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你,要是我甥女在我任内毕业,我会让她成为我任内第一个靠后门走进来的本校职员。”
周美怡呆了呆,没有料到这样的答复。
明明她所知道的前任理事长是一个铁血手腕的男人,不像现任软趴趴病恹恹的理事长,别人说什么都好,所以她一听见前任理事长秘密来到成宁,她就找了机会过来。
“美、美怡,他、他是我舅舅。”连成兰尴尬地说。现任理事长跟连家有关系,跟她是平辈,所以现任理事长随便取了卷带子洗掉重录,洗掉的就是舅舅在她小时候帮她拍的校庆带子,但她实在不敢再说下去了。
周美怡的脸色剎那变白了。她的双肩在起伏,瞪了连成兰一眼,然后挺起腰说道:“理事长,现在你要开除我了吗?”
“为什么要?”连成兰她舅舅毫无表情地说:“你是个好职员,不是吗?高分考进本校,工作也从来没有出过大问题,你在为成宁着想,为什么我要开除一个好职员?”
周美怡有点疑惑,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一下准人开后门,一下又大方地让她这个抱怨他甥女的职员留下来。她迟疑了下,防备地问:“理事长,你说过,没有大问题,学校是不会有动作的。可是…成兰身为本校职员,却跟人打架,是不是犯了学校的大忌。”
“的确。”他点头。“明天你就可以看见惩戒她跟这一干学生的公告了。周小姐,你现在没事可以出去了。”
周美怡仍然有点疑问,但屈于他的身分跟气势,不由自主地走出理事长的办公室。
“成兰,你的同事真有趣。如果这所学校是金宇塔,她只能站在中间,而你一定是在最下层。你一个月薪水多少?”
连成兰低声报了一个数字,已经很习惯舅舅严厉的对待了。
他十分熟悉这间办公室,不用起身,单手就取出身后书柜里的资料夹,翻了一阵,说道:“降薪是必然。”
“啊?”刚才在旁听傻了眼的阿隆又跳起来,很义气地大喊:“理事长舅舅,连老师是为我们,如果没有她,现在被砍个十刀八刀的是我们耶!你、你不是有义务保护你的学生们吗?”
他看了小蚌头的阿隆一眼,又埋首在资料夹里,说道:“如果没有你们,她绝对不会被降薪。”毫不理会他们会不会有内疚感,继续说道:“成兰,下学期柯老师的课你就在旁帮忙,名为助教,不过你资格还差远了,自己找时间回去补齐,助教的薪水不多,你自己省着花吧。至于教务处的空缺,改天再补。”
“助、助教?”跟学生面对面的那种?
“你是风云毕业的,从小一到高一,都在风云,你老师是我套关系指定的,童老师的基础宝在风云没人比得上,你当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抬头注意到室内的人全成化石,他不以为然:“不管从哪条路进来,未来的路都要靠自己经营。成兰,我开了一扇门,门后的路,是你自己要去摆平的。你也可以选择待在教务处一辈子,任着周美怡继续压在你头上,不过薪水照减,晚上打通电话告诉我答案,对了,你那个表叔呢?”
“咦?”她有点紧张了。
“到现在我都还搞不清楚,怎么会让你跟一个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她舅舅沉声道,虽然很确定自己并不会让一个远亲跟她住在一块,但记忆的真实是磨灭不掉的,他实事求是道:“下个月我可以腾出三天假,你带他回来。我想你妈会想彻底地了解那位表叔…我老忘了他的名字,他叫什么?”
“呃…他叫贺时贵。”她细声答道。
电梯门一开,贺时贵就看见有个女人宛如老太婆般躬着虚弱的身躯,提着大袋的东西忙着开门。
这女人是谁,他一眼就看出来,只是有点惊讶她穿著男生的运动服。
看见她的膝盖直不起来,他上前从她身后单手搂抱住她的腰,另只手帮她提起沉重的大袋子,在她惊讶的叫声里,把她当大布偶般的抱进屋子里。
“贺、贺时贵?”
“你连我都认不出来,昨天晚上你是做假的吗?”轻而易举把他的女人空降到沙发上,放下袋子,正要吻上她的后颈时,鼻间飘过一股红葯水味。
“轻点轻点,很痛耶。”她低声抗议,脸红成一片。
痛?他绕过沙发,看见她鼻青脸肿,着实愣住。
“成兰?”
