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赎罪……”
天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怔忡地站着,大脑一片空白。
心底早巳为这突来之灾做了各种恶劣的猜测,由别人之口再次印证却是令人如此的难受……
如果为了报仇,那古修罗的温存又所为何来?难道是为了更加折磨于他?
呵呵呵呵……
乔晨星终于发现相处这么久,他对古修罗仍然是一无所知。
他是孤舟,古修罗是海,看似亲密接触,实则仅仅是rou体的交缠,在古修罗的那个汪洋大海般的内心世界里,到底有什么?到底潜藏着多少激流暗涛在汹涌?
他不知道,他一点也不知道。
水能载舟,亦能复舟,自古皆然。
★★★
从敞开的轩窗里,可以看到外面的花木扶疏,如今傲霜的菊儿也渐渐凋零了,只有些残梗败蕊在飒飒西风中摇曳。
乔晨星看着油灯在风中明明灭灭,瞬间火焰全消,当他以为熄灭了时,火头又冒了起来,一只灰色的蛾子围绕着火焰飞旋不停,几次扑过来,火焰消了,很悲伤的再飞旋,终于风息了,灯火一直亮着,蛾子终于飞向了光明,‘嗤啦’一声,能听到燃烧撕裂的声音,终于焦黑一团跌落下来,跌落进了灯油里。
乔晨星就看着这悲壮的蛾儿发呆,外界很黑很冷,只有这点点光明,它是不得不投奔呢?还是心甘情愿的燃烧?
‘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古人如此,蛾儿如此,我是不是也如此呢……’
他依然和古修罗同床共寝,古修罗每日都轻轻地亲吻着他,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他乖巧的像一只小猫,不说话,也不笑,在古修罗面前,他再没笑过,也没哭过,只是安静着,像个无声无息的纸人,不仅笑容不见了,似乎连语言一同也丧失了。
今夜五月,天陰沉着。
升好火盆,弄了足够一夜用的木炭,古修罗把乔晨星抱到床上:“该休息了。”
“要下雪了吗?”
“天陰沉沉的,看来是要有暴风雪了”
“我想去爬山,行吗?”
古修罗吃了一惊:“天太黑了,而且边很冷。”
“我想去爬山。”
“明天好吗?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我想去爬山。”乔晨星出奇地执拗。
山在‘玄同’之南,是这一带最矮最顺的一座。
“我来抱你。”古修罗想抱着他,给他裹了一件厚厚的狐皮大衣,裹在里面的小脸越发瘦校
“不!”无论如何也要自己爬,古修罗一碰他就会遭到剧烈的反抗。
“小心,这里有尖石!”可晚了,石的锋锐已划破了他的手。
“不疼。”
“你要气死我!”古修罗撕下衣服的内襟为他包扎上,“不能再爬了,越来越冷。”
“我要爬山!”
“你!”古修罗拿他丝毫无辄,早就知道,他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告诉我,为什么要爬山?”
“想爬。”
古修罗叹口气,前几天起,他明显的感到乔晨星离他越来越远,不说,不笑,不哭,不闹,安静着,眼睛空茫地瞪着不知名的地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原本灵动的双眸似乎成了无底的黑洞,虽然和他一起睡着,却再也不挨在他怀里,总是紧靠着墙壁,背对着他,瘦小的肩膀皱成一团,身子也缩成一团,每次古修罗一碰,就紧绷成待发的弓箭一样。
跌跌撞撞,一路爬一路受伤,到得半山腰时,乔晨星能受伤的地方几乎都伤了,手、脚、脸,腰似乎也闪了一下,稍微直起来就痛得大汗淋漓,却依然执勘地不让古修罗碰一下。
山风刀一样刮在脸上,终于飘飘扬扬下起雪来,起先还矗碎米一样的小雪粒,入手即化了,渐渐却变成了鹅毛一般的大雪花,飞旋飘扬着,落在头发衣服上,一层层覆盖。也不见融化了,山很快就披上银装,山路越来越滑,越来越难行,爬一步滑两步。
“回去!你这样简直是胡闹!”古修罗不顾他的反抗抱起他就要下去,乔晨星茫然的瞪着他。
“我要爬山!”
