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对象是王天香,他真的不介意她宅在家里让他养,因为感觉她应该就是那样生活,在自己的田地里悠然自得。
天香几乎词穷。“现在有个王定功每天接送我上下学。”
他一样稳定沉着。“天香,你习惯单调的过日子,对吧!没问题,我可以配合你,但这并不表示我不知道王定功是你同龄的堂弟。”
天香沉默了。
在学校里,王润玉与王定功姐弟是很高调的,谁都知道他们是王奇川的孙子女、“新鼎集团”的第三代,其父王春辉的接班之路走得很顺,方倚翠在贵妇圈子里俨然以领导人自居。
相形之下,王奇川的次子王鼎杰几乎是新闻界的禁忌话题,从接班人之路叛逃的王鼎杰,选择躲进温柔乡里悠然度日,只坐领“董事”的虚衔与津贴,一星期到公司两趟,其他的什么都不管,可以说已经被王奇川除名了。
有这种父亲,天香从不主动提起家世,在学校里也不跟王定功认亲,王定功也配合她,除了少数知道内情的人,没人知晓她也是王奇川的孙女。
是王奇川的孙女又如何?能保证一生幸福快乐吗?
失势的凤凰不如鸡!至少在王润玉眼里,王天香是不值一提的。
当然王奇川的孙女绝不缺钱,就算父亲逃之夭夭也一样,事关王家的体面,绝不用孙女去打工赚学费,爱当宅女就当宅女,别丢王家的脸就行。
说真的,天香并不感觉委屈,自我感觉很良好,因为她满自我的,不想为父亲那些长辈的行为背起十字架。
说真格的,那干她屁事——若不这么想,她会成为文艺小说中的忧郁少女,将自己归类成受害者,沉重的十字架可以压死人的。
说她冷心冷肺也好,没心没肺也罢,她只想活得自在舒服而已。
而今,沈云从明知她是失势的凤凰,却说要追求她!她有什么好?值得他放弃王润玉那位真正有价值的美凤凰。
沈云从不会错问自己的心意,他要一只价值连城的凤凰做什么?炫耀吗?五年前的他或许会毫不考虑的做最有利的选择,现在的他不一样了。
“天香,今晚跟我一道用餐?”看一眼手表,离开会时间只剩三分钟。“你不用急着考虑要不要与我交往,先一起吃几顿饭,合得来再说,好吗?”
宅女最怕压力大,才会不轻言谈恋爱。
即使只有一面之缘,天香也看得出像沈云从这样好条件的男子满自负的,愿意低声下气的只求与她一道吃饭,再拒绝不去好像是她不对了。
“好吧!”有点闷,又有点开心,这种心情矛盾极了。
“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下班后去接你。”
“你这样太累了,直接告诉我哪家餐厅就好。”
他说了时间与餐厅地点,便道再见了。
很好,总算跨出成功的第一步。
他其实也是满自我的人,忠于自己的感觉。有心追求王天香,并非因为沈雍为与何自如当年的初恋成为遗憾,想由下一代来弥补缺憾。老实说,他也觉得那不关他的事,只是单纯的对王天香一见钟情而已。
喜欢一个人,一定要有理由吗?他并不以为然。
他对于狂蜂浪蝶争逐之的王润玉就是没感觉,他有什么办法?
沈家并不需要他出卖感情去强求商业联姻,他自然乐得忠于自己的感情需求,不管天香是凤凰女或贫家女,他追求定了。
*********
下课时,王定功司机准时报到。
“天香,今天是直接送你回家,还是跟我去诚品书店喝咖啡约会?人家都会说我们是一对很有气质的情侣。”拉住美女的手,深情款款的凝望。
“哈啾!”突然间,天香打了一个大喷嚏,完全没气质可言。
王定功吓得倒退一步。爱不爱没关系,千万别传染病菌给我。
“你的古龙水该换了,我闻了不舒服。”
王定功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怞了下。
你不淑女的打喷嚏都不会不好意思,还怪罪我的名牌古龙水?
“我决定了。”天香沉吟了下,眼睛瞬时绽放出一种自信亮采。她不相信爱情小说或连续剧里的模式一定会重演,爱怨纠葛的上一代必然会伸出魔掌的破坏下一代的爱情!就算上演豪门恩怨,也未必不能创造出一个新的可能!她何必杞人忧天、裹足不前呢?
