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那种很愿意和他做朋友的喜欢,甚至於当她设法想像自己嫁给他的情形时,不晓得怎麽搞的,不但想像不出任何美景来,南宫绝玉还老是偷偷溜进她的脑海里参一脚。
既然想像不出来,那就真的不敢想像了!
所以,即使她认为嫁给柴佑轩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她却依然无法下定决心,可是,除了他,她还能有更好的对象吗?
那就嫁给他吧!反正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可是…
真的要就这样嫁给他吗?
「小芽!」
一个踉跄,小芽差点扑到前面的一堆牛屎上。
「干…干嘛?」
「我要吃糖葫芦,去帮我买两支来。」欧阳日生探出头来喊道。
「哦!那你们等我一下。」
「不用了,你待会儿跑快一点追上来就好了。」说完,欧阳日生在扔给她几文钱後,就缩回脑袋了,根本不给她抗议的机会。
耶?跑快一点追上去?
说那什麽鬼话啊!她现在已经是半跑的了,待会儿哪还追的上呀!教她用飞的不成?
行!等她下辈子长了翅膀之後再说!
这小鬼,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以前是偷偷的整她玩,现在乾脆正大光明的来了!绊她跌倒、用热汤浇她、叫她捡掉在地上的糕饼吃,还命令她当马给他骑,前两天若不是柴佑轩站出来说话,她还得跳进鲤鱼池里帮他找陀螺呢!
哼!诅咒他早日得到教训!
小芽暗骂著拐进市集里,不一会儿又跑出来,手里拿著一个小纸包,挥著满头大汗朝神保庙那头奔去。
却没想到,才刚进庙里找到他们,欧阳曰生一抢过糖葫芦,命令又过来了。
「你帮我回去拿风筝和陀螺来!」
「耶?可是…」
「叫你去你就去,哪儿那麽罗唆!」
杜吟秋一说话,她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不回去了。於是,她只好叹了一口气,摸摸鼻子又往回跑。
从齐府後门进入时,她全身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般**的,所以,她就先回自己的房里换衣服,然後再到欧阳日生的房里去。可是走著走著,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就像在回答她似的,她才刚这麽想,从前厅那儿就一窝蜂跌跌撞撞的逃过来一群人。没有府丁、院卫,全是奴仆、婢女们,有人身上带著伤、有人头上渗著血,婢女们全都尖叫著往後落跑。
「疯子、疯子!疯子杀人了…」
疯子?
咦?疯子!
耶?耶?不会吧?
才想著「不会」二字,她却早已脚底一拔,往前面冲去了。
不可能是他吧?
她一冲就冲到了前面的练武场,因为铿铿锵锵的声音就是从那儿传来的,而且远远的,她就可以瞧见场中刀光剑影的,一群人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哼哼唉唉地呻吟不已,不是头破血流、乌青瘀肿,而是断手断脚、肚破肠流。
天哪!什麽时候齐府变成修罗场了?
她强忍住恶心的感觉往场中央仍在打斗的几个人望去。
老天!真的是少爷!
削瘦的体型、清秀斯文的五官,那不是南宫绝玉是谁?
可这会儿的他却是满脸的凶残戾气,右手剑追魂,左手掌索命,瘦削的身影如龙卷风般翻飞如云,犀利狠辣的一剑剑、冷酷绝决的一招招,像狂风,似暴雨上毫不留情地锁住了他的对手:柴佑轩、裘羽和齐思汉。
现在若是有人泼过去一盆水,恐怕连半滴水也进不了他们的打斗圈内。
而南宫绝玉以一己之力对付江湖中的三大年轻高手,竟然轻松得彷佛在游园逛庙会似的,至於他的三个对手,却早已是左支右绌、狼狈万分了。看样子,他们三人要去陪倒在一旁哼哼唉唉的人的时间也不久了,而南宫绝玉更是一副打定主意要把现场的人都摆横了的样子。
小芽看得心惊胆战,完全不知所措。
怎麽会这样?他们为什麽会打起来呢?战爷、叶爷呢?他们为什麽不阻止少爷?他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没有跟来吗?
