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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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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画师,少爷有吩咐,东方大人在的这段日子,请随意做客,不用作画。\\Www、qВ5、cOM/”

    “好啊。”她笑道。

    凤春目不转睛地盯著她纤美肤白的身子。杜三衡随意看了她一眼,也不甚介意地当著她的面换起肚兜,再拿过白衫穿上,一头长发拉出,如瀑布般的披散身后。

    “凤娘,你对我有兴趣吗?”

    “啊…”凤春像回过神一样,双颊胀红。

    那美眸微微往她瞧去,边换上及地的罗裙,遮住她修长美丽的双腿,衣襟凌乱,若隐若现地露出浑圆的曲线来。

    “我是说,你没成亲是因为喜欢女人吗?”杜三衡笑问。

    “不,当然不!”

    “那你直瞧著我裸身做什么?害我心里毛毛的,尤其我衣服穿到哪儿,你的视线就溜往裸露的地方,我真的很怕你像陈恩一样,扑上他的爷儿啊。”瞧凤春满脸通红的。她低头子自己,拉好衣襟,确保自己该遮的地方都遮。纵然她性子较为开放,但也不会随意露在别的男人面前。

    啊啊,倘若阮卧秋能看,她倒也不介意展露,只是,大概会被他骂到老死为止吧。思及此,她心里又乐了。

    “陈恩扑上爷儿?他、他对少爷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吗?”凤春脱口。

    “我是玩笑话,你别当真。陈恩对阮爷的心思,当年收留他的你是最清楚不过。”见凤春一脸受惊,她又笑:“我说什么你都当是屁,放了就不见了。”

    “杜画师,你…是在试我吗?”

    “我没在试你,只是,从看见陈恩开始,我一直在想,这么小的小孩儿,怎么会对阮爷有异常的情感?说是私生子那也不可能,我怀疑阮爷他将来的妻子不主动点,只怕是连肢体碰触也少有,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子呢?”心中自动把“妾”那个字划掉。他并非是纵欲的人,不,根本是一个注重精神层面远胜于男欢女爱的人,偏偏她跟他不一样,若有了心爱的人,不管是哪一样,她都很贪心地想要得到。

    不自觉地舔了舔唇。昨晚好不容易才偷得两个吻就睡著了,好不甘心哪,又得开始过起回味的日子。瞧了凤春一眼,瞧她还在瞪著自己,杜三衡笑道:“凤娘,我常想,一个人不管曾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迟早会遭人遗忘,那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将阮爷做过的事长惦在心头呢?”

    “杜画师…”她发现陈恩迷恋的原因了吗?

    杜三衡随意扎起长发,一脸笑容:“我只是随口说说,你随便听听而已,阮爷一听我说话,他就气,哪来听我这些话呢?”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多嘴,凤春暗松了口气,见她长发还是五颜六色的,外放的形象实在不是跟少爷很配啊。

    正因不配,所以才会一开始将主意打在田家小姐身上,哪会想到近水楼台呢?

    “杜画师,你的嘴唇是肿的…”又红又肿,让人很容易联想。

    “确实是肿的呢…”她皱眉,又耸肩笑:“无所谓,大概是被虫子叮了。”

    凤春暗讶,这么外放的一个女子,不知道她唇肿的原因吗?还是,真是自己误会了?明明一早到秋楼,看见她睡在少爷床上,而少爷托腮在桌边打盹…

    “杜画师,昨天晚上…少爷他…你…有没有…”

    “我跟阮爷还算清白,他也没主动碰我。凤娘,你可以安心了。”她笑,语气里充满惋惜。

    “可是,你们一夜共处一室…”那红肿的唇实在不像没有被碰过的样子啊。

    “不打紧的。”杜三衡食指放在微翘的红唇上,笑道:“你不说我不说,没什么事的,何况,上回我迷了路,不也是阮爷一夜陪我的吗?”

    那不一样啊!当初少爷不顾两人可能著凉的风险,就待在楼外的长椅上,一直到天亮才让二郎抱她进屋暂作休息,这一次是两人共处一个屋檐下啊!

    她在阮卧秋身边服侍多年,纵然无法与他谈心谈事,但多少知道他的固执,尤其他不爱近女色,若有女子在他的屋内待上一晚,那想必他心中已有了计较。

    原以为,少爷该配的是像田家小姐那般,两人可以过著与世无争、神仙眷侣的日子,也是少爷为老百姓付出这么多,而该有的福报才是,只是现在…

    杜三衡看向她,有点想笑。“凤娘,你的脸色好像在说‘该怎么办才好’?我喜欢阮爷是没错…”见凤春一脸打击,她又笑:“你想得还太多了,现在不是两情相悦,只是我一人单方面喜欢而已。对了,你方才不是说,还要回阮爷那边吗?”