“你……”古修罗快发狂了。
雪越来越大,迷蒙了双眼,连古修罗也无法呼吸,想起山腰处有个偌大的山洞,便抱着乔晨星施展轻功,闪了几闪就找到了,奔进去,山洞干燥而温暖,陡然间进来,如同从地狱升到天堂一般。
取出火石,幸好山洞有些枯树枝,拢在一处点燃,火苗熊熊的燃起来,更暖了,雪化了,脸上如同哭泣,滴答滴答地落着水珠。
把他揽进怀里,外面有大衣裹起来,冰冷冰冷的身体终于渐渐有了温度。
“我很任性,是吗?”
“我喜欢。”
“真的?”
“嗯。”
“那就抱我吧。”
“在这里?”古修罗吃惊地说。
“不行吗?与天地同化。”
动手解开自己衣衫,火光中,明眸皓齿,肤如水晶,透明一样,伸出手,抚摩着古修罗的头发,然后一迳下滑,额头、眉梢、眼角、鼻梁、嘴唇、下巴,直到衣领,无一遗漏,他轻轻叹息着:“你是怎样英俊的人啊,难怪那么多的姑娘爱着你……”
轻轻为古修罗解着衣扣,纤细的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滑动,古修罗再也禁不住诱惑,紧紧拥住他,低头吻住他的双唇,激烈的吮吸恬舐,渐渐变得疯狂起来。
干材烈火发出‘劈啪’的脆响,火星四溅,火光中两个人的身影逐渐糅台融化,竟似成了一体,一次一次再一次,已不知多少次,每当古修罗要退出时,他的身子便又紧缠上来:“还要!还要!”
没有村药,却比那时更疯狂。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索取着,似乎要把一生的爱与恨欢乐与痛苦都浓缩在这短短的一夜里。
古修罗喊:“星儿,星儿,你到底在惶恐什么?我要被你逼疯了!”
轻抚着他的脸,乔晨星笑得妖艳:“不要问,抱我,只要抱我就好。”
当激情达到顶端时,乔晨星终于身子一软,昏过去,一滴清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下。
古修罗的心随着那泪珠也一颤一颤的,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可不容他多想,苏醒过来的乔晨星再次攀缘上来吻住他,也罢,也罢,如果想不清,理还乱,那就让他沉沦吧,就这样两个人,一起,下沉,下沉,沉到无底的**深海。
★★★
古修罗是个在整体上很注意修饰的人,所以他的房间就比普通人要津致优雅许多。
临窗是一张紫玉的长案,桌面光滑如镜,上面放着一盆水仙,刚刚绽放新蕊,还是寒苞初露,却已散发郁郁的清香。
桌上还有笔墨纸砚,一些宣纸放置案几一角,墙壁上挂着一副字画,是李太白的《将进酒》,从‘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到‘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一气呵成,笔力苍劲豪放,‘谪仙’的奔放气质挥洒的淋漓尽致。
怕乔晨星一人独处寂寞,古修罗还特意弄来了几只小鸟,轩窗两侧,各悬两个鸟笼,各个鸟笼内又有成对的八哥或者黄鹂扑翅鸣唱其中,有静、有动,动静合直,令人身处其中神清气爽。
乔晨星坐在案几前发呆,桌上是简单的一个小包裹,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
天未明,怀里的狗娃仍在沉睡,一脸的娇憨,浑然不知世事。
水天碧走进来,搭眼便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样子。
乔晨星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她,笑了:“让我再看一眼,好吗?”
水天碧心口一堵,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我没有赶你的意思。”
“我知道。”乔晨星淡淡一笑,又转过头去欣赏窗外的景致。
“近来怜惜津进很多,谢谢你的教益。”水天碧讷讷地说。
“姑娘哪里话,晨星什么也不会,教她识文断字,能对姑娘略尽绵力已深感欣慰。”
“唉!”水天碧叹口气,没了昔日神采飞扬。
“晨星,你可明白爱是什么?情是什么?”
“姑娘可明白?”
