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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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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心蕾这一觉睡得太沈,连日的紧张,连日的失眠,让她终于不支地一沾床即睡得死沉。全//本//小//说//网

    被褥是上等的蚕丝织成的,又轻又软,枕套是用细丝制成的,又轻又柔。

    在睡梦中她不禁满足地叹息,睡梦中她隐约闻得到熏香炉吐出的沉香味,令她心情放松身子瘫软,她熟睡得就似婴孩一般,因此她根本没有察觉踅返的莫绍擎。

    他先是伫立在床沿打量她的睡容好一会儿,然后他吹熄案上的油灯。他脱去宽袍上床睡在她身侧,那感觉自然得就像他天天都这么做一般。他侧着身子将她柔软的身子揽进怀中,他听见她低声**了一声,然后她下意识地偎进他怀里,贴近他的胸膛。

    她的味道太好闻,而她恼人的发丝随她的呼吸轻轻地搔痒着他的下颚。他强壮的手臂,情不自禁地环抱那纤弱的优美的腰身。她是这样纤细、这样柔软,这样的令人心生怜惜。

    他微笑着将长腿跨至她的腰上,她似乎没有一点警觉性,长长的睫毛还是密密地垂着。

    他发现自己喜欢看着她,在不知不觉中骤然升起了欲念,他顺了顺呼吸,望着她雪白的香腮,要克制**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知道自己紧绷的身躯强烈地想拥有她,然而对她还有太多的疑问,他一直是谨慎的,他不可能在心中的疑问还没解决时,就贸然地被**征服了一切。

    她甚至可能是胞弟派来的间谍,当然,她也可能只是个可悲的为了虚荣而捏造身分的女人。

    他沉思着,他侧身用手肘撑起自己,他攫住她的一小撮头发在鼻问嗅闻,那是一股淡淡的茉莉香。那发丝柔软从他指缝中溜掉。他俯身亲吻她细嫩的面颊,他自言自语地悄声叹道:「妳究竟是谁?哪一个才是妳?」

    他起身再一次离开房间。而身后的容心蕾正作了个美梦,梦见小时候,爹和亲娘帮她扎辫子——

    「心蕾有一头又细又密的头发。」娘亲的声音好暖。「将来一定是个好命的孩子。」爹在一旁不住的点头。

    那日阳光炙热,她在娘亲怀里只觉得昏昏沉沉。

    娘…我真的是个好命的孩子吗?

    后来发生好些事,糊胡涂涂地,日子也就流逝了。

    梦中,容心蕾没有烦恼,她还是微笑的仰望着母亲。梦中,她还只是个孩子。

    正当容心蕾沉睡之际,柳金叶的房间却***通明。她那带进城堡的阿嬷急切地在房里兜***。

    阿嬷搔搔白发道:「我打听过南院那边值夜的小厮,堡主今夜已经去了那里两次。小姐…」她急切道。「我们得加把劲才行,要不怎可能当上堡夫人?真是!明明妳比那个什么蕾的好上千百倍,干么堡主不过来这儿?」

    柳金叶梳着头发,满不在乎地淡淡说道:「不急。」她自信满满地道。「阿嬷,妳放心,我一定会伺候得那堡主服服贴贴地,那容心蕾看来太嫩了,哼!」她冷笑。「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不为我着迷的。」

