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豹哥跟小林顿时愣住,就连骑马前来的两名同伙也呆了,但四人还来不及反应,一道暴喝声却突地劈来,“该死的,你们把她逼下去了!”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一道黑影就停在眼前,但才看清这名俊俏男子脸上的暴怒神情,下一秒,他竟然就跟着往下跳了!
他们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全吓傻了眼,同样骑马奔来的许昱更是反应不及,完全吓呆,但也随即回神,奔到崖边大喊,“主子!小个儿!”
此时,司宥纶正以内力增加自己的下坠速度,成功的将面无血色又震惊的看着他的女人拉向自己,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这…是梦吗?但这温厚又熟悉的怀抱不是假的啊。
他竟然为了她…薛邑月眼眶泛泪。她在他心中比他的生命还重要吗!
值得吗!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强风在她耳边呼啸,两人一直往下坠,她紧紧的窝在他怀中,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只感觉到一个重击,殊不知这是司宥纶倾尽全身内力,让自己成了肉盾来护住纤弱的她才换来的轻伤。
当坠地的刹那,司宥纶只觉得内力尽散,五脏六腑及四肢百骸都传来难以形容的剧痛,他在瞬间便没了意识,坠入深幽的黑暗之中。
一切转为静寂,薛邑月困惑的拂去脸上的发丝,张开眼睛,轻喘着气,看到的却是在皎洁月光下,司宥纶那张没了生气、嘴角汩汩渗出血液的容颜!
“公子!”她又惊又怕的以袖子轻拭他的嘴角,一边唤他,但他都没有反应,她愈来愈害怕,“你快醒来,快醒来…呜呜呜…”
她一声又一声的哭叫着,叫到声音都哑了,脸上的泪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但他仍是动也不动的,只有微弱的气息及心跳让她知道他仍活着,但他为什么不醒?
她泪如雨下的趴在他的胸膛,凝视着昏迷不醒的他,再抬头看看黑暗穹苍、高不可见的山崖及四周幽暗的山涧。
谁可以来救救他呢!
天亮了。
“小个儿!小个儿!”
有人用力的摇着她,薛邑月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一个背光的身影,她拧眉定眼一看,这才看出是一脸惊慌的许昱,立即弹跳起来,“许昱──”
“怎么样?你没事吧?我找了你跟主子一整晚!”
“我没事,可你主子他──”她眼眶泛泪的看着仍维持着跟昨晚一样姿势的司宥纶。
“主子肯定是把自己当成肉垫来保护你了,他伤得好重,我怎么叫他都没反应,所以我要背他到前面的一个村庄去,看看那儿有没有大夫,你可以自己走吗?”
她忙点头。
许昱这才将他心中最强、最厉害的主子扛在背上,顺着水流往下走。
薛邑月紧紧的跟着他,眼神却是盯着失去意识的司宥纶,也因而绊了几次脚、摔了几次,她的手肘伤了、膝盖破皮了,但她都没吭上半声,只是爬起来,再快步跟上。
纯朴的村落里,一间闲置许久的茅草屋外站了不少村民,而屋内,一名美若天仙的美女正一脸忧心的守在床榻前,另一名高壮但面貌清秀的少年则默默的在一旁拭泪,再看看躺在床上的男子,虽然眼睛紧闭,但那模样可绝对是个俊俏的美男子,这三人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
另外还有一个待在屋里的是他们村里的老大夫,瞧他为男子把脉,看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声。看这名俊伟男子的脸色苍白如纸,他凝神再次把脉,又叹了口气,摇摇头,“抱歉,我没有能力,他不行了。”
许昱被他的一声声叹息已搞得心烦气躁,眼泪又不听使唤的频频落下,只是熬了这么久,等到的竟然是这句话,气得他大叫,“你这蒙古──”
“许昱!”薛邑月急忙拦阻,跟他摇摇头,再看向老大夫,“求求你,至少开个葯帮忙延续他的生命,让我们有机会来救他。”
“呃──我试试好了,但肯定是白费心力的。”他这么说不是没道理,从医这么久,他还没看过受伤这么重的人。
待老大夫写好葯单,薛邑月立即要许昱跟着去拿葯,两人一出去,村里的人也连忙散开,不好意思再盯着里面看。
许昱拿葯回来后,薛邑月又请他再到最近的城镇去找大夫,并说不管一天或两天、甚至更久,一定要找一名医术更好的大夫回来,在这段时间里,她发誓一定不会让他主子有任何意外,会用生命来保护他,所以许昱尽管不放心,但还是出门了。
她握紧了司宥纶的手,为他盖好被子,才拿着葯包到外面去熬葯。
接下来的时间份外难熬,尤其是在喂司宥纶喝葯时,昏迷的他连咽都咽不下,葯水一直流下来。
“拜托你喝下去,拜托你…”
她不放弃的一试再试,却都徒劳无功,这时她突然想到──
看着碗里黝黑的葯汁,她憋着气勇敢喝了一口。好苦!柳眉一皱,但仍一手扶起他的头,鼓起勇气将口中的葯渡入他口中,这么连续几次喂完葯后,她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期间,村里的好心人熬了粥品来给她吃,让她得以有力气好好照顾司宥纶。
第四天,许昱回来了,他带来一名白发大夫,但在为司宥纶把脉后,也是摇头,“只是时间快慢而已,老朽无能为力!”
