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她讨厌饭店。\\WWw.qΒ5。coМ//
“既然讨厌,又为什么要开这家温泉饭店呢?”他问。
她不肯回答。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你母亲看来也对饭店毫无兴趣,而且你还从母姓……你父亲是谁?”他一连串追问。
她只是冷冷瞪他,一言不发。
他凭什么追问她的背景?凭什么想知道她的来历?她是席薇若!她是谁的女儿并不重要,重点是她确实是这间饭店的董事长。
身为她的总管、随从、属下,他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她知道,他对自己这样的回答相当不满意,那对像能看穿人心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睇著她。
有时候,她真怕他的眼神。从小到大,她很少畏惧什么,总是不顾一切,率性自我──可他看她的神情,偶尔会让她有些慌。
不知为什么,庄意森对她就是有这样的影响力,而她宁死也不会让他知道这一切。
不能让他知道,他口中的“女王陛下”,原来也不是任何人都不放在眼底的;不能让他知道,原来自己的心跳会因他而加速……
席薇若瞪著前方的穿衣镜。透明的世界里,站著一个娉婷女子,身著一袭以秋香色为主调,绘著朵朵粉樱的和服,秀发在头顶盘成端庄的发髻,容颜淡抹脂粉。
镜中的她,不像原来的她。她总是穿紧身衣、迷你裙,漂亮、艳丽、狂野、嚣张,却从不端静贤淑。
可镜中的她,气韵却端庄秀雅。
这不是她。席薇若冷冷地对镜中的自己挑眉。
那只是她的伪装,面对某些必须应酬的人物时,不得不扮上的伪装。
无线对讲机传来低沉嗓音──“他们到了。”
是庄意森,温静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数秒静默。“……你真的要去?”
“当然。”
“好,你先去,我晚点也会过去打声招呼。”
“不必了。”她拒绝,“是我的客人,我自己招待就行了。今晚是圣诞夜,你一定很忙吧,就别为这些小事费心了。”
“……我会过去。”他似乎正咬著牙。
她扬眉,本想说些什么,无线对讲机那端却传来一阵说话声响,似乎是饭店人员正对他报告什么。
她咬唇,“女朋友到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有些惊讶。
“我听柜台领班说的。你帮她订了一间房,还买了份圣诞礼物不是吗?”
“……不愧是‘女王陛下’,你的情报网果然很绵密。”他涩涩地回应。
她也干干地笑了。“看在你这阵子帮饭店提升不少营业额的份上,我就放你几个小时的假吧。过了九点,你就去陪女朋友吧,在房里吃顿浪漫晚餐,看看海,到个人温泉池泡个鸳鸯澡。”
“你──”一阵磨牙声。“我怎么安排今晚是我的事,不必‘女王陛下’指导。”
“我是好心,怕你这个工作狂不懂得如何约会。”
“这么说你很懂-?”
“不好意思,我这方面的经验大概是比你丰富。”
“……追求你的男人想必不少。”
“也没多少,差不多从瑞士排到台湾而已。”她答得张狂。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肯定能从容应付那几个男人。”他讥刺,“你好自为之吧。”
“谢谢关心。”她冷淡地结束通话。
怔视无线对讲机良久,席薇若长叹一口气,最后一次审视镜中的自己,然后转身,迈开坚定优雅的步履。
春樱、夏荷、秋菊、冬梅,是落月庄的四大VILLA,其中春樱馆采用完全的日式风格,精巧的庭园里甚至砌了一方私人露天温泉池。
当席薇若翩然抵达时,六位来自各界的知名男子早已坐在室内等著她了,一见她柔合著清艳与静雅的倩影,同时张大了嘴,眸光满是赞赏。
打过招呼后,她噙著婉约笑意,首先为贵客们表演一场日本茶道,清香的绿茶衬著四周缭绕的薰香送入嘴里时,六个男人皆是一阵赞叹。
“大为说得没错,席董事长果然多才多艺,长得又漂亮。今天我们来,真是不虚此行。”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开口,他在六人之中看来年岁最大,地位也最高,一身铁灰色的亚曼尼西装衬出一股贵气。
席薇若浅浅抿唇。
当她有意施展时,任何男人都抵挡不了她的魅力──这一点,她十分有自信。
她端正地跪在榻榻米上,倾身为老男人再斟了一杯茶,“这么说,秦董喜欢我们落月庄-?”