    ※※※

    一早,容心蕾才刚起床的时候,殊不知柳金叶已经去向堡主请安了。

    容心蕾下床推开房门正欲伸懒腰时,一个婆子忽地冲了过来——

    「姨太太早。」那婆子胖胖的,右手提着洗脸盆,请容心蕾入座。「我是福婶,主子叫我来伺候您。」她俐落地将梳子拽起。「我帮您梳头。」

    容心蕾这会儿方醒了,她看着那胖胖的婆子,然后亲切地微笑道:「我自己来就行。」

    「那怎么成?」福婶大惊失色。「您的身分可不行自个儿来…」

    福婶热心地将心蕾按到椅子上,帮她梳了个极高又笨重的奇怪发型,然后她又在她顶上插满了铁制的奇形怪状的发钗。

    「福婶婶——」容心蕾瞪着铜镜里可笑的自己,她忍不住问:「这发型会不会…」她怕伤了大婶的心,只好小心地说。「会不会太夸张了点?」简直有如一只妖兽骑在她顶上。

    「妳不喜欢吗?」那大婶超夸张地捧住双颊惊问。「我弄得不好吗?」福婶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容心蕾忙说:「不不不!好极了、好极了…」她虚弱地干笑几声。然后惊恐的看见那福婶又拿出胭脂盒,取出粉扑,迫不及待地捧起心蕾的脸,迅速俐落地在她脸上瞎涂了一阵。

    「妳…妳干么?」心蕾被她肥胖的手臂勒得差点喘下过气。等她终于放开她时,妈呀,容心蕾差点没被镜中的人吓死!

    那一对丹凤眼在眼线的强调下变成两个黑青般的大骷髅,而她的嘴唇被她涂的又红又厚,脸色则苍白的吓人,更别提眼睫上那两坨像似瘀青般的颜色了。

    容心蕾哭笑不得——「这…这…」这是化妆还是画画?

    福婶极满意地拍手道:「姨太太,这是最流行最时髦的化妆法了。堡主最喜欢这种妆了。我一听说要服侍您,高兴得一晚都没睡哪,本来我是在园子做粗活的,这下可好过多了。现在——」她拉起容心蕾。「我们快去给堡主请安吧!」

    「等、等一下…」她可不想化这种可笑的妆去见人。「我想,我想…」我想卸妆!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可是一瞧见福婶的笑容又止住了话。

    「想什么?姨太太?」福婶笑瞇瞇地问着。

    嗳…心蕾叹气。算了算了,她挥挥手。「咱们走吧。」看福婶兴匆匆的模样,她实在不忍伤福婶的心。

    就这样,容心蕾跟着大婶穿过一个又一个回廊,还有无数个花园和亭子,终于到了用膳的大堂。

    只见厅上两侧成排的丫鬟轮番伺候着上菜倒茶,而堡主莫绍擎一身藏青色袄子,英气勃发地坐在正中央,他右侧坐着忙帮他挟菜的柳金叶,左侧的位子则是空着的。想当然耳,那应该是给她坐的,不过,很显然,她来迟了,饭局早已开始。

    莫绍擎挑起眉毛,看见她-脸滑稽的装扮,有些诧异地拧起眉头。她可真敢打扮,化那样浓的妆。他低头咳了咳,然后对她一笑。

    「真『早』啊!」话一说,一旁的奴婢们无不低头窃笑。谁都听得出他的讽刺。

    容心蕾故意忽略他嘲讽的口气,她挺挺胸膛、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故意轻描淡写地道了声:「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阿莽这时凑身过来安排姨太太入座,她屁股才刚坐下,听见莫绍擎又拋来一句:「昨夜睡得可好?」他沉柔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他这可是关心她?真难得,她礼尚往来地回报他善意的微笑,她点点头道:「很好。」

    「妳睡得很好?」然后他几乎要咬上她耳朵地低声说。「我以为妳为了『等着』伺候我,肯定是不会睡熟,我以为妳一定会『比我早醒』,好为我准备手巾…」他重复她曾大言不惭说过的话。

    他笑着看她从脸颊红到耳根。阿莽站得近,听了话只得低头憋住笑。

    他非要让她这样难堪是吗?她抬头瞪他一眼。他是故意的,故意用她说过的话笑她。她昂着下巴反击道:「心蕾因连日为了选亲之事夜不能眠,故睡得迟了,您贵为堡主日理万机,应当是不会和小妾『计较』这些,是么?」她眼睛里有叛逆的火焰在燃烧。

    霎时,她看着莫绍擎笑容隐去,他打结的眉头令她紧张。她注意到他皱眉时可真凶猛。他生气了?但她已收下回话儿了,而他阴郁的脸色令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万一他反悔了不给她银子了呢?

