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只不过——
正因如此,四姊不适合柯家食馆。
很久以前他就发现到了,只是不愿承认。有四姊在,柯家食馆绝对不会倒,但也无法更进步了。
机车骑到一半出了点问题,手机也还没有修好,她只好一路拖着车——拖拖拖,拖上斜坡。
连学长的家在成宁附近的山上,一路走来,价位绝对不低的高级别墅排排站,出入全是高级轿车,想来这附近是没有机车行了。
依着连成兰给的地址,她来到一间红白相间的屋子。
之前,曾打过学长手机,无人接听,她只好提着刚从市场买来的食材,不请自来。
她按了三次门铃,没人应门,才想起连成兰提到可以翻墙进去,屋门钥匙在花盆里。
等等!连成兰是教务处的职员,为什么这么了解学长的家?虽然他俩也是学长学妹的关系,但按届数来说,这两人应该是不熟的吧?
病人疑似在家又无人应门,让她有点担心,索性按照连成兰的建议,背着食材轻松翻墙而入,钥匙果然在庭院里的花盆里。
开门进屋后,她站在玄关,试探地喊:「遥久学长,你在家吗?」迟疑地脱鞋,走进室内。
一楼无人。
连成兰也提过,学长不大爱外出,尤其身体不适时,绝对待在家里……好吧,她的内心起了邪念,开始怀疑她那个学妹其实是遥久学长的台佣,才会这么了解他的生活作息。
她无声息地上楼。二楼有一扇门半掩,她先双手合十,默念对不起,然后探头一看——
有个男人倒卧在双人大床上。
那样的身形只有一个人会有。
「遥久学长?」她上前,看见这男人压在暖被上,脸庞几乎被一头凌乱微卷的黑发覆盖。她轻轻撩起他柔软的发丝,露出他苍白又艳红的双颊。
岂止是感冒,根本是高烧了!
她皱起眉,脱下外套,然后上床,喊道:
「学长,你要盖被子吧?」这个人会不会照顾自己啊?
不知道他是昏迷了还是睡沉懒得理人,只是动了动睫毛,将整张脸埋进被窝里。
好吧,她也不是无法可施。重心移到床缘,只手移进学长的腰身,然后使了劲道微托,右手迅速抽被,旋身与他双双跌到床单上,暖被落在两人身上。
「四杰?」他突然翻身坐起,一脸茫然。
「学长,你还好吧?」她连忙跟着坐起。
「嗯……四杰?」
「学长,我在啊,你生病了,去看医生了没?」看他没有反应,她重复再问:「学长,你看过医生了没?」
「……好像有……四杰,柯四杰?」
显然在生病时,学长妖魔化的等级会自动下降,露出恼怒火大的真表情。
「我在,学长。药呢?你什么时候吃药的?」
「忘记了。」他合上眼,气若游丝。「妳在这里做什么?」
柯四杰下床,边找药包边回答他:
「我来探病。学长,你的小学妹非常非常关心你。我指的不是我,是连成兰。你还记得她吧?」语气好像有点酸。
「忘记了。」倒回床上睡觉。
她找到药袋,发现上头很贴心的写着几点吃一次药。看看时间,也该再吃一次了,于是她去倒杯开水……
水壶空空,洁白如新。学长住的是样品屋吗?连杯水都没有。好吧,她去开冰箱——
「真是壮观啊。」她让叹。内无一物,摆好看的。如果连浴室都找不到卫生纸,她就能确定学长是外星人了。
她从带来的食材袋里翻出还有点温度的饮料,走回卧房。
「学长,学长,吃药了。」她再度上床。
连遥久三番两次被她叫醒,脸色十分臭,压抑地斥道:
「妳让我睡一下,行不行?!」
「学长,我是谁?」她正色问。
他瞇眼瞪着她。
一分钟之后,她诱哄:
「我是连成兰,所以你起床后可以找我算帐。乖,吃药。」
他恼怒着,但还是顺从地吞下药丸,接过她的饮料一口喝尽。
她手好痒,一时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发,含笑——
「学长,你真乖,第一次喝光饮料呢。」
「四杰,妳在搞什么?」他疑惑,扫过房内。「成兰呢?」
成兰?叫得真亲热。「学长,我实在不想在你意识不清的时候套你口风,你要不要先睡一觉再说?」
「妳在这里做什么?」他瞪着她。
「唔……我是来探病的。」
「是谁找妳来的?妳这时候不是该在台湾吗?」
「学长……」烧过头了吧。
他皱眉。「妳叫谁?」
「遥久学长。」她迅速上床,哄他:「亲爱的遥久,请闭上你的眼睛,睡一觉就没事了。」看他还在瞪着她,她只好出手遮住这一双漂亮的眼眸。
