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我永远的秘密来换他一生的失忆…我想要留下来,跟你…”
为什麽以前没有发现人的体温这麽暖和呢?
还是,只有破运的身子能给她温暖呢?
暖暖地…手脚回温,身子也暖和起来,连她的唇也热起来——
腰间被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搂住,双颊竟微微地发烫起来了。
她心里已然有了准备,夫妻之实也许就要发生了,她什麽都不懂啊,只能仰赖他主控一切。
不禁暗恼自己过去十年活得像废物,什麽都不懂,一切都要从头去学、去看,甚至去做,也亏得他没有抱怨她这个妻子当得很废物——
胡思乱想里,只觉她被索求得好热烈,连这麽迟钝的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唇间蕴藏著如风暴般的情爱。
她心跳得好快,最近,她入睡时心跳得都很快,初时觉得有些奇异,後来才发现那是发生在破运子她的时候。
是了,这就是喜欢了,她已经可以肯定了上全地肯定自己是喜欢他的。
腼腆的破运、内敛的破运、不爱笑的破运,甚至是那个为她而生而死的破运,早不知不觉地藏在她的心里珍惜著,这不是喜欢,还会是什麽?
夫妻之间有情感做基石,那已是很令人羡慕的了,不是吗?
她闭著眼,小手滑过他滚烫的皮肤,摸索他的双眼,随即盖上。
“你在梦中抱著的女人是谁呢?”她沙哑问。
沉默了会儿…压抑的声音低喃:“福儿…“
炙热的温度再降她的唇,她连连避开,状似抱怨的:“不是小祈姑娘吗?人家可是年轻貌美又有好身材呢。”
这一次的沉默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无措与茫然,显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质问。
他的性子偏冷而内敛,话少得可怜,加以长年为了守在她身边,以敌意来防止天水庄的任何人来靠近她,所以很多普通人该有的反应,他都略显陌生。
而显然地,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近似取笑的口吻来质问他,尤其对象又是他心里深爱的女人。
禳福忍笑,轻声说道:“现在你在梦中啊,谁知道你会不会梦里想著禳福,却把怀里的女人误认呢?”
“…”他默然。
“你猜,”她噘起唇,轻轻在他唇间印上,感觉他身子一颤,低声问:“是谁在吻你?”
“福儿。”
她又在他的鼻上吻一口。
“这个呢?”
“…福儿。”
“啊,不管是谁,你都说是禳福,等你清醒了,也许你就会拿这个理由来搪塞我-因为心中有我,所以每个人都当是我了,那我岂不是很委屈吗?”
他的唇掀了又掀,不知该何言以对,只觉眼闭上时,听力变得格外敏感,禳福的声音软软的,有些孩子般的娇气…虽说,与天水庄的禳福截然不同,但这些时日他也的确听过她这样的…捉弄?
她捉弄他?
禳福吗?
“你是你,替身也不要。“他只好强调:“我不会委屈你的!“
“是这样吗?“她有趣地笑道:“我以为你喝醉,是为了有机会借酒调戏美人呢。”
“我不会再喝醉了!不会再给旁人可趁之机。”
禳福闻言,知他承诺一向做到,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忽地,腰身紧紧被他略提往上,柔软隔著单衣与他的胸微微摩擦,在她来不及惊喘之际,他的嘴正确无误再度吻上她被吻到红肿又微疼的唇瓣,然後他紧紧抱住她的身子,将她的脸埋进他的肩窝处。
禳福心中虽紧张万分,身子微抖,但也知道自己一点也不排斥与他发生夫妻间最後的亲密。
来吧,她闭上眼。
直到很久之後,晨曦漏窗,她呆呆地看著屋顶。
她被他搂著,连一头长发都被他小心地收在绣被之中,可是两人的衣服很完整,没有一件是被脱下的。
她早知道他的克制力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只是没有想到他连借酒装疯壮胆都不愿。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心里竟有几分失望——
“啊,原来,期待的人是我啊…”她自嘲地笑出声,笑声连连,马上惊醒了他。
他一脸茫然地子她,沙哑道:“福儿,你没睡吗?”
“你要小心,不会做的不要勉强去做,我已拜托其他猎户的嫂子轮流来瞧瞧你有没有要帮忙的,有事就让她们去做,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嗯,你快走吧。”
“还有,你要打理三餐可以,厨房有我腌制好的肉,你直接拿来煮,不要动刀去杀鸡…”
“你是嫌弃我上次把母鸡脖子砍了一半,还没砍死,鸡血却喷了你一身的事吗?”
“我是怕你误伤到自己。”她双手都要撑著拐杖方能行走,上次母鸡跑了,她很狼狈地追,最後鸡跳到她跌倒的身上,让他吓死了。
“我只是逗逗你嘛。“她笑道。
“对了,还有你忍著点,等我回来再帮你沐浴。“
“你是怕我不小心烧了你房子,还是怕我跌死在桶子里?“
“…福儿,你在逗我吗?“他迟疑问道。
“嗯。“她忍不住笑出声:“你到底要什麽时候才走呢?一定要我站在这里大天吗?”