“小姐,你决定了什么?”纯属无聊的发问,因为被漠视得太彻底了,再不出声的话怕直接被当成空气。
“我决定先跟你到诚品书店和咖啡看书消磨时间,六点半你再送我去R餐厅。”她赏他一个笑容。
“你果真拿我当司机?”他语气悻悻然。
“不然还能把你当什么?堂弟。”她却是漫不在乎的回应。“就算温紫翎不知道你是我堂弟好了,你总不会真的想跟我乱轮吧?”
“我哪敢?”王定功差点把眼珠子吓得掉出来。“就算爷爷舍不得大义灭亲,叔叔肯定会把我载去深山里埋掉!”听说叔叔高中时是个不良少年,还是某飞车党老大,后来是爱情的力量使他改邪归正。
“太夸张了,我爸没你年轻力壮。”
“天香,你不可以在叔叔面前乱说话,叔叔那个人一认真起来很恐怖的,连爷爷都拿他没辙。”
“他只是比较狠心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天香心中有点感慨。说他懦弱的逃避家族事业压力,但也要够狠心才逃得开,不顾老父、妻子、女儿的亲情呼喊,要够狠心才能够不顾一切的抛开。
王定功不是不替她难过,只是他相信天香要的不是这个。
“我不想再讨论我家的事。”
这才是王天香。因为事已成定局,没什么好说的,徒增伤感而已。
这世上有几个家庭是真正圆满幸福的?有,但不多。
各自有各自的遗憾,只是有些家庭的遗憾是摊在外人面前,教人一眼看穿,有些家庭的遗憾则不足为外人道。
“天香,你跟什么人约在R餐厅?”车子发动时,他顺口一问。
“想跟我约会的人。”
“男人?”小心翼翼的问。
废话!“我不是同性恋。”
“我的天啊!你终于肯跟男人约会了?”他要放鞭炮庆祝,不,放烟火好了!
王定功高兴得好像要出清存货。不能怪他夸张,连爷爷都担心她宅成老处女。
“我从来没有拒绝跟男人约会。”天香撇清道。
“问题是你也没给过男人机会啊!”从大一同校到大三,这位比他提早一个月出生的堂姐——气人的是,因为她是早产儿才成了他堂姐——其国色天香的美貌风靡全校,换了别的女生,有她三分好看的都上网经营部落格,巴不得点阅率是全台之冠。可是这位王天香,宅在家里嗜读小说,就是懒得上网炫耀美丽,只经营一个拍卖平台,连他的过季衣物都贡献很多让她上网去卖。
“你不如说,现在的男生很少有锲而不舍的津神。”
“你到底拒绝人家几次才答应约会?”
“国父革命十一次才成功。”
很好,非常好。如果有女生拒绝他十次,不,拒绝两次就够了,他绝对打死不再联络。
“容我请教,那位勇气十足的仁人君子是谁?”
“沈云从。”
啥米?王定功一个失神,差点把车子开到安全岛上去,免不了被王天香瞪瞪瞪,瞪出一身冷汗。
“对不起,对不起!”小心把车子开进停车场,好在有惊无险,不必登上明天的社会版新闻,他母亲会没收他的驾照,直接配司机给他。
两人之间一阵默然,直至咖啡上桌。
“天香,你喜欢上沈云从?”
“不知道,尚未相处过。”
“也是啦!不过,他适合你吗?”他开始担心了。
“不是你硬拉我去士林官邸的吗?”
“呵呵。”他一阵干笑。
他只是一时兴起想搞破坏,因为看不惯老妈和老姐那么自以为是,自信天下没有男人会拒绝王大小姐,才会跟沈灿灿一起合谋玩一下。
至于沈灿灿则是偶然得知父亲一直没有再婚,是因为忘不了初恋情人何自如,当她从学生会的档案中看到天香的母亲大名便是何自如,其浪漫的想象力便一发不可收拾——上一代不能结合,便由下一代来弥补缺憾吧!
但沈云从的个性不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要如何不落俗套又不着痕迹的让沈云从认识王天香,沈灿灿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良机。
当然啦,即使有一点故意,但也绝不能道破。
两人若是无缘,任凭乔太守和俏红娘联手出击也没用啦!
所以说,沈云从打定主意要追求王天香,肯定是月老牵的红线啦!
王定功连忙撇清。“这完全是巧合,巧合啦!我光是忙着斩自己的烂桃花就忙得要命,没工夫替你介绍男朋友。”
王天香怪怪的看他一眼。“我又没说什么。”
王定功傻笑两声。作贼的人才会心虚嘛!
