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商为八号更换布条时,动作十分轻柔,并没有藉机非礼。全\本\小\说\网
当他为她上药时,他的大掌以及因长年拨算盘所形成的茧触碰她的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奇特感受涌上心头,令八号有些不安。
她到底是怎么了?全身竟然因为他的碰触而不停颤抖,这完全不似冷酷无情的她呀!
南烈商自然是看见了她的反应,但他没多言一句,为她上好药、更换布条后,就让她重新趴回床上,随即退至三尺外,待全身红疹消退后,再以隔空点袕方式为她解袕。
八号一恢复之后,便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趴在床上看著南烈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询问他,“你不是最痛恨女人的吗?为何没将我杀了?”
南烈商坐回案前,拿起算盘算帐,一边回答她,“我是不喜欢女人,但是你似乎和一般的女人不同,所以我饶你一命。”以往他所接触的女人,无一不是会替人制造麻烦,要不就是长舌多话,而像她这样受到他鞭打却连一句求饶也不说的女人,他头一次见到,换作是别的女人,早就哭昏了。
更何况他尚未查清她的身分、来历及潜入别馆目的,他怎能轻易杀了她。
“你……”她从没见过像他这般狂妄自大的男人,饶她一命?那她似乎得“好好”感激他的大恩大德才是。
“好了,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南烈商停止一切动作,锐利的眸子紧瞅著在床上的她。
“我叫……”原本想随便取个名字以草草带过这个问题的,但当她一望入南烈商的眼,她却怎么也无法开口欺骗他。
“叫做什么?”南烈商逼问。
“我……我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垂下眼睑,她不敢再看南烈商的眼。他的眼彷-有魔力一般,令她完全无法招架,只有开口说出实话。
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会迷失自我,连“死灵”都告诉他。不行!她非得守紧口风,回复以前冷酷无情的自己。
“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南烈商闻言,心中约莫有个底了。
南烈商再看了床上的她一眼,随即露出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来。“你不会没有名字的!”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八号轻皱眉头,紧瞅著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以为她欺骗他吗?
“没什么,以后你就叫做无缺吧。”南烈商毫不理会她的愤恨眼神,迳自为她取名。
“无缺?”她于心中暗自思索一会儿,随即道:“你这是在嘲讽我吗?”他早已看过她背上的众多疤痕,拥有这些疤痕的女人,又怎能叫做“无缺”?
南烈商与她对视好一会儿后,才回答,“你若是要这般想,那也随你!”语毕,便迳自提起算盘,继续核对帐目。
八号看著正在核帐的南烈商,内心突然涌起一种想法。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自已不是“死灵”的一员,而只是一名普通女子,这样一来……她或许就能够一直像这样看著他了……
唉,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如今她仅剩短短的六日来达成老爷子所指示的任务。为了麒翔商行的帐本以及令南烈商爱上她,她只能接受南烈商为她取的名字了。
“你为何要距离我那么远?你不担心我逃跑吗?”无缺准备开始勾引南烈商,使他爱上她。
南烈商闻言,拨动算盘的动作停顿一下,随即又继续先前的动作。“我可没那么想靠近来历不明的女人。以你现在的伤势,若是不怕死想逃走的话,那就随便,但别死在别馆内,坏了风水即可。”
南烈商看她伤势严重,再加上她潜入别馆内也没拿取到任何物品,所以没再用手铐限制她的行动。
无缺闻言,差点被他的话语激得内伤,连忙调和体内真气,好一会儿后,才问他,“你都是这么和人说话的吗?一点口德也没有!”
不知为何,一和南烈商碰面之后,她便变得不似在“死灵”的自己了,多话、情绪起伏大、心律不整、思绪杂乱……她究竟是怎么了?