他闻言,只好拎起包袱背起弓箭与猎刀,走了几步,不放心又回头看她,道:“你若无聊…”
“我若无聊,不会发呆,只会想著你的。”她微笑:“等你回来了,我会站在门口跟你说‘你回来了’。”
走了几步,始终不放心她一人在家。回头瞧她仍站在门口目送自己,一时之间土见有错觉时光在倒流了。
很久以前,娘亲也是站在门口目送爹的…一股暖流滑过心头,见她挥著手,要自己快离开,他微微一笑,转身快步离去。
禳福慢慢走进屋子里,忽觉有些冷清,心里也有些寂寞——以前关在自己的天地里,根本没有感到时间有多缓慢地在流失,而破运也始终如一地守在她身边,现在,只不过小离几天,她竟开始想念他在家中的身影了。
“家吗?”小小的、简陋的小屋子是她与破运的家。摸上唇角,确认自己在含笑,她很高兴地哀声叹气:“没办法,贫穷夫妻嘛,他要养家蝴口,当然不能一直守在我身边了。”
得找些事来做,等他回来了,让他自个儿发现留她一人在家,并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以後也能专心出去打猎了。
意识到自己身负重职大任後,她开始认真想著身为人妻该做的事。
下午,来了个访客,是与破运一块出外打猎的夥伴之妻,姓彭,圆圆胖胖的,好像是笑弥勒一样,一来就带了一个大锅子。
大锅子里都是肉。
她吓了一跳,一锅子的肉,她与破运吃个三天都吃不完。
般了半天,是彭嫂子从丈夫那里得知她双腿不便,怕她饭菜难弄,二话不说,先在家里煮好肉,过来陪吃饭——
一整锅的肉,全部由这圆圆胖胖的小熬人吃光光。
後来,快黄昏时,又来了一个清秀有加的小熬人,瞧起来书躁又知书达礼,一见面就送了好几本书给她。
原来这蓝家小嫂子是私塾之後,嫁到猎户家後,仍不忘读书乐,丈夫为了积欠的书钱,很苦命地常常上山打猎。
到了隔天,又来了几个陌生的女人。有时,这些女人来去匆匆,有时正巧撞上彼此,就会聊了起来,聊家庭、聊丈夫、聊小孩…还有聊破运。
聊他搬来此地後,几乎过著半隐居的生活,偶尔遇见了也只是点个头而已,再多的就没有了,有一阵子还成为众人嘴里孤僻的哑巴呢。
“他只是害躁。”禳福微笑道。
瞧著眼前的女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破运,讨论蓝家相公因为长得不好看,所以以为拼命赚钱付那庞大的书费,蓝家小娘子就会体会到他无言又害臊的爱。
“别看咱们努力讨生活,忙著整理家务养小孩,好像一辈子就是这样默默过完了,其实我们也有属於自己的爱情啊。”
“就像是彭嫂子,对不对?阿福妹子,你瞧过彭嫂子吧?就是那个很爱吃肉的小嫂子啊,她的相公是咱们这里公认条件最好的男人,那时咱们都还没有嫁,每天盼望他来提亲,结果他谁也瞧不上眼,竟然在彭嫂子十六岁那一年去了她爹那儿提亲…偷偷告诉你啊,她那时候比现在还要圆呢,像颗球一样常从街头滚到街尾,就这样不小心滚进彭相公的心里,唉,有什麽办法呢?人家就是喜欢嘛…”
“阿福妹子,接下来换你了。”
“我?”阿福妹子?她宁愿被叫福儿啊。
“你跟破运啊!”
“呃…”搞了半天,原来是要以情报易情报啊,看著好几双期待的眼,她双颊微红,才慢慢略带有趣的口吻道:“我跟他…是私奔的…也是他先喜欢我的——”
入了夜,终於剩一个人可以清静了,忽然觉得心灵又开始变得寂寞了。
真奇怪,明明破运的话不多,有时一个晚上搭的腔不到几句,但他一不在,心灵反而异常的空虚。
窗外开始下起雨来,躺在床上大半夜还睡不著,翻身瞧见他打的地铺,想了下,便抱著绣被一块滚到地铺。
地板又冷又硬,却让她心里暖和起来,她用绣被把自口己包得紧紧的,就躺在他睡过的地方。
失眠的出隙终於慢慢沉淀下来,在半梦半醒间,义爹的身影彷佛愈来愈远,终至消失,再也不复见…而她,会愈来愈像这两天来陪著她的妇人们吧?
这些妇人说话不见得个个有水准,与呜祥她们沉静的性子也相差千里,但——在她心中,最後淡去的会是鸣祥她们,她知道。
唇畔含笑地入睡,因为确切地明白自己完全接受了未来,甚至开始燃起期待的心了。
不知睡了多久,门板剧烈地响起,惊醒了她。
禳福迟缓地爬起来,睡眼惺忪地往窗外瞧一眼。
“天亮了啊——”
雨愈下愈大,整个天都灰蒙蒙的,凉意十足,她还以为天还没亮呢。
门板又响。她慌乱地披上外衣,一拐一拐地走到门前。
“谁啊?”
“福姐姐,是我啊!你快来啊!”
是那小祈姑娘?在天才刚亮时来?
禳福一脸莫名,仍是去开门。
一开门,雨打在脸上,让她冷得直发抖,正要开口请这小泵娘进屋再说,哪知小祈著急地喊道:“不得了啦!有人回来啦…”
有人?是跟破运一块上山打猎的夥伴吗?禳福原要答“回来了,不是很好吗”,但见小祈苍白慌张的脸,莫名地,她的心漏跳一拍。
“…先回来了,好像是回来的途中山石塌了,好几个人都跟著不见了…破运大哥跟我爹也在里头,我娘叫我来通知你一声…总之,现在村里正聚著人手,准备上山寻人,有新消息会差人来通知你的…”
小祈的脸上是雨泪交织,是为她爹哭?还是为她心爱的破运大哥哭?
禳福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不由得摸上自己的双颊。
乾乾的。
她的眼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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