他稍微被安抚了,乖顺地躺回床上,略微抱怨的:「妳应该在台湾的。」
「嗯……我马上坐火箭回去。学长,你睡一觉,出个汗,就会好了。」忙着帮他盖被。别的男人生病了是何模样她不知道,但学长一生病,似乎有点幼童化的倾向,挺可爱的。
「遥久。」他忽然道。
「什么?」
「在这里不是叫我连先生就是叫连,很久没有人叫我的本名了。」
柯四杰轻诧,想起李学姐说的八卦。原来,是真的啊。
「学……」嘴角微噙笑意:「遥久学长,以后我来叫你。」
这一次,他不只被安抚,而且渐渐放松。她本来以为他终于乖巧的要睡了,突然问,他又沙哑的问:
「妳在台湾过得快乐吗?」
「嗯,快乐。」其实没有想过快不快乐,十年的日子就在成就柯家食馆中过完了。「这并不是你心目中柯四杰该过的日子,对不?」她还记得他说过的「发光发热」。虽然她不认为所谓的「发光发热」就一定得成为该行的顶尖人物,但他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她在某方面是有点粗线条,但也注意到他得知柯家食馆不如他想象中那样声名大噪时,眼里的疑惑与惋惜。
她轻轻移开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睡颜。
现在这种情况,好像回到学生时代,他坐在树下打盹,而她总是忍不住盯着他发呆;那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她可是很清楚内心蠢蠢欲动的感觉叫「邪念」。
她眨了眨眼,东张西望一阵,确定不会半途跳出程咬金,然后扮了个鬼脸,自言自语地低语:
「亲爱的遥久,邪念变残念是很可惜的一件事,所以……」俯头,轻轻偷吻他发烫的唇瓣。
如果照他记事本里的步骤,还有得等呢。那个本来懒散的学长,十年的孤独让他妖魔化,掩饰他的真心真意,那样的空白岁月也让他的内心里住着那个十几岁的少年,让她有点心疼有点恼。
她在旁守着他一阵后,连连打呵欠。为了避免学长临时又耍孩子脾气踢棉被滚下床什么的,索性躺平,抱住男性的纤腰,睡觉。
对了,被子也要记得盖好,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周五,四点十分。
学生陆续放学,三五成群离开校园。
「快点快点!再晚点就赶不上电影了。」有学生叫道。
「你等一下,我还有报告要交给老师啦,刚才我看见老师走进礼堂了,你等我一下!」赶紧追进礼堂。
男学生等了又等,十分钟后开始破口大骂:
「搞什么?!老师请吃大餐了是不?」愤愤地跟进礼堂要骂人。
然后,就再也没有人出来了。
本来阿悠是不会注意到的,但他最近在躲他的那票「好兄弟」,所以下了课,他就躲在礼堂对面的走廊里抽烟,打算等五点一到,跟着大部分的学生混出去。
但,一个、二个、三个……十个……全都消失在礼堂里,再也不出来后,他开始觉得诡异了。
「宇宙黑洞?」忍不住好奇心,他熄了烟蒂,悄悄地靠近礼堂。果然一个人也没有出来……自超商被抢之后,他诸事不顺,现在搞得他像小老鼠一样,说来说去都是柯影帝的姊姊害的!
如果他没有记错,周五这个时候是固定放什么片子去了,但不管哪部电影,总不可能造成万人空巷的地步吧?
礼堂内传出若有似无的国乐,他不记得最近有哪部三级片有这种乐声,就算有,学校也不可能放映啦。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礼堂,先是看见黑压压的头一致地朝向同一个地方。
「靠天,真是看电影!」白烂,就他是傻瓜被骗!还以为礼堂里有什么神秘事件咧!
他随便抬头,看向大萤幕——
目瞪口呆!
五点之前,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走出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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