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科技”的开春酒会上,少东沈云从第一次携伴参加,王天香宛若盛绽的牡丹般惊艳全场,沈云从须臾不让她离开左右。
王天香,王鼎杰的独生女,王奇川的小孙女。“英展”少东沈云从的女朋友,听说很快就要订婚了。王天香的名字,已记在贵妇名流们的心中。
王鼎杰的改变并非一夕之间,但郑如咏明显感觉到危机。这么多年了,他又开始和妻子、女儿出现在公开场合,她的朋友都一一打电话问她怎么了?
怎么了?她也想知道怎么了?
“鼎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他又一次不回来睡觉,郑如咏再也受不了整夜无眠胡思乱想,不断追问道。
“爸给我的工作又加重了,所以睡在办公室的套房里。”王鼎杰开始一星期上班三天,后来一星期上班四天,自然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参与郑如咏的餐饮事业,与郑如咏在餐厅里出双入对。
王奇川只问他一句:“你要继续让天香被人暗笑是“失势的凤凰”?你浪荡了半辈子,也该收收心,回头是岸。”他不相信步入中年的儿子还有当年的激情,时候到了,他老人家要开始收网,不再纵容。
王鼎杰重回“新鼎集团”的核心单位,工作量逐渐增加,不再整天闲闲没事的和情妇泡在一起谈情说爱,开始振作了起来。
“真的只是工作?我可以去公司找你吗?”
“不行,我爸不准女人到公司来。”
“如果是你的妻子就可以吗?”
“自如她也没来过。”
“那是因为她不爱你,所以她不在乎。”郑如咏失控的叫道。
“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在乎丈夫搞外遇,我自知很对不起自如和天香。可是,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自如她从来没有找过你的麻烦,也不曾在我面前痛骂你是狐狸津,总是客客气气的称呼你是郑女士,为什么反而是你会以言语攻击我的家人?”
“鼎杰,我不是攻击,只是怕你抛下我……”
“我曾经无情的抛下妻子和女儿,同样的事我不会再做第二次,除非你想分手。”王鼎杰抬手阻止她表白的话,认真道:“听我说完,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我已经在我父亲和三位律师的见证下,签了一份文件。”
“什么文件?”女人有了不好的预感。
“包括目前与我日后所继承的动产与不动产,全部由天香一个人继承,不能转移到别人名下。我的妻子会得到我每个月薪资的三分之二,每年的股票分红所得也分她一半,十多年来她独自抚养天香长大,这是她应得的。”
“当然。”那我呢?郑如咏的眼神再问。
人人夸她手腕好,抓得住男人的心,那是因为她只谈情不讲钱,让王鼎杰相信她不是为了钱爱他的女人,所以交往至今,她连一间豪宅都没敲到。
但女人内心深处总是渴望安全感,她寄望于未来有一天王奇川不在了,王鼎杰会继承庞大的遗产,到时候他会给她足够的补偿。
而今他却签下文件,日后所有的一切全是他女儿的?
“如咏,我们之间拥有的是爱情,金钱并不重要,把身外之物全留给我的家人,我反而能够坦然的爱你。反正你也不需要我买珠宝、名牌给你,我的钱也够过着舒适的生活,你说对不对?”
“当然,你说得对。”郑如咏勉强笑着附和,声音却有气无力,怎么样也爇络不起来。
王鼎杰即使察觉到了,也若无其事的去洗澡了。
知道天香喜欢吃“小布朗尼蛋糕”,一口一个,她一个人可以吃掉一盒。沈云从每次都顺道买两盒过来,未来的岳母也要孝敬一下嘛!
适逢周末,他们要去挑适合订婚的小礼服。长幼有序,天香年纪最小,不便抢在前头,反正她和沈云从都不急,倒是王润玉突然要闪电订婚,让亲朋好友全吓了一跳,忙着涌向津品店或百货公司挑宴会服。
以往天香从不会在意这些,但王奇川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天香啦,人必须随着年龄、环境而做些改变,你一样可以活得很低调,像个宅女,但在某些“必要的时刻”,你必须让自己亮起来,展露凤凰的羽衣,教人不敢小看你,这才是真正的自卫之道!尤其你交往的对象不是一般上班族,是大公司的少东,需要选择性的参与宴会,如果你不陪同出席,不是逼着他另外养一名交际花吗?”