“是我啦!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敝吧?”
“你…”他难以置信,轻轻碰了下她涂着葯水的颊面,见她吃痛地缩了肩,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在学校受的伤?”伤得不算重,没严重到送医急救的地步,但满脸满身都是葯水味…他应该要在场的,不是吗?
连成兰用指腹轻轻戳了下脸颊,好痒,不能抓。她解释:“我中午帮你买便当的时候,不小心卷进学生的混战里,我怕你担心,就请倪老师送便当给你。”
这怎么可能?
中午他人在书局,也确实有个女人代她送饭来,但他以为她在学校很忙…
“喂,贺时贵?”
她有难,他一定在场。不管他人在哪里,命运一定会让他出现在她面前,在冗长的岁月里,从来没有错失过一次,所以,她一直一直地爱上他…
这一次…真的有问题。
中午他正在书局清点最新一批的书籍,没有任何的动机让他走出那扇门,这跟过往的例子完全不同。以往,即使他有心要抗拒,仍然不停地被摆布,与她相遇,当她的救难英雄…这是不是表示,在她的第十世里,老天放弃玩弄他,任他掌握自己的命运?
不可能这么好心,绝对不可能。
“喂…”连成兰拉拉他的袖子,细声问:“你下个月能不能请假?跟我回去见我妈跟舅舅,好不好?”
贺时贵心漏了一拍,拉着她的脸皮,恶劣地笑:“成兰,你脸肿得真难看。”接下来她要说什么了?说出那句关键语了?
她吃痛地挥开他的手。“很痛耶,你不跟我回去,我舅舅一定过来押我。这样好不好,你跟我回去,等回来,我请你吃蛋糕。”
“嗯哼。”
“一天,就一天毫无节制的吃,我付钱?”
“勉勉强强接受。”见她想起身,试了好几次竟然爬不起来。他皱眉,发现自己很不爽看见她这样。“你要做什么?”
“我、我想洗个澡…”
“现在?”
“我痛死了,保建老师帮我消毒上葯,可是我光坐公车回家就冒了一身汗,好黏,葯水我都带回来了。贺时贵,你扶我一下好不好?如果可以,再帮我放洗澡水。”
“要不要顺便帮你洗?”他没好气说,扶住她的腰,瞄她一眼,看她没有露出任何疼痛的表情,腰部应该没有受伤。
他加重力道把她抱了起来,走进浴室放她在马桶,然后转身去放洗澡水。
她觑他一眼,吞吞吐吐说:“贺时贵…”
“嗯?”
“那个,我被减薪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薪水还够两人花。”只是短期内没有办法再帮他添购昂贵的衣物。见他没有为减薪有任何反应,她暗吁了口气。也对,他并不是很在乎物质方面。她紧张地搓搓手,随即暗声喊好痛,忘记手上有伤了。“贺时贵,水不要太热,会很疼的。”
她一说完就看见他把热水转大,这个人真是无赖!真想从后面送他一脚。
“你在学校又被欺负了啊?”
他看起来很像是随口问,但她闻言露出微笑,不行笑,嘴角好痛。她把中午的事简短地说了,包括她舅舅正好来学校,她甚至怀疑是她没有回家过年,舅舅才专程北上的。
以前从来不会往这个方向想去,现在回头想想,舅舅虽然很严厉,也不算极度喜欢她,但是非常非常护短的。
她低声说道:“贺时贵,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舅舅家是大地主,不对,应该是我妈妈家是大地主,我舅舅跟妈妈不是亲兄妹,所以领养了一个也没有血缘关系的我…喂,你有没有在听啦?”
“有啊。”
“我妈妈年轻的时候受过伤,不能生育,所以她也没要结婚,我呢,是她亲戚的小孩,她说,一见我就很喜欢,所以舅舅靠关系走后门,把我纳入妈妈的保护之下。”她扮了个鬼脸。“现在我终于明白舅舅说过的话,要走后门就要走个彻底,要心虚就别学人偷偷摸摸的。他真的很强势,是不?”
“嗯哼。”
她又看他背影一眼。“你…见过我舅舅吗?”
