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就应当也将别国百姓视同自家百姓来照料才是。」
果然口才刁钻!羽帆扬眉,望向东方傲,后者耸耸肩,抛给他一记不得不佩服的眼神。
佩服这么一个难民群里的年轻姑娘吗?
冰眸回到她身上。「姑娘博学多闻,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儿,莫非在雪乡也是贵族出身。」
听他这么问,她似乎吓了一跳,眼底掠过一道异影,急急否认:「民女只是因为从小爹爹疼惜,请教书先生教了我几年书,所以才勉强识得几个字而已。」
「勉强识得几个字便能逼得我军师哑口无言?」羽帆冷笑,「姑娘说谎也请打打草稿。」
「我若真是贵族千金,又怎会沦落至此?」她耐心地道,「我爹爹在村子里也是读书人,外祖父又当过几年官,从小耳濡目染,难免受到一些影响。」
「这么说-是书香门第出身的-?我很好奇,你们家道是如何中落的?」
「时不我与。」她简单四个字,不愿多做解释。
羽帆也不再逼问,闲闲地斟酒,饮酒,复又接过一名手下递过来刚烤好的鹿肉,毫不客气地当着她的面大嚼起来。
她嗅着香气,身子一颤,贝齿紧紧咬住下唇,显是强忍饥饿。
「想吃吗?」羽帆拿起一只香喷喷的鹿腿,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咽咽口水,眨眨眼。
「开口求我,我就把这只腿赏给。」他不怀好意地逗她。
「外头……还有比我更饥饿的人,若您允准,请将这肉赐给他们。」
「我偏不给他们,就给-,-吃不吃?」
「请您将一些饮食分赐给他们,他们已经多日粒米未进了。」她坚持先为同伴们求得温饱。
真这么倔?羽帆不信,更进一步试探她,「-看到了,我们这儿有几十人,通共也不过几头猎物,未必够我们自己分呢!而且我答应了手下们今晚饮酒尽欢,要是把酒肉分出去了,他们岂不怪我这个主子无诚无信?」
「救人一命,胜这七级浮屠。这些酒肉对你们不过是饮宴作乐的配科,对他们,却是延续生命的灵丹。」
「-知道吗?我一向只有杀人,没救过人。」
「您说什么?」她颤声问,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喜欢杀人,不爱救人。」羽帆恶作剧似地,邪佞地重复道,「-刚刚那些话说得很好,若是遇上明君,肯定感动不已,可惜-偏偏遇上了我这个浪荡皇子。」
她微张唇,一直保持镇定的眼初次掠过失措。
他有些莫名的得意。「-过来,雨儿。」
她犹豫了会儿,听命走近他,来到他面前。
他站起身,俊目低垂,与她相对。「对我来说,雪乡的百姓死活与我无干,最好还死愈多愈好,让那个刚刚登基的端木弘手忙脚乱,没一天好日子过。」
「你!」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明眸掠过怒意。
「生气了吗?」羽帆呵呵笑,笑意不及眼底,「区区一个民间女子,也敢跟找讨价还价?」嗓音如冰块,铿锵撞击,「-啊,胆子不小呢!」长指托起她下颔轻抚过,柔嫩的触感教他微微讶异,不自觉多摸了几下。
「放肆!」她厉声喝斥,偏头躲开。
放肆?羽帆眼神一冷。
「臭娘儿们!敢这么对殿下说话?不想活了吗?」几个武士一拥而上,将瘦弱的她围在中间。
她骇了一跳,脸色一变,下颔却仍骄傲地扬起,直直迎视着羽帆。
他心念一动,抬手逐退围上来的武士。
「这样吧,我可以答应-暂时收留这些难民,供他们吃住,不过呢,有个条件。」
她防备地望着他,「什么条件?」
「。」
「我?」
「-必须献身给我,做我的女奴。」他不疾不徐地提出条件。
她脸色雪白,呆了好半晌,「你的意思是,要我把自己卖给你?」
「怎么?-不愿意吗?」他讽刺地微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个-,可以挽回几十条性命,这交易还不够划算吗?」
她咬唇,神色多变。
「不愿意就算了,我这人从来不强求别人。来人!把那些碍事的难民全给我驱逐了!」羽帆冷淡地下令。
「等……等等!」她焦声阻止。
他回过眸,气定神闲地等待。
「我……答应你就是了。」她虚弱地说道,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掩藏的绝望。
她怎么会让自己走到这一步的?
她,千樱的公土,未来的女王,竟将自己卖给一个男人做女奴!