    他瞪着她的目光锐利得使她寒毛直竖。这个男人生气时,竟教她全身起鸡皮疙瘩,光只是那足以射穿人的目光就足以令人恐惧颤抖。

    室内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吭气。在飞云堡,从没有人会笨蛋到去挑战堡主的权威,而,她竟然这样做了,真是个笨蛋是不!

    不知已有多久没人敢顶撞他的话,她竟敢在众人面前挑战他的权威,他如果不生气,那么以后如何管理这儿的人?是故他虽没有真的动怒,仍是刻意摆出凶恶的表情,他知道那确实收到效果,因为他清楚地听见她轻轻喘息了一声。很好,她知道怕就好。

    「容心蕾——」他的语气高傲淡漠,但却充满威严。「谅妳初入飞云堡不懂规矩,才会大不逆地顶撞妳的主子,罚妳在南院禁足一天。」

    罚她?她有没有听错,他以为他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吗?罚她禁足,就只因为她说了句「堡主日理万机不会同她计较」,而且还是他先讽刺她的…

    她气不过,激动得张嘴抗议。「喂!我没说什么,你这样罚太轻率了吧?」

    「加上伙房帮厨一天。」他冷冷一句。

    什么?她还要反驳,一旁阿莽好心地猛对她施眼色。「嘘…嘘…」

    「嘘什么嘘!」她火大了,她这次用吼的。「你太不讲理了,就这点小事也可以罚,有必要这样吗?你——」

    「再加罚洗如意园茅厕。」他道。她最好学会服从。不,他凝视她冒火的眼睛,显然她不会,她听了怒不可抑,张嘴还要反击,他提醒她。「注意妳将说的话,妳已经替自己惹来三样处罚了。」

    容心蕾合上嘴,她深深吸了好大一口气,好,她忍了。她在心底从一默数到十,然后努力用一种很压抑的声音问他——

    「我想告退…」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前去掐他脖子,那么她可能就得洗一辈子的茅厕了。

    他嘴角一抬,得意地看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很好,她起码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舌头。但很不幸地,他还是必须按祖训告诉她:「用膳时,谁都不可以比主子先行离去,这是飞云堡的规矩。」怕她就地崩溃,他的口气显然温和许多。

    他希望她可以快点适应这里,他不想让她误以为他喜欢欺负女人。他看她怔了怔,然后眼睛眨了眨,猝然,她双手握拳,仰头进出崩溃的吼叫。「混帐——我放弃当堡主夫人行了吧!」

    但很显然的,事情已经由不得她自己作主,这是她后来才明白的。

    莫绍擎很温和但坚决地告诉她——

    「可能要让妳失望了,一旦成为飞云堡的人,就得终生为飞云堡的人。妳没有离开的自由。但是——」他可恶地对她露出胜利微笑。「我有权利放妳走,但我不想,尤其在妳骂我是混帐之后。可惜…」他故意虚情假意地叹气道。「如果妳口气好一点求我,我想我一定会答应的。」

    她敢以她的人头打赌,他根本一开始就没有要让她称心如意的念头,她发现他是个恶魔,他以让女人痛苦为乐,她在心底将他骂得一文不值,将他从头诅咒到脚,然后乖乖地等着被带去洗茅厕。因为她最后的那句混帐,为她赢得了整个飞云堡茅厕的清洗工作。是的,她荣耀得想将他的屁股踢烂。

    可是她没有,喔,她可没那么笨,让他有任何理由再罚她。容心蕾很快发现,她越生气似乎就令他越得意、越骄傲、越洋洋自得。不,她才不愿让他那么痛快。

    她骄傲的高昂着下巴,硬是挤出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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