“我向来便是如此。”南烈商将手中的帐册全核算完毕之后,便把帐册收拾好,倚靠在太师椅上,看著床上的她好一会儿,久久不语。
“你看什么?”无缺毫不避讳与他直视著。
“我在看我的女人,何时她变得这么多话、有朝气了,一点也不似昨晚全身充满杀气的模样。”
“谁是你的女人!”无缺一听到南烈商所说的话,只觉得脸红、心跳加快,连忙把头一转,不敢再看他的脸。
“看谁答腔,谁就承认-!”南烈商看见她的表现,不禁起了玩心。
“你──”无缺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连忙又回过头,狠狠地瞪著他。他怎能这般无赖,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说,气煞她了!
“够了,我没兴致和你再玩下去,你也该休息了。”南烈商拿起帐册,站起身准备返回书房。
他可得好好重整别馆内的守卫部署,以免再被人潜入,还有,他大致猜出了无缺是属于哪个组织,所以得派人去查探一些消息。
无缺傻眼了。她万万没料到南烈商的态度居然会转变得这么快,说变就变。
“你就这么不愿靠近我一步?急著离开?”她连忙开口唤住他,试图让他多留一会儿。
南烈商一听,停下脚步,回过头挑眉道:“我十分好奇你潜入别馆内的目的,你是否是要引诱我?”她的态度和昨夜完全不同,令他颇为怀疑。
无缺闻言,心跳又加快了,垂下眼睑,她不再多说一句话。
是她表现过于急促,致使南烈商怀疑,还是他的聪明才智如此高超,一眼就识破她的目的?
“无言以对吗?”南烈商泛起一抹冷笑后,便走出房。
无缺真的不明了。以前她在执行暗杀任务时,每一个男人见了她,无不被她的容貌所迷惑,因此大意被她所杀。然而却只有南烈商不把她当一回事,他只取笑、玩弄她,除了换药,他根本不靠近她,是她没了魅力吗?抑或是他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她绝不容许自己失败,非达成任务不可!
她的时间不多了,首先她得把背伤治疗好才行,于是便调养著本身内力,促使背上的伤加速愈合。
练武之人多半可利用内力促使伤口恢复,只是她体内七日断魂丸的毒性持续增加中,使得她内力减少许多,无法一直进行疗伤。
这时,厢房门被人开启,无缺连忙向房门那看去,是一名未曾见过的小女娃,手中还捧著一碗汤药。
“你是谁?为何来这?”无缺轻皱眉头看著眼前婢女打扮的女娃。
“是二少主命我前来喂小姐喝补药的。”小丫鬟胆战心惊回答著,怕自己会怠慢了。
“是吗?”无缺这才舒开紧皱的双眉,心中似乎涌上一股暖流。
原来南烈商也是有些关心、在乎她的。
“那你过来扶我起身,我自己喝药就行了。”她以轻柔温和的话语朝小丫鬟说。
“是的,阿环这就扶小姐起身。”名咦阿环的小丫鬟连忙扶无缺起身。
无缺接过补药喝下后,开口询问阿环,“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没多久,我前几日才进入别馆内做事的。”阿环据实以告。
“这样子啊……”无缺于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无法从她身上探出一些消息来了。
此时,她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往她所在的厢房步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来人是南烈商。
南烈商站在厢房门口,朝内下令,“在里面服侍的人立刻出来,杨总管有事吩咐。”
“遵命,阿环立刻前往总管那儿。”阿环连忙听从二少主的吩咐离开厢房。
待阿环离去后,南烈商才进入厢房内,仍然与无缺保持著距离,坐在椅上与她相望。
“别试图从别馆内的人口中套出话来。”说完,他将手中的一袭罗裙抛于她足前。
“这是?”无缺将足前的衣裳取起。
“若你想一直的在别馆内走动,那我也随你。”南烈商见她的模样,不似早晨时虚弱,便接著道:“在你穿上衣服之前,先转过身去,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无缺原本想开口拒绝,但是南烈商仿佛又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冷酷地说道:“你是要自己合作,还是喜欢让我点袕?”无缺一听,只得咬著牙转过身去,将身上所缠绕的布条缓缓取下,让南烈商查看她背上的伤势。
南烈商一看,不禁轻挑眉峰,“看来你的武功修为颇高,以自己的内力调养气息,便让伤口愈合大半。”她的伤势居然可在短短时间内恢复近六、七成,换作是普通人,恐怕得静养五、六日才可恢复成她现在的状况。
无缺没回答他,背对著他欲将罗裙换上。
她倒要看看,像他这样的男人,有没有办法抗拒得了眼前的美惑;若是正常男子,一定会臣服于她的美色之下。
无缺以极缓慢的动作褪下夜行衣,全身地背对著南烈商,静待身后他的如何反应。
结果,她只听见他冷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时节已入秋,你自己若不注意身体状况,感染了风寒,我可不会花钱为你请大夫治病。”语毕,便转身往外步去,在离去之前又道:“既然你的伤已好了大半,穿好衣衫就到外头来吧。”
无缺闻言,心中一阵刺痛。他就这么不愿多看她一眼?永远这么冷酷地对待她?她对于他而言,难道一点魅力也没有?