“赞。”秦董不吝啬地夸奖,“这里是我见过最有特色的温泉饭店,我看台湾仅此一家了。”
“哇!秦董这么欣赏敝庄,我真是太高兴了。”席薇若以手掩唇,笑声清脆,“既然如此,以后要常来啊。”
“没问题,没问题。”秦董一口答应,“我不但常来,还会多多介绍亲朋好友。”
“太好了!秦董可别说话不算话哦。”席薇若颊染霜霞,翦水双瞳流转四周一圈,“其他人以后也要多多捧场哦。”电眼一射,所有男人骨头同时一酥。
“这有什么问题,肯捧场!”一个男人豪迈道。
“要是席小姐高兴,我们旅行社还可以跟你们签约,以后我们旅行团都来这里。”另一个男子接日,他名下的旅行社在台湾可是数一数二。
“嘿,你们旅行社那么多团客,别把这里挤爆了吧?”一直保持静默的汪大为插口,他笑看席薇若一眼,两人交换心照不宣的眼神。
“……对啊,别给人家带来困扰啊。”
一阵朗笑。
在男人们意乱情迷的注视中,席薇若款款起身,“大家肚子应该都饿了吧?我请他们上菜了。”微微鞠个躬后,她转身拉开木门,示意服务人员开始上菜。
不一会儿,精致的日式料理摆满了一桌,色香味俱全,加上年轻美丽的董事长在一旁殷勤斟酒,六个男人很快便醉意醺然,双眼蒙。
饱暖思滢欲,其中一两位开始动手动脚,趁著席薇若斟酒之际,偷偷摸她小手,或有意无意轻抚她屈膝跪地的。
隔著厚厚的和服,坦白说吃不了多少豆腐,席薇若也不是很介意,只不过,当男人们蕴著的眼光不停瞟向她成V型裸露的莹腻胸前时,她忽地有些不耐,柔媚明眸闪过一丝锐光。
她站起身,假装不胜酒力,“对不起,各位,我好像……喝太多了。”掩住唇,做出一个抑制呕吐的动作,“容我告退……”
“没事吧?薇若。”开旅行社的大老板连忙起身扶她,“是不是头晕?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你们继续聊吧,别让我扫了兴。”她礼貌地拒绝,嗓音低柔,端正的秀颜却自然流露一股坚决。
他一愣。
她微笑,在他还没回神前拉开木门,盈盈告退。
拉上木门后,她伸出中指,对著闭掩的门扉比了个不敬的手势。
“既然这么不高兴,干嘛勉强自己应酬这些男人?”低沉的男声乍然在她身后响起。
她迅速旋身,明瞳映入熟悉的挺拔身影,教她一怔,“你真的来了。”
“当然!”庄意森拧眉,“我不是说过会来打声招呼吗?”
“可是……”她不敢相信,“你不是要陪你女朋友?”
“艾莲娜待会儿会跟我在酒吧碰面。”他淡应一句,打量了眼她身上穿著后,神色略沉,一把扯住她手臂,将她拉离春樱馆,一面低声斥道:“打扮成这样去服侍那些老头吃饭!你就不怕他们吃了你?”
“怎么?你真为我担心?”当两人踏上户外的卵石小径时,她停下步履,仰头笑望他。那笑容又娇又俏,又带著几分淘气。
不知怎地,她觉得很开心。方才“陪酒”的烦闷一扫而空,现在的她,感觉一颗心仿佛飞扬起来。她头一偏,不自觉笑得更甜了。
他瞪她,神色陰沉。
“你什么时候来的?该不会一直站在门外等吧?”无视他明显的怒气,她不知死活地继续追问。
他不语,拉住她的手又是一阵疾走。
“喂,别走这么快啦。”她娇声抗议,“人家现在穿的是木屐,很难走路的。”
他没理会,继续拉著她往前走,木屐在月夜里敲出清脆声响。
片刻后,两人来到湖畔一座凉亭,见四下无人,庄意森推她进了凉亭。她拣了张石椅坐下,他则倚著梁柱深深望她。
她心一跳,“干嘛这样看我?”