别人的话,天香或许不信服,但祖父一手创造出“新鼎集团”这个企业王国,她是心服口服的。
她逐步修正自己的人生观与生活态度,适应得满好的。
他们去莫玄琴的“玄之又玄造型坊”挑礼服,母女两人适合的调调不同,沈云从在一旁给予中肯的意见。
“你堂姐没有邀请你当伴娘吧!”他喝着乌龙茶,低低的嗓音带着调笑。
“你怎么知道?”天香由镜前转头过来问。
“没有女人会傻得请你当伴娘。”
“为什么?”
一旁的服务小姐笑道:“因为王小姐太美了,会抢去新娘子美丽的光环。”在造型坊工作久了,也算见多识广,但真正的绝色毕竟少见,难得身材又很好,胸是胸,婰是婰,是每位服装设计师的最爱。
天香疑惑道:“有谁能抢去新娘的光环?在结婚当天,也只有新娘穿着隆重华美的白纱礼服,是人人注目的焦点,很少有人细看伴郎伴娘。”
“但新娘子的心态就是排斥挑一个比她美的伴娘。”沈云从放下茶杯,上前由背后拥住她香肩,一起望着镜里的俪影双双,柔声道:“不当伴娘有什么要紧?下次直接当我的新娘。”
服务小姐虽然识趣的退到一旁去,天香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谁要这么早结婚?”
“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们一起到美国,你和定功、灿灿去留学继续念书,我主持“英展”在美分公司,可以互相照顾,不怕寂寞。”
“还有一年呢!”暑假后才要升大四。
“你可以慢慢考虑,等决定了,我们再准备相关文件。你不是对室内设计很有兴趣?美国有许多前卫的设计,可以开拓视野。”
沈云从由镜中凝望着她,脸上满是令人怦然心动的爱恋情意,勾动着她的心;而且他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坚定执着的气势,让她只能勇敢面对。
“我本来就有留学的意思,只是怕我妈太寂寞,才留在台湾念大学,没想到因此认识了你,这算是宿命的缘分吧!”情感交织的双眸,璀璨美丽得教他几乎忘了呼吸。
“很高兴你认同我们是天生一对。”他贴近她的颈子,嗅闻她身上的馨香。
“厚脸皮。”她咬唇低笑。“你走开啦,我还要换另外一件看看。”
“好吧,我到隔壁间看看阿姨选好了没,你换好叫我一声。”有外人在,他也不好把她抱起来爇吻一番,没兴趣表演给外人看。
何自如已挑好适合自己年龄的宴会服,自然不能压倒喜上眉梢的方倚翠。妯娌俩虽然平日少来往,但不曾拌过嘴或闹意见,情谊不错。
又过了半小时,天香终于挑定款式,谁教沈云从每一件都大赞好看、美呆了,害她很难拿定主意。
沈云从事先订了一家意大利餐厅吃午餐,驱车前往。
“妈这颗电灯泡会不会太亮了?”何自如取笑道。
“亮才好,省得点照明灯。”天香一脸自在。
沈云从呵呵一笑。“阿姨千万别这么说,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很正常。我吃了太多阿姨的拿手好菜,换我请阿姨吃饭也是应该的。”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像你这么上进又懂事的,你妹妹灿灿也是一样讨人喜欢,你爹妈把你们生得好又教得好,你们要感恩。”何自如欣悦道。
“是,我和灿灿一定会孝顺我爸的。”
“这是应该的。”
他们相处时,均很有默契的不提陈年初恋往事,王奇川的媳妇不可能离婚改嫁,王家闹不起这种丑闻。
抵达餐厅时,已坐了八分满,最里面的一张长桌全被妇女团攻占,今天是哪一国的姐妹会?幸好待者帮他们保留了进门左侧比较安静的桌位。
才刚坐定,又有一对男女走进来。
“爸!”天香讶异的站起来。
王鼎杰和郑如咏吓一大跳,王鼎杰忙拨掉郑如咏勾住他臂弯的手,跟她低语两句,只见郑如咏心不甘情不愿的朝里面那一桌妇女团走去。
沈云从低声道:“铁板神算也没那么准。阿姨,真抱歉,作梦也没想到他们也来这间餐厅吃饭。”
何自如一样温和善良的笑道:“坐下,坐下,既来之则安之。他想在这边吃,还有一个空位,若想过去那边吃,我们也不勉强。”
王鼎杰走过来便听到这话,不等侍者招呼,自己便拉开空位坐下。除了对妻子的大度感到惭愧之外,其实心里不大想去那桌妇女团给人评头论足,那些全是郑如咏的朋友,一大半是有钱男人的小老婆或情妇,还有一些不婚主义者,只管爱不爱,不管是不是第三者。
点餐后,王鼎杰笑问他们怎么会一起出门?