若是花信和火影知道了,怕会将她骂得狗血淋头吧!更休提那个一向对她要求严格的摄政王表哥了。
「我真笨。」云霓懊恼地敲了敲头,喃喃自语。可她真的别无他法,为了让这群奔波了大半年的难民们有地方住,有东西吃,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天愈来愈冷了,已近初冬,加上这些人又多多少少染上了疾病,若再这么餐风露宿地走下去,怕一个个都性命不保。
为了救人,暂且抛去身为王室公主的尊严,花信他们……应不会怪她吧?
但愿不会。云霓闭了闭眼,不敢再多想。
在两名武士的护卫--或者说「押解」之下,她走进了羽帆分给难民们居住的帐蓬里;营帐里,男女老少几十个人挤成了一团,咳的咳,哼的哼,一个个都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一见到她,一个中年男子慌乱地迎了上来。「雨姑娘,听说-拿自己交换我们几十个人的吃食,此事当真?」
云霓微微苦笑,点头。
中年男子一震,其他人听了也都抬起眸,忧愁地望向她。
「真对不住,都怪我们连累了。」他叹气,「-的大恩大德,我们难以为报。」
「哪里的话!」云霓忙摇头,「当初要不是瑞大叔你们救了我,霓……雨儿未必有命活到今日,真正该感恩的人是我啊!」
那夜,她让别有心机的海珊瑚给刺了一刀,大量失血,昏迷不醒,幸亏路过的瑞大叔一行人发现了她,热心地替她疗伤止血,还在山中寻来药草熬汤喂给她喝,她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醒来后,这些善良的难民们更拿她当自己人,有吃的,有喝的,绝不会少分她那一份,即便他们自己也处在饥寒交迫的窘境中,却仍尽心照料她。
她,才真正是那个应该知恩图报的人。
帐幕掀开,几个高头大马的武士大喝着搬来一堆米粮肉食,又拿来一迭毛毯,还在帐内升起火,供难民们取暖。
虽然动作粗鲁,做得不甘不愿,但也算是达成了主子交办的任务。
「雨姑娘,-要是说完了话就跟我们走吧。」一个武士对云霓说道,「殿下还等着-净身沐浴后,前去服侍他呢!」
「我知道了,请你们再等一等。」云霓淡应,转向瑞大叔,「我走了,瑞大叔,你们好好保重,久饿之下不宜暴饮暴食,吃慢点,吃完早些歇息。」
「放心吧,我们会照顾自己。」
「那我走了。」
「雨姑娘等等!」瑞大叔的娘子瑞大婶忽然上前来,附在云霓耳畔低声道:「-还是姑娘家,大概受不了那种苦,若是真的疼得受不了,-来找我,我有法子帮。」
「什么苦?」云霓拧眉,不解,「我不懂-的意思。」
「-果然一点也不晓人事。」瑞大婶不忍地看着她。
「请瑞大婶再说清楚些。」
「这种事教我怎么说清楚呢?」瑞大婶重重叹息,「罢了,反正到时候,-来找我就是了。」
云霓眨眨眼,满腹疑云,但天性聪慧的她仍是从瑞大婶暧昧的眼神里猜出些许端倪,她惶惶然,更加不安,但情势已不容她反悔,她只能跟着两名带刀武士,回到羽帆专属的营帐里。
羽帆正在溪畔空地上,领头带着手下饮酒作乐,帐幕里只有几个平日负责伺候他的侍女。
「-就是殿下新买的女奴?」一个身穿桃色薄纱的美人迎上来。
云霓默默点头,清亮的水眸扫了帐内其他侍女们一眼,一颗心直往下沉。
这些侍女们,一个个都是杏眼桃腮的美人,一个个都妩媚,穿着少得不能再少的薄纱,尽展女子窈窕身段。
毋须谁来点示,她也能明白这些女子平时在帐幕里从事的是何种「工作」,万绿丛中的娇花,逃不了遭人蹂躏的命运。
她究竟让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境地啊?
云霓眼前一眩,微微发晕,她伸手抵住一扇屏风,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脆弱。
「我叫雪色,是殿下从宫中带出来的宫女,其他姊妹有的跟我同样来自宫中,有的则是路上的地方官进献的。」雪色顿了顿,杏眸中意味深刻,「-是第一个殿下主动买下的女奴。」
是她听错了吗?还是雪色语气里真含着某种妒意?
云霓深吸口气,端出平静表情,「我是雨儿,请多指教。」
雪色冷淡颔首,指了指屏风后早就备好的浴桶。
「去沐浴吧,雨儿,殿下已经指名要-今晚侍寝。」翠眉鄙夷地挑了桃,彷佛不明白主子怎会看上这么个蓬头垢面的丑女。「-最好把自己全身上下洗干净点,别让殿下染上什么-脏怪病。」
侍寝?她?
云霓脑中轰然一响,如闻青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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