    “是是。”一早到秋楼,就被吩咐陪著杜画师回来,再请大夫过诊。“现下杜画师没事,我还得回去告诉少爷,他今儿个有点怪,说要问我平常是怎么处理府里内外的事呢。”平常根本连理都下理的。

    杜三衡闻言,连眼里也带著笑了,语气放轻:“那不是怪,是有好事发生了。凤娘,你忙你的吧,我还得处理画呢。”

    等凤春离去后,她掀开画布。果如预期的,这张肖像愈来愈不像他了,她的画技远不如她爹,还好,画烧了再试一次,他也看不见,不会知道她是半吊子画家。

    取下高丽纸,她走到客房前的院子…原本,是想找个隐蔽的场所烧成灰烬,不过那东方非的随身武士太多,走到哪儿都容易撞见,不如在自家院子烧了省事。

    她蹲下,一点也不心疼,点火开始慢慢烧起这张画来。

    火焰吞噬著肖像,从蓝纹白底的衣袍开始,逐渐往上窜起…

    “宫中下令,民间画王杜三衡等三人即日进宫,受封为宫廷画师,让我想想…那一天我听温公公道,民间三王之一杜三衡因七十古稀,不克舟车劳顿,就算入了宫,怕也撑不了几年,故让他在民间养老送终。本爵爷在来阮府之前,曾听说杜三衡在此作画,我还在想,这里哪来的老人,搞了半天,众人嘴里的杜三衡是个姑娘家。杜姑娘,你说,到底是温公公有胆子欺骗圣上,还是,你是冒充的呢?”

    杜三衡闻言,脸色微恼,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转身瞧见一身华贵美服的男子优闲摇扇,一双细长的眼儿,正轻蔑地瞧著她。

    她拱手作揖,展颜笑道:“东方大人,你在朝中多年,应该明白朝中官员如同天下百姓一般,说穿了,不就是个人吗?”

    东方非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怔了会儿,才笑:“杜姑娘说得是。那个狗奴才天性胆小,为了保住性命,竟敢对圣上说起谎来,看本爵爷回去不重重治他罪!”

    “那可就不干我的事了。”她摊手笑道。摆明了对方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一双眸子不离她。“杜姑娘,你既是民间三王之一,抗旨入宫,可知有什么下场?”

    “抗旨?”她故作无辜,讶问:“大人,从头到尾我从没接过圣旨啊。啊…一定是我长年流浪在外,圣旨到杜宅也是无人出面,想来这就是那温公公不得不编造谎言的原因吧。”

    东方非听她说得不徐不缓,仿佛真有其事,忍不住炳哈大笑:“你跟阮卧秋的个性真是天差地远,他要是你,此刻必定据理力争,保住那姓温的性命。杜姑娘,听说昨晚你一夜未出秋楼,原来卧秋兄喜欢的是你这种女人啊,早知如此我从京师送你这样十个、八个女子任他挑选、他也不会孤家寡人到现在了。”

    款钦,不过逗留一夜却闹得人尽皆知,阮卧秋清白的名声算是被她毁了。心里不太高兴,杜三衡仍笑:“东方大人,既然你与阮爷是朋友,理当明白他的为人才是。”

    四两拨千斤吗?阮卧秋竟会看上这等女子!“杜姑娘,卧秋兄的性子我最是明了不过,会跟他共处一室、共度一夜的女子,他必会负起责任来。坦白说,原本我怕他孤老一生,还打算此次前来为他寻觅良缘呢。”

    她闻言,目不转睛地子东方非,笑道:“东方大人,你对阮爷真是了解得透彻。”

    “杜姑娘,你话中有话吗?”东方非轻笑两声,一走近她,就见她退了一步。

    他垂下视线,瞧见有幅画在烧…他眯眼,瞧见了那还没有烧到的一角…

    “这是你的画?”纵然他是外行人,也能看出这有负画王之名。

    她暗恼自己该早点烧掉才是,却不动声色笑道:“正是杜某的失败之作。”

    “失败之作?”连说话也为自己预留后路吗?他哼笑两声:“杜姑娘,你不当宫廷画师太可惜了。你若是在宫中当差,你这张嘴,可保你不受小人陷害。”

    “多谢大人金口。”她扬眉,笑道:“可惜杜某对现在的生活满意极了,若真要入宫,只怕一个不小心,惹怒龙颜,杜某死不足惜,拖累了引我入宫之人,那我可就内疚了。”

    他先是眯眼,然后缓绽出笑:“杜姑娘,你的暗示够明显了,要本爵爷当作没看见你吗?为什么我听你说话挺耳熟的呢?”耳熟到几乎觉得天天听见这样的话。

    “杜某从未上过京师,也不曾见过大人啊。”

    “我也确定没有见过你。杜姑娘,我呢,最忌讳外人欺骗。通常敢欺我的下场,非死即伤,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薄唇掀笑,透著阴沈。

    杜三衡笑道:“大人,杜某不过是一介小女子,充其量挂著画师之名,平日为人作画聊以糊口,而大人您是尊贵之身,我哪来的机会欺骗你?纵然有此机会,依大人的聪明才智,怎会被我所骗?”