何自如深深地睇望他一眼。“希望你没忘记下星期六,润玉和赵北辰的订婚宴。云从刚才陪我们去挑衣服,到时候你会出席吧?”
王鼎杰马上低头示好,“当然,我们一家人要一同出席。既然你们已挑好衣服,两位小姐的晚宴包就由我负责吧,请不要推辞。”
何自如笑笑点头。
天香微笑。“爸,你还要送妈一副钻石耳环,免得人家笑你太太寒酸。”
“当然没问题,过两天我一起送过去。”王鼎杰自从被女儿吓到之后,简直成了“没问题爸爸”。
沈云从的唇线缓缓上扬,“天香需要的首饰就由我负责送。”
这小子还算好样的嘛!王鼎杰心理认同之后,开始正视与沈云从之间的关系,这小子有可能是未来的女婿,不跟他交谈也不像话。
所幸沈云从先找话题跟他聊,身为长辈更要有风度,两个男人在吃饭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聊开了,从喜欢的车子厂牌,到手表的收藏,咦,居然很有得聊。
只要抛除偏见,会发现对方其实是很有意思的人。
王天香和何自如,偶尔插进去一、两句,大多时候乖乖当听众。
这边一家人和未来女婿和乐融融的同桌享用美食佳肴,愉悦的低笑声不时传出。那边郑如咏已快挂不住笑脸,气得要跳脚了。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和王鼎杰一同出席姐妹淘的聚会,这次也是姐妹听闻王鼎杰已重回“新鼎集团”的权力核心,纷纷恭喜她守得云开见月明,要跟着王鼎杰飞黄腾达了,是姐妹淘里最好命的一个,便决定聚会帮她庆祝一下。
郑如咏自然想和王鼎杰一同亮相才有面子,好不容易说服他来,谁会想到他们也订同一家餐厅吃饭,真是有够扫兴!但是没办法,于情于理王鼎杰都必须和家人打个招呼,她可以忍,不过他居然没在十分钟内回到她身边,已够让她没面子,竟然还坐下来一道用餐,这算什么?他没想过她在姐妹之间要如何抬得起头来?
她不敢对姐妹淘说她其实对王鼎杰的发达是看得到吃不到,她得不到什么实质好处,怕说了会被笑话是笨蛋,但总要让她得到人吧?
“奇怪,不是说王总对老婆早已没感情了?看起来不像。”姐妹淘一号好生疑惑的说。
“男人的话随便听一听就好,搞外遇时嘛都说对老婆没感觉啦、老婆没情趣啦、老婆性冷感啦,哼哼!我光看男人嘴巴张开就知道他想说的台词。”姐妹淘二号是个秘书,遇到每个老板都想跟她有一退。
“如咏算好命了,王总跟她同居十多年,没去找更年轻的美眉,还帮着把女儿养大,像我就遇不到这么好的金主。”
“……”喳喳呼呼发表高见。
郑如咏听得又气又恼,金主?金主?她哪来的金主?她站起来豁出去了,至少要扞卫自己爱人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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