。
霍克心里暗叹口气,不过脸上还是保持优雅的笑容,放下酒瓶,只道:「要我下去换红茶或咖啡吗?」
宁宁瞄了他一眼,吃著沙拉里的黑橄榄,回道:「不用,我喝水就好。」
「好吃吗?」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忍不住开口问。
「好吃。」她简洁的说,撕了一小块香蒜面包,沾了沾浓汤送进嘴里,忍不住又瞄他一眼,补了一句:「你们真的是兄弟吗?」
她也太诚实了一点。霍克苦笑,吃著自己那份生菜沙拉道:「算是吧。」
「什么意思?」宁宁皱眉瞧他,是兄弟就是兄弟,不是就不是,还有什么算不算的?
「寇哥是我父亲的私生子,不过我们这些婚生子,却不是老头子生的,所以名义上,算是兄弟吧。」
她停住吃东西的动作,瞪著他,一时间没听懂他在说啥。
霍克倾斜郁金香杯,在灯光下观察它的颜色,然後轻轻摇了摇,再闻了闻酒香,最後轻啜口红酒,他将酒含在口中,然後挑眉,跟著才缓缓让酒滑入喉咙,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他这一连串动作让欧阳宁宁看傻了眼,差点忘了自己的疑惑。
这家伙真是有够怪。
「咳嗯…」轻咳一声,宁宁拉回神智,皱眉问道:「你刚说什么?你们是婚生子,却不是你父亲生的?」
「嗯。」他一扯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杯中酒红色的液体。
宁宁好奇的想再问,脑海里的警报乍然响起。
别管闲事!
这是人家家务事,欧阳宁宁,别管闲事!
脑海里的警报卯起来响,她决定听从它,咽下到喉的问话,闭上嘴,重新低头吃她的浓汤和面包。
放下酒杯,霍克拿起刀叉吃了一口蒜香小羊肉。
唉,寇哥煮的东西果然好吃得没话说。
才在这边感叹,他眼角却瞄到那女人不只拿面包沾汤吃,还拿面包去沾烤田螺的酱汁。
「那样很好吃吗?」他好奇的问。
「对。」宁宁眼也不眨的说,把烤田螺吃掉之後,用剩下的面包将残余的酱汁全抹得一乾二净,然後把面包丢进嘴里,还**手指上不小心沾到的譬汁。
老头子一向很注重餐桌礼仪,他从来没有那样做过,但见她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他忍不住撕了点面包沾了沾烤田螺的酱,迟疑的吃了一口。
嗯…真的很不错…
他挑眉,又吃了一口,没有多久,他就吃完了篮中的面包。
宁宁看他一副没试过的模样,只觉得这家伙很怪,没有多理会他,她继续吃她的食物,然後在解决所有的东西後,站了起来。
「我吃饱了。」她丢下这一句就往房里走,「你等一下出去记得锁门。」
霍克一呆。
不会吧?她就这样把他晾在这里?
「对了。」宁宁进房後,像是想到什么,又探头出来,面无表情的说:「谢谢你的招待。」
霍克张嘴要回答,她的门又关了起来。
有些傻眼的看著那扇紧闭的房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男性魅力。
奇怪,是他变丑了?还是这里的人眼光和别的地方不同?
闭上半张的嘴,他低下头咀嚼美味的小羊肉,视线却瞄到摆在桌上的那把新钥匙。
叫他锁门?她也太信任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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