突然,一声铿锵,柴佑轩的烈焰刀被扫飞,南宫绝玉的阎王剑直朝柴佑轩的颈项刺去。
霎时,南宫绝玉砍下猫咪脑袋滚到她脚下的那一幕,立即在小芽的脑海里重演了一遍,小芽马上惊喘一声,不顾一切地尖叫著冲出去,冲向打斗场、冲向南宫绝玉。
「不要…少爷,不要啊…」
尖叫声一传进场中,看起来最不可能收手的人竟然先收手了!而南宫绝玉一收手,其他三人自然也气喘吁吁地跟著收手。紧接著,大家就眼睁睁的看著小芽尖叫著冲过去抱住南宫绝玉的腰、锁住他的人,并仰起脸蛋苦苦哀求。
「拜托!少爷,不要生气了,他们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真的,所以,拜托你不要生气了,我保证他们不会再惹你了,少爷,算我求你好了…」
令人不敢置信的,南宫绝玉前一刻还残忍到极点的神情、冷酷到最高点的戾气,在见到小芽的那一刹那,便骤然融化了。他轻柔地抚掌著小芽的脸颊,脸上是一片安心和平静。
「我总算找到你了,小芽。」
小芽的哀求猝然中断,她愣了一下,随即惊讶地瞪大眸子。
「咦?少爷在找我?真的吗?」
「我一直在找你,可是…」南宫绝玉的脸色陡然又郁卒了起来,他阴森森地盯住柴佑轩。「他们不肯告诉我你在哪里。」
又在变脸了!
「啊!」小芽抱住南宫绝玉的手臂连忙更用力地抱紧了些,就怕不小心让他又飙了出去。「那个…少爷,不要生气,那个…那个他们只是…呃…只是…啊!对了!人家可是个姑娘家,他们当然不会随便告诉一个大男人我在哪里嘛!」
南宫绝玉没反应,依然阴郁地盯著柴佑轩,小芽只好空出一只手把他的脸扳下来。
「少爷,真的啦!反正你都嘛已经找到我了,就不要再生气了啦!」
南宫绝玉凝视她片刻,这才又收回难看的脸色。
「好,我不生气了。」说著,他稍微推开她一些,把软剑啪一下卷回腰部。「我们回去吧!」
他说得理所当然,还牵著小芽就准备走人,令旁边所有的人马上变了颜色。
「咦?回去?可是我…」
「等等,这位…请问你跟小芽姑娘是什麽关系?凭什麽要把她带走?」
柴佑轩一出声,南宫绝玉的脸色马上又黑了,小芽连忙挡在他前面向柴佑轩解释。
「我曾经在南宫少爷家里工作,负责少爷的饮食。」
「就算是这样,可你已经离开他那儿了不是吗?」
柴佑轩抗议似的瞪回南宫绝玉,好像已经忘了刚刚还差点完蛋在人家剑下,还敢挺得直直的在这儿大小声,看样子,他是真的想把小芽娶回家,现在未来的新娘子就快被人拐跑了,他当然要站出来抗议罗!
对他来讲,没了老婆好像比没了命严重一点。
「这…」小芽为难地瞄了一下南宫绝玉。「可是…」他是来找她的,原因暂且不谈,但若是不跟他回去,他肯定又要发飙了,这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
「不一定要你吧?」柴佑轩再接再厉地抗议。「就算你做得再好,他也不能要你在他那儿做一辈子啊!你早晚都要嫁人的,不是吗?」
「我…」不急。
「她会嫁给我!」
这句话一出口,全体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惊讶的看向南宫绝玉,其中当然也包括小芽。
「我会吗?」小芽愣愣地反问。
「当然会!」南宫绝玉肯定地回答。
刚回过神来的柴佑轩觉得他们的对话实在很不对劲,忙问:「你有问过她吗?」
「对啊,你问过我了吗?」对、对!这个问题她也很怀疑。
「你都已经收下我的定亲信物了,不是吗?」南宫绝玉反问。
「耶?定亲信物?哪有?我才没…呃?难道是…」小芽忙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小布包。「是这个?」
见南宫绝玉颔首,小芽顿时愕然。
哪有这种事,简直是用拐的嘛!
「可这个是你…」硬塞给我的耶!
不待她说完,南宫绝玉的脸色又沉到谷底了,「你想把它还给我吗?」他冷冷地问。
「呃?啊!我…这个嘛…」
或许她是应该要还给他,但一忆起战修说过的话,小芽可以想像得到,若是她真的把镯子还给他的话,他肯定会先把镯子远远地丢到浔阳城的另一头去,然後抽出剑把这儿…不!搞不好是整个浔阳城里所有的人全都宰光光,再回到他的白石山庄去继续发疯,这样…好像不太好玩喔!
瞄著满脸乌黑的南宫绝玉,小芽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描绘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恐怖景象,跟著,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随即脱口道:「不,我才不还给你呢!」好吧!所谓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为了浔阳城里所有人的性命,她决定豁出去了!
啧啧!她好伟大喔!
但这下子可就换柴佑轩绿了脸。
「你真的要嫁给他?」
小芽歉然地笑笑。「大概是吧!」
其实,她自己也不太确定,南宫绝玉的性情不稳,他现在是说要娶她没错,可天知道他会不会一回白石山庄後就「忘了」这件事。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惹毛了他,否则大家都会很难看…死得很难看!