    狡猾之人他不是没见过,但此女是个中之最,他正要开口,忽然听见有脚步声往此地而来,杜三衡也听见,两人循声往拱门瞧去,后者讶异,随即笑道:“阮爷,早啊。”后头的陈腔烂调就免了。反正他听了也当是放屁…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也难怪啊,一早清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爬上他的床,让他不得不在椅上睡一晚,还毁了他清白的名誉。款,出师不利、出师不利。

    “杜画师,我不是要你马上来秋楼作画吗?”阮卧秋不悦道,身边的陈恩则狠狠地瞪著东方非。

    杜三衡面不改色笑道:“我正要过去呢。”向东方非揖礼,道:“大人,请恕杜某不陪了。”

    她见画已烧个精光,便走过东方非,停在阮卧秋的面前。他眼上已蒙上白布,无法看见他那漂亮的丹凤眼,好可惜啊…他仿佛察觉她放肆的子,俊脸微露火气,走过她,巧妙地挡在前头。

    “东方大人也在此?”

    东方非收扇,哼笑:“卧秋兄,你现在才发现我,未免太过迟钝。”

    “阮某只是名瞎子,没有出声,我是不会知道的。”

    “你也知道你只是个瞎子吗?当你还是都察巡抚时,要在我面前保人已是难事,如今你只是一个瞎子,还是妄想在我面前保人吗?”东方非笑道,瞧见他身后的杜三衡微微眯起眼,心里匆地大乐。“卧秋兄,你这个画师真有趣,能得你欢快,必有过人之处,你与她相处,可觉有何异样?”

    “异样?杜画师长才过人,阮某聘她进府作画,并无不妥之处。大人,您在宫中一向不喜留像,杜画师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不喜欢留像…她直盯著他,暗叫声“难怪。”有一种人最不愿留下肖像,就是怕画出最不为人知的一面,不像阮卧秋,行事正大光明,就算画个七、八十张的阮卧秋,他也不怕别人看穿什么…糟,在青天白日之下,竟然想要碰触他了。

    “卧秋兄,你当真以为她就是杜三衡?”

    阮卧秋不及回话,她便笑道:“杜某有印章可证明身分,大人需要验明吗?”

    “哼哼,卧秋兄,你听见了吗?章子可以盗、可以仿刻。她不说以画技验明正身,反而以身外物验明,你从未怀疑过吗?”

    “屈屈一名小画师,是真是假,不烦大人劳心,这里毕竟是女眷客房,陈恩,带大人出去,瞧瞧大人要上哪儿,你都跟著。”

    陈恩虽不情愿,仍然应声。

    “何必呢?”东方非眸里脸上充满笑意,显然自来到阮府之后他心情挺好,而巧合遇见杜三衡,他更乐。“卧秋兄,你是我极为看重的人,绝容不得有人冒充画师来欺骗你!”轻佻的眼对上她的眸,笑:“杜画师,正好,油画这玩意,我在宫中见多了,卧秋兄双眼失明,自然无从辨真假,这样吧,冲著我跟卧秋兄的交情,给你半个月时问,你就给我画出一张卧秋兄身著朝服的肖像吧,你大可请助手来帮忙,若是能教我认同你这画王的功力,那么本爵爷就替你只手遮天,不押你进宫;若是假的…哼哼,光凭著你欺世盗名,让我想想,该如何判你罪刑呢?”

    阮卧秋皱眉,正要拒绝,却听见身后的杜三衡笑道:“大人的命令,杜某不敢不从。”

    东方非见她死到临头,仍然气定神闲,心里反而更要在阮卧秋面前狠狠摘下这朵不知死活的鲜花…要判什么罪呢?入军营充妓,还是判个立斩之罪?光用想像,就觉高兴不已。

    “大人!”

    “卧秋兄,你要为她求情?在你心里,她若真是民间三王杜三衡,你又何必为她说话?”东方非哼笑,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卧秋兄,你的眼睛瞎了,连心也瞎了吗?你不是最讨厌我这种人了吗?何时竟也会喜欢上跟我这么像的女人呢?”语毕,哈哈大笑,又睨了她一眼。“杜姑娘,七天之后,你跟你的画就在正气厅里见吧。”

    秋风扑嗤扑嗤地拍打著墨绿色的衣袍,走在前面的男子忽然停下,对著身边的少年道:“陈恩,你先下去,我让杜画师扶我回秋楼。”

    “啊…爷儿,她粗手粗脚的…”

    “叫你下去就下去,由得你多话吗?你是要我闻著你一身的酒气吗?”

    陈恩闻言,咬唇,临走前狠狠瞪了杜三衡一眼。

    “杜画师?”

    “我在。”她笑,上前扶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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