穿上衣裳后,无缺神情落寞地下床,伤口仍有些疼,她只能以极缓慢的步子行走。
南烈商要她到外头去,是有什么事?
她真的无法猜出南烈商的心思,他的每个举动都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一下子鞭打她、一下子又为她上药疗伤……他究竟是怎样看待她的?
***
南烈商一步出无缺的厢房,便步入湖畔的凉亭内,让迎面而来的凉风平息他体内的。
真是该死!方才见了无缺的后,他的心头竟涌上强烈要她的念头!他向来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唯有她,令他一向平静的心湖漾起涟漪。
她不过是一名陌生人,他却自第一眼便为她深深著迷,他究竟是怎么了?居然会对来历不明、且将来十分有可能刺杀他的女子动了心?
真是天杀、该死的!他定是从未抱过、接触过女人,才会有今日的愚蠢思绪。
这时,南烈商感受到无缺前来,于是头也不回地命令,“别再向前一步,站在那里就好。”
无缺讶异地瞪大眼,“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她明明一步也没发出声音,他如何知道她已到来?
“我就是知道你来了,别多说了,坐下。”将思绪调适好之后,南烈商才打算回过身面对她。
他为何知道她来了,还不就是他那独特的过敏体质,使得女人接近时他便全身起红疹;再加上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独特香味,令他更加容易得知她已接近。
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独特淡雅香味,令他有些心醉,很想一直闻著。
对于自己的愚蠢念头,南烈商感到有些可笑,唇畔泛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来,随后便转过身。
当他瞧清无缺时,心突然狂跳。
身著他派人特别为她缝制的浅绿色罗裙,无缺宛如一位刚下凡尘的仙子一般,是如此清丽动人,令人想将她紧拥于怀中,好好呵护著。
“你怎么了?”无缺瞅著南烈商好一会儿,却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著她。
“没事!”南烈商连忙回过神来。他居然会因为看到她而失神,他非得好好检讨才是。
无缺自石椅上站起身,想走到南烈商的身边,却被他给斥退。
“别靠近我!”南烈商沉声喝道。
无缺吓得退后一步。“你……为何你这么不愿我靠近你?”南烈商的沉声斥喝,刺痛了无缺的心。为什么此刻她的心会这般疼痛?一遇到南烈商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再也冷酷不了,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上。
看见无缺受到伤害的模样,南烈商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与她隔著三尺的距离相望。
他突然开始有些痛恨他的过敏体质了。
这时,下人照他先前吩咐送上午膳,也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坐下用膳吧,你得多吃一点才行。”南烈商坐于三尺外的凉亭石栏上,与无缺隔著圆桌相望。
“那你呢?”无缺轻蹙蛾眉。
“不必为我费心思,待会儿我再命人送到书房内即可。”南烈商想也不想就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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