“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圈住她的黑眸深不见底。
她有些慌,“什么话?”
“那个男人,汪大为,是‘水莲山庄’的客房部经理吧。”他沉声道。
“啊,你查到啦?”她吐吐舌尖,“不愧是我们落月庄的总经理,我就知道这点小事难不倒你。”
“特地邀请我们的竞争对手来这里,应该不是纯粹想让对方参观兼度假吧?”他问。
“啊,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让他们来参观比较的?”她微笑筑然,“水莲山庄在这边开业两年多了,是业界知名的度假饭店,附近突然多了一家温泉饭店跟他们抢生意,而且还愈做愈好,他们当然会好奇。我是基于友善的心态,才特地邀他们来瞧瞧的。”
“邀请竞争对手来住宿,还打扮成艺妓亲自招待,全世界只有你才会这么做吧?”紧绷的嗓音自齿间迸落。
看样子他真的很生气。席薇若暗暗深呼吸,“什么艺妓?你懂不懂啊,我这可是日本温泉饭店老板娘的标准打扮。而且──”她顿了顿,故意抛了个媚眼,“还是全世界最美丽动人的老板娘。”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才会如此厚颜自封吧?庄意森眼角一怞,神情凛肃,却没有出声驳斥。因为她的话固然夸张,却也离事实不远。
他忍住想长声叹息的冲动。
“告诉我实话,薇若。”他警告,“我没有耐心陪你玩猜谜游戏。”
“我说的是实话啊。”她装傻。
“你的用心不止于此。”他走近她,伸手挑起那纤巧的下颔,强迫她直视自己。
“你以为我不知道水莲山庄也是莲花集团投资的吗?这是他们在亚洲第一间度假型饭店,集团内部一定相当重视。你故意在附近买下同性质的温泉饭店,还特意拉拢他们的客房部经理,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那时在瑞士也是,你故意陷害我离开莲花饭店!”他顿了顿,浓密的眉峰纠结成风暴前兆,“你跟莲花集团有仇吗?为什么老针对他们?”
一针见血。
这个男人果然够聪明,马上就联想到她动机不单纯。她悄悄咬牙,假装漫不在乎地甩甩头,“喂!你这人想像力是不是太丰富了点?莲花集团是多大的国际连锁饭店集团啊!我不过是个小小弱女子,有什么资格挑衅他们?”
“你才不是什么小小弱女子。”他凝望她,拇指不经意地摩挲她下颔,“你是我见过最古灵精怪的女人。”
她呼吸一紧,好一会儿才扬起唇角浅笑,“我应该觉得荣幸吗?”
“你应该立刻说实话!”他猛然伸手揽过她纤腰,陰郁的黑眸居高临下胁迫她。
她细细喘气,“意森……”
如兰的气息拂向他,他一窒,这才恍然察觉两人的距离有多近,近到能清楚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蓦地松开她。她因突来的重心不稳一阵跟舱,他又连忙伸手扶住她,“小心──”
双手搁在他肩膀,她调整重心,站稳了身子,可却没有放开他,只是仰起一张在月光下更显清艳的容颜,静静睇著他。
他被她看得有些心乱。
“意森。”她忽地唤他,微微沙哑地。
他绷紧身子。
“我穿这样……好看吗?”她娇娇地问。
他下意识流转眸光,从她簪著彩色雕花发簪的头顶,梭巡过秋香色的美丽和服,到穿著白袜与木屐的双足。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打扮得如此文静秀雅,奇异地,他觉得她穿著这件除了裸露一小部分前胸、全身上下包得紧紧的和服,竟比之前的紧身衣和迷你裙更加妩媚。
“我好不好看?”她迫问。
“没有一个有教养的淑女会这样问男人的。”他轻叹,语气半无奈半宠溺。
她听了,心跳一乱,芳颊染上绯色。
望著她掩不住淡淡羞涩的容颜,他又是一叹,不觉伸手抚上她的颊,“到现在,我还搞不清你的来历……”他喃喃地说著,“你今年二十四岁吧?跟我妹差不多大。”
“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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