“我说天香,既然是第一次和男生约会,你可以叫我先载你回家换衣服打扮一下,再送你去约会地点。”名门贵公子少不得眼光高些。
“我穿得很得体。”王天香自在的喝咖啡。红色格纹短窄裙,上搭黑色针织上衣,鲜活的配色,展露青春时尚与落落大方的气质。
“珠宝配件呢?记住,你不是跟男同学约会。”
瞠他一眼。“王定功,不要对我指手划脚的,请你用你的标准去要求你的女朋友,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是,是,是。”对王家的异类,王鼎杰和他的妻女,大家都有默契的不敢要求太多,免得王鼎杰哪天又发面,做出更离谱的事来。
一到六点半,王定功便准时将王天香送至R餐厅,一家新开幕的日式料亭,扣去开车时间,不到七点便瞧见沈云从已立在大门旁等候。
“看来他诚意十足喔!”王定功将车停在门口,笑得白牙闪闪。“祝你们用餐愉快。”向沈云从点个头,便闪人了。
回去要不要告诉老姐王润玉?现在说可不好玩了,等两、三个月后若是有缘人还在一起,再去刺激老姐好了。
王定功吹了一声口哨,心情正好。
*********
男女初次约会用餐,若是订日式包厢,怕女孩子会有与男人独处的压力,他选择吃回转寿司,也有单点的料理,一来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口味,二来在轻松的气氛下比较没有压力,临时找不到话题就看着师傅捏寿司的功力,也是一种视觉享受。
男女初次约会,最怕面对面坐着却大眼瞪小眼,搜索枯肠的找话题。
王天香显然很满意他的安排,表情放松的坐下来。
“这家我没来过。”似水明瞳瞅着令人食指大动的寿司。何自如也喜欢清淡的日式料理,天香吃惯了自然不排斥。
沈云从回她一抹笑。“朋友的朋友投资开店,朋友拿名片来给我,我想反正要吃饭,来试试保证很新鲜的寿司也不错。天香你不用客气,尽管挑好吃的。”取下两盘高级的鲔鱼上腹寿司,一人一盘。
看盘子便知道价钱,男人大嘴巴一口吃下去,一百五十元。
天香以愉快的心情两口吃完,真的入口即化呢!
接下来的星鳗、海胆、天使虾、鲈鱼白子等寿司轮流品尝,不过,今天的鲔鱼上腹实在好吃,又多点了两次。
天香觉得自己吃太多了,第一次约会可以让男生花这么多钱吗?“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各付各的。”
“我介意。”两人即使吃撑了也不过两千多,算是中价位的寿司店,沈云从耸耸肩,不当回事。“天香,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我不会像网路新闻上写的一样,追求不成向你索赔约会费用的。”
“我知道你不会,只是我妈说不可以仗着自己是女生,就吃定男生,我也觉得很有道理。”
眸光,交流了一会。
“你母亲一直在上班?”他发觉自己的心韵竟然加速了。
“她一直都是音乐老师啊!”她的呼吸也略略急促。
“没有人跟她说,王奇川的媳妇根本不需要赚钱?”
“她从来不主动提起自己是谁家的媳妇,毕竟她的日子是她在过,她有权力做她想做的事。”明眸睥睨他。
“天香,不要竖起刺,我无意刺探什么。”
明眸黯了,她的神情突然显得迷茫。“何用刺探呢?我们家的八卦,这圈子里的人谁不是心知肚明,只是世故的不会当面道破而已。”沈云从笑出一抹淡淡的柔情,化解了他习惯不怒自威的严肃表情。
“天香,你真可爱,我真喜欢你。”
“啊?”她从迷茫中吓醒。没人说过她可爱,陈腔滥调是夸她国色天香。
“你不喜欢矫柔造作,也不屑自怨自怜,更不会抱着鸵鸟心态过日子,能够清醒的看待自身的命运并不容易,你真了不起。”
“我只是学会面对现实而已。”
“但有多少人走不出那个死胡同?”他淡淡说道:“这圈子有多少金屋藏娇的例子,幸福美满的反而是少数,谁不是强撑着脊梁骨在过日子?”
“知道很多人家也有相似的情况,并不感觉安慰咧!”娇颜透着无奈。
“我不是安慰你,天香,你自我调适得极佳,也不需要我安慰。”他缓缓道:“我只想告诉你,我要我们成为少数幸福的例子。”他一字一句淡淡地说,却隐寒着深长的寒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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