而且,就算她不跟南宫绝工走,她也不会嫁给柴佑轩。之前或许她一直很犹豫,下不了决心,但在看到南宫绝玉的那一刹那,她很清楚的了解到这一点…她宁愿替南宫绝玉作一辈子厨娘、煮一辈子饭,也不想嫁到烈焰堡去做高高在上的少夫人。
柴佑轩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到底是谁?」他很清楚,就算他有再多的理由阻止小芽跟著对方离去,只要他打不过人家,他就没有资格大声说话。
「耶?」小芽简直不敢相信。「不是吧?你们…」她环视周围一遭。「都打成这样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他是谁?」
「他一来就问你在哪里,也不先表明身分,我当然不能随便告诉他,结果…」柴佑轩很不爽地瞥视著南宫绝玉。「话没说两句,他竟然拔剑就砍,砍得我们莫名其妙,却不能不反击,因为他下手毫不留情,每一招都是存心要置人於死地,可是…」
他喟叹一声。「就算我们反击也没用,我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你赶到,恐怕齐府会死得一个也不剩,包括所有的老弱妇孺。」
听到这儿,小芽不觉又打了个哆嗦,悄悄回首向南宫绝玉瞥去,他却背著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这件事根本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他只是在一旁闲闲地看热闹的路人甲。
「唔…我想…还是请你忘了以前我叫你没事就常出庄去逛逛的建议,你啊!还是少出庄为妙吧!」她喃喃自语地道。
「真是搞不懂,你这张脸…明明比任何读书人都来得清秀斯文,平常没事时,甚至还满有那种儒雅气质的说,怎麽一拔起剑、下起手来却这麽狠毒?你…又头痛了吗?」
「我没有头痛,是他们惹我不高兴了,」南宫绝玉理直气壮地说:「是他们该死!」
小芽翻翻白眼。「真是的,就没见过比你还任性的人,惹你不高兴就该死,那惹火了你的人呢?分尸吗?」
南宫绝玉的神情倏地一沉,阴辣狠毒之色若隐若现。「不!我会让他们变成一摊血水。」
咚一下,一颗心差点跳出胸口,小芽捂著胸口偷觎南宫绝玉,一点也不怀疑他是否说的出,也做得到。
「少出庄还是不够,我看你以没根本别出庄比较好。」
「我也不想出庄。」南宫绝玉很不高兴地说:「如果不是为了要找你,我根本就不会出来。」
「是∏∏,我知道,你讨厌人多嘛!」小芽低声下气地附和道:「放心,以後我不会…不!是不敢随便不见了。」
南宫绝玉颔首。「好,先告诉我是谁把你抓走的,等我杀了他之後,我们就可以回庄了。」
又要杀!
心头又是一跳,小芽连忙抓著南宫绝玉转身就走。「不用了、不用了,他以後不敢来抓我了,光是看这一地的断手断脚,简直像是清仓大拍卖一样,谁还敢来碰我啊?所以说…咦?战爷、叶爷,你们…原来你们也有来啊?」
从齐府大门口迎过来的正是战修和叶天涛。
「少爷都来了,我们能不来吗?」叶天涛无奈的说。
「那你们还放少爷自己一个人不管?」转成原意应该是…混蛋,为什麽不阻止他?
「小姐啊!」战修苦笑道:「少爷发飙的时候,我们除了躲远一点儿,免得被少爷顺手给宰了之外,还能干嘛?」
小芽张了张嘴,旋即又阖上。
对喔!南宫绝玉在发飙的时候是六亲不认的,不怕死靠过去的结果就是十八年後又是好汉一条。
「我想,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你才敢在少爷发飙的时候靠近他,而且还阻止得了他。」
「是这样吗?」小芽说著,往南宫绝玉那儿瞄去一眼,却发现他还不情不愿地往後瞥去,好像还在寻找那个抓了她的人,而且正准备把那个人变成一摊血水。心头一惊,她忙扯著南宫绝玉快步离去。
「走啦、走啦!别看了,回去了啦!」
对於齐府的人,她真的觉得很过意不去,算起来,应该是她连累他们的。可是比较起来,对他们最好的做法不是帮助他们疗伤救命,而是尽快把她身边这瘟神带走,免得徒增更多的伤亡。
而练武场上的那三个人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他们离去,虽然这一地哀嚎是那个人造成的,他们却没有能力讨回公道,除非他们打算全军覆没。
他们叹息著往四周望去,至少断气的人不多,可是断手断脚的就数不清了,而这一切都要怪齐思汉那个可恶的岳母,如果不是她把小芽硬抓来,那个瘟神也不会跑来这儿发飙了!
然而,最可笑的是…
三人互觎一眼。
他们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瘟神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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