“没印象。”
“喔…”本来想贺时贵的身分“特殊”,也许他曾在收养上助力一把,她对小时候没什么记忆,了不起只记得她不是个讨喜的小孩,在亲戚间丢来丢去的,能成为连家的小孩,是她的幸运,而她从不认为自己的运气好到可以中乐透。“贺时贵,我一直在想啊,舅舅该不会早就布好局了吧?他让我走后门进学校当个小职员,安排武术课,等我受不了别人的闲言闲语,主动争取正式资格。他知道我个性,光有人在背后指点,我就胃痛得要命,根本不适合走后门;要正式去找其它工作,也没有那份能耐,所以才会这么安排,他连周美怡的名字都知道耶,以前我是不是把他想太坏了?”
热水放得差不多,贺时贵顺便帮她取来卡通毛巾,走到她面前,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她靠着他的扶持,站了起来,小声地问:“你觉得…我真的能当助教吗?”光面对一群陌生小孩,她就紧张兮兮了,何况是教人?
“不能。”
“喂!”她是胆小,但好歹给她一点勇气吧。
他用力亲了她的嘴一下,满意地看见她吃痛的表情。
“需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我可以自己来啦…”慢慢地举起手,要拉下拉链,发现他一直很嘲笑地看着自己。她胀红脸,轻轻挥手。“你可以出去啦。”
他双臂环胸。“我很想看你怎么脱啊!”
“出去啦!”
“你连腰都弯不下去,裤子也脱不动吧?”他恶劣地笑,然后自认好心帮她拉下拉链,随即愣了下。
“喂,你干什么啦!”她丢脸丢到家了,一拉下拉链,里头什么都没穿。她小声叫道:“我背后擦伤啦,保健老师叫我先不要穿内衣,你色狼啊你!”很想踹他一脚,但连举都举不起来。
“你…就这样回来?”他话才说完,小鸟铃声就吱吱吱地响了起来。
除了管理员定时收费外,几乎没有什么人来拜访,贺时贵根本不想去开门,看见她一脸惊慌,怀疑地问:“你知道有人要来?”
反正看也看过了,在她抗议里,他顺便帮她脱下运动裤。双膝也涂着葯水,足踝有点肿,出乎他意料的严重。
“那个…我刚才说过了,我被罚减薪,那三个学生也当然会被罚嘛,学校罚他们停学三天,舅舅要他们来我这里接受辅导,所以他们说要来我这里包水饺…”
“你不敢拒绝?”
她尴尬地点头。舅舅回去之前,跟她说学校的学生绝对不止这三个学生觉得学武很炫,大部份的学生很少想到学武对自身真正的目的,她为人师表,应该要负责。负什么责啊,她甚至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助教,她的能力了不起只能做到学生要包水饺,她在旁边付钱让他们不要在三天内乱跑而已。
GTO?她不想学啊!
“所以你提的袋子全是要包水饺的?”
“嗯。”
受了伤,还一个人赶去买啊。“成兰,你胆子变大了。”他嘲笑,然后摊摊手。“你负责管,我回房去睡觉。”
“你先帮我招呼嘛,快去啦!”推他出门,然后赶紧洗澡去。
贺时贵哼了一声,勉为其难地走去开门。
门外,是被处罚的三名学子。
“哇,老师有男人啊!是你啊…”阿隆讶异了下,吞了吞口水,一副同好的表情:“老师说你堂堂一个大男人很迷美少女战上,是不是?你的录像带都会借我看,对不对?”要不然,他才不来哩。
贺时贵马上撇眼向浴室,随即听见喀的一声,浴室悄悄地把门死锁了。
这个女人!
“哇,那不是阿尼抱枕吗?我喜欢这个打死也不敢吭声的阿尼!”三名学子冲进来。“连老师说,师丈你是卡通迷,果然找到同好了,我以前都不敢跟人说…对了,师丈,我借连老师的那套运动服是新的,老师要洗干净再还我哦。”
贺时贵瞇眼,想起她运动服下什么也没穿,遂答:“她会买新的还给你。”
“师丈真凯!”学生压低声音说:“师丈,老师还说,我要来,师丈就愿意告诉我,你穿的米老鼠紧身内裤是哪里买的?送我一件好不好?米老鼠是在前面还是在后面?哇,老师说,你一周七天,天天换不同的卡通内裤,够帅够种!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穿卡通内裤,是她吧?贺时贵脸色微微难看,又瞪向浴室,这一次他听见连帘子都拉起的声音。她打算把自己关在浴室一辈子,永远不出来是不是?
是他之前误会了。这个女人,还是一样的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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