“我曾以为我明白,现在糊涂了。”
“我从来就没明白过。”
“曾经我以为自己的付出够多了,不明白古大哥为什么不接受我,可是看到你………也许一切都是强求不得的,我真不知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了。”
“我本就不该在这里。”乔晨星梦幻般地说,“天要亮了,我该起程了。”
“晨星。”
水天碧唤住他,乔晨星回头,水天碧把一个包裹放到他怀里,“这是点银两,你路上用,里面还有些银票,以备日后所需。”
“不,谢谢你的好意。”乔晨星推开,转身走了。
一步,一步,步履飘忽而不定,上了小船,划到对岸,走过拐角,再没回头看一眼。点实惠,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是!”诸多人从没见过大当家的如此失常,胆颤心惊地匆匆领命出去了。
古修罗又回到阁楼,瘫坐在靠椅上,连亲自寻找的力气都没了,仿佛一瞬间他的血肉都被怞了个干净,存在世上的只有一缕优魂还在疯狂得需索着那个人……
他望着对面墙角的那张“雪夜冰”不由更心碎,那是乔晨星最喜欢的东西,却被他一怒之下摔碎了……琴碎时,乔晨星心碎的表情还历历在目,如今,碎琴犹在,人儿却已不知所向
那只青瓷杯子,那支湖州羊毫,那方汉代古砚,那把椅子,那张窗……古修罗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它们那么美,那么美……它们上面都还留有那个人的印记,那个人的气息……那个令他心醉心碎的人儿碍…
双手颤微微地再次拿起那张纸,上面余墨犹香:
‘素日爱吃甜食,尤喜蜜枣,原来家里院落颇大,种有几棵枣树,枣熟时节和姐姐同挥竹竿打枣,欢笑如在眼前。
蜜枣好吃,后询问张伯,才知制枣却极为残忍,每一个青枣儿,上面要挨一百三十多刀,纹路细加爰丝,刀切过深,交面便容易破碎;刀切过浅,糖汁便不易涉入;通常青枣儿加了蜜糖,入锅煎煮,然后捞起来晾干,捏成扁圆形,再装进焙笼,置于炭火上烘焙两次,需时二昼夜,这才成就了一颗蜜枣。
木想与君虽缘起于孽,经过这许多的波折,终可以斯守终老,君即使厌我,总还不至于撵走我这无魂野鬼,相处时日不多,晨星也知君是心底良善之人,可世事变化万端,总不如人愿,即使拿这风刀霜剑在身上刻下千千万万的痕,终也难成蜜枣。
晨星这一去,便不知经年,临别依依,只望君在弧独寂寥时近记得曾有过一个不识好歹,专爱与君闹别扭的人,在琴瑟和楷后,近记得有个人永在惦念:当君怀归日,是奴断肠时……。
一字一泪,一泪一血,那字字句句化作比剧毒的‘瘴气’更锋锐更陰烈的绝望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古修罗……
★★★
乌云密布,朔风刺骨,一场大雪眼看就要来临了。
专朝荒林野径走的乔晨星早已迷失了方向,怀中的娃儿因饥饿寒冷而不停啼哭着,他边走边落泪,凄凄惶惶如丧家之犬。
娃儿已渐渐嘶哑的哭声带着些许不吉祥。
乔晨星突然有种山穷水尽的感觉,难道今夜就要在此喂豺狼……
“呔!”突然从几块大石后窜出三个黑衣蒙面人,各持一把钢刀,刀刃在黑暗中泛着陰寒的光。
“碍…”乔晨星猛一激凌,强盗?
“此路为我开,此树为我栽,要从此路走,留下买路财!”最高且极魁梧的黑衣人厉声喝道,声音戾枭怪叫。
“我没钱,要命倒是有一条。”乔晨星冷冷地打量着眼前几个人。
“唬人的吧?看你穿得这么好会没钱?”一个矮墩墩的黑衣人大声说。
“小子!要命还是要钱?”那个魁梧的黑衣人显然已没有了耐性,上前一步钢刀已架在了他脖子上。
“如果可能两者都要,可惜我两者都保不祝”到此绝境,乔晨星的心却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另两个黑衣人在他身上摸索半天,果然毫无所获,不由大失所望。
“大哥,宰了他算了,还以为是只肥羊呢,害咱兄弟冻得半死!”
“大哥,我看不如——”另一个瘦小如猢狲的黑衣人笑得猥琐,“瞧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不如让兄弟爽一爽,总比自杀了强。”
“唔……”魁梧的黑衣人沉吟了下,“好!我也好久没开开荤了,今天就拿他解解馋!走!把他带山上去!”
山上三间木屋,屋内布满了虎头狼皮,倍显陰森。
乔晨星被扔在了一张大床上,那个魁梧的老人正撕扯着他的衣服。
“哎哟!”老大突然—声低叫,他布满黑毛的手臂上被乔晨星用指甲划了个深深的口子。
“妈的!”老大死命甩了乔晨星一个耳光,“你找死啊!哭!哭什么哭?给老子吊丧啊?”他忽然发觉说漏了嘴,忙又‘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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