“没救了吗!”许昱欲哭无泪,恨极了自己的无能。
“不会的,我不容许他死!”薛邑月尽管很想哭,但她知道在此当下,自己更要坚强。
接下来,她的日子几乎在煎葯、熬葯中度过,天天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司宥纶,但他一直昏睡,病情也不见起色。
许昱的脸色也愈来愈凝重,话愈来愈少,静静的帮忙弄三餐,静静的吃饭,对村民好奇的询问,只是摇头。
时间一天天的过,薛邑月的身子愈来愈单薄,但那双璀亮的星眸坚定依然。她知道这一生几乎都是别人在照顾她,甚至误入军营,也能遇到好心的唐伯,所以她相信,这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试炼,她不能倒下、不能放弃,不能再当娇贵的玫瑰…
村里的人虽然对三人都很陌生,但就她对那名从未睁开眼的男子的用心,再加上老大夫直言那男子已病入膏肓,但她仍不放弃的坚持都很钦佩,纷纷猜测那男子不是她的爱人就是丈夫。
于是大家在农作之余也苦思方法,一些老祖宗设祭坛、找道士求符或下地府索求魂魄等一些怪力乱神的想法,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认真谈论着,最后,有人突然想到一个方法,众村民也全数赞同,就连老大夫也同意,因为这是一件曾在村子里发生的奇迹。
“小个儿姑娘?”
村民们推派一名代表来找薛邑月,她正蹲在门外煎葯,抬头一看,是常来这儿走动的杜大娘后,才迅速起身,“有事吗?杜大娘。”
杜大娘那张让太阳晒得黑黑的脸上有着腼觍的笑,“是这样的,大家想了个方法,也许可以救那位公子,你要不要听听看?”
“当然,当然,请你快告诉我!”眼见司宥纶的病情没啥进展,她早已是心急如焚。
“这事其实不难,但我得先问一下,姑娘跟那位公子已是夫妻了?”
她一愣,虽不解,但仍摇头。
见状,杜大娘笑开了嘴,“这便成了,这方法就是冲喜啊。”
她叽叽喳喳的说起林大娘的儿子前年莫名其妙的生了一场大病,林大娘也是哭得死去活来的,眼看儿子都剩一口气了,在一名老乡的建议下,她便试试这方法,先到外地去买了个小姑娘回来拜堂成亲。
说也奇怪,她儿子的病真的一日日的好转起来,这会儿都已当爹了,上个中秋,才举家迁到大城市去住呢!
薛邑月愈听愈激动,欣喜的上前拉住她的手,“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频频点头,“当然是真的,这个庄里谁不知道这事呢!”
她眼睛一亮,顿时有了生气,“谢谢你,我、我找许昱去!”
她急急的拉起裙摆,跑去找最近老是在林子里呆坐的许昱,而许昱一见到她那张欣喜若狂的脸,突然又哭又笑的叫道:“主子醒来了!是不是?”
“不是的!”她又急又开心的将冲喜的事跟他说了,可没想到他的表情立即转为凝重,“不行,你别乱了方寸,那是迷信啊,你真嫁了,就是主子的妻子,万一主子怎么样,你就变寡──”他用力摇头,“不成不成!以主子的性子,他做鬼也会骂死我的!”
“你甭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我们就这么办吧。”
“不行!”
“难道你还有其他方法!”
“回宫的路途遥远,要拖一个太医来,就怕──”
“我不管,就这么决定了,我会请杜大娘帮忙,但你要代替你家主子拜堂。”
“不行!若是主子有个万一,小个儿你──”
“那也是我的命啊,他本来就是太后奶奶指给我的驸马…”她脱口而出,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脸色刷地一白。
他一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她难过的哽咽,“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就是邑月公主。”
许昱吓得脚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指着她。小…小个儿就是金枝玉叶,就是邑月公主!
“你为什么没有说?”天啊,竟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言难尽,但救人如救火,什么事都等救活了你家主子再说好吗!”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跑回屋里去。
当晚,庄里的人剪了几张红喜字,因临时也没有凤冠霞帔,所以只弄了块红布给薛邑月当喜帕,跟许昱拜了堂,与卧在病杨上的司宥纶成了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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