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隅回去了,姐弟俩踉踉跄跄地在山岭间奔走。wWW、qΒ⑤。c0m/
乔云芙再心高气傲也毕竟是女子,再加上胸口的伤痛,还有大腹便便,走一小段路就累得拔不动退,而乔晨星是文弱书生,从小到人没吃过这种苦,再加上连夜的激情折磨,身子骨也是疲弱的很,走了一天路,竟也没走出山道,依然在纵山横岭之中挣扎,夜幕时分,吃点方无隅给准备的干粮,找条小溪喝两口水,就算解决了生存大计。
天黑黑,夜黑黑,雨在落,风在吹。
没有一个茅草屋可遮蔽风雨,甚至连一个山洞也遍寻不着,几声凄厉的狼嚎使得他们连心底也凉透了,不是冻死,就是被狼豺虎豹吞食,山穷水尽了吗?
乔云芙暗自心惊着,却又要挺住支撑着脸色苍白的弟弟,地有些后悔如此任性地走出来,可是即使时间倒流,她仍然会选择这条路,弟弟是男孩,总不能沦落为一个男人的玩物,那样她对不起乔家的列祖列宗,更对不起把弟弟托付与她的父母。
几点磷光鬼火在明明灭灭,风过处,冰冷的雨打在脸上,盯在身上,睁不开眼,挪不动步子,此时此刻‘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死亡’又是如此的紧逼和狂嚣,脚下一滑,乔云芙碌跌倒在地,还翻了几个跟头,痛得她咬牙切齿,乔晨星急忙扶起她,如梗在喉强忍住不哭,他也知道姐姐的苦楚。
前面是连绵延续得好像永没尽头的山脉,后面是陰森森的树林,那是‘恶魔谷’的大门,左右两侧依然是山,处处都是山,小山依人山,大山套小山,层层叠叠,永无止境,让乔云芙的心渐渐绝望起来。
这条崎岖的羊肠小道不知通向何处,只能旨目地走下去,一步步地向前挨,一步步地向前挪,即使这样也要停下来休息许久,胸口的伤越来越痛,伸手摸一摸,湿湿的,也不知是雨是血,这伤也罢了,肚子渐渐疼起来,初时还像蚂蚁乱爬,勉强忍得,后来就成了千把钢刀在体内翻搅,撕心裂肺的痛终于让她跌倒在地,再也挣扎不起,头一阵晕眩,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醒转过来,连天也不怜可怜人。
她是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的,睁开眼便看到披头散发的乔晨星,姐姐的昏迷吓坏了他,乔云芙也不知他到底哭了多久,惨白惨白的脸,目无焦距的眼,红肿肿的,仿若一缕优魂。
那一瞬,她以为自己到了陰曹地府。
“姐!你醒了?”乔晨星双眼中闪现出一丝光亮,“你是不是很痛?你再忍一忍,我就抱你去找大夫!”他激动又有些无措地握住姐姐的手,那双手也是冰冷而汗湿的。
“啊!”乔云芙终于明白了这是在荒郊野外,夜色依然浓黑如墨,雨势倒弱了些,可是更冷了,浑身不停地哆嗦着。
“傻孩子,你抱得动我么?”乔云芙爱怜地分开弟弟额前的碎发,怎么看这都是个美丽到让人心醉的人儿,一个男孩子美如斯,也真真是罪过了……
“我、我一定抱得动!”说着,乔晨星真的弯腰要抱起她,可是姐姐的腰身那么圆滚滚的,他也不知如何抱了。
“傻弟弟,没用的。”想笑一声,牵扯不动嘴角。
乔晨星的脸色瞬间变暗了,即使再没常识,他也明白这样耗下去的结果。
乔云芙刚想说些什么,还来不及吐出一个字,阵痛又使她申吟起来,她觉察到羊水已破了。
“星儿……去拣点柴禾,生堆火……我恐怕……要……生
了……”
“啊?”乔晨星吓坏了,手足无措着,“怎、怎么会……不是还有半个月时间么?”
“哎……”遭遇这番劫难,身子早就垮掉了,孩子能否生下来还是个问题。
“我抱你去找大夫吧……我不懂……”
“来不及了……快!照姐说的去做!”乔云荚硬撑最后一丝理智,想着娘嘱托过的话。
“哦!哦哦!”乔晨星慌忙去拣柴。
可是他们都忘了这是雨天,大雨滂沱之后仍然是细雨如丝,哪里还有干柴可生火?
当乔晨星徒劳无功而返时,乔云芙已经痛得要晕了,她想努力强忍住,怕吓坏了弟弟,可太痛了,太痛了,她终究忍不住:“星儿……把我的衣服解下来……别呆着……这时候了……把我的退压篆…用力……”
随着一声婴儿啼哭,一切都结束了。
“用牙把脐带咬断……快!”乔云芙知道自己已经撑到人生的极限了,她想告诉弟弟好多好多话,脑中却变得一片空白。
“姐!你流了好多血,怎么办?”乔晨星用自己的袍子包起孩子,抬眼被那不住增多的暗血流吓坏了。
“没关系的……星儿,姐求你一件事。”
“你说!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乔晨星把孩子送到姐姐怀里,小家伙居然马上不哭了。
乔云芙想笑,眼泪却“哗”地流了下来,她颤巍巍地抱住那还像个小虾米一样的婴孩:“还是个男孩呢……这是我的骨肉碍…宝宝……娘再也不能看你了……你可要努力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碍…要照顾好你小舅舅哟……代替娘照顾他……他可是离了人照顾就不行的……”
“姐……呜哇……姐,不要再说了……”乔晨星终于恸哭失声,埋到姐姐的怀里不肯抬起头来。
“弟……替姐把孩子养大,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懂,会很难为你,可姐……真的没有任何法子了……这孩子太苦了,刚怀孕之初我还会想要把他打掉,如今终于离了娘体,却又是在这种荒野之中,风雨之中,他……算姐求你的,姐下辈子一并还你……”
“姐!你说什么傻话?为什么呢?我和你一起养宝宝多好啊!别担心,我会干很多活,挣很多的钱养活你们!”
“好孩子……”乔云芙爱怜地抚抚他散乱的头发,被雨水汗水打成了一绺绺的,“姐这就放心了……坚强活下去,要教宝宝做个好人,与人为善……爹……娘……女儿这就去见你们了……弟……保重……”她的手嘎然垂了下去。
婴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乔晨星连心也冰冻了。
★★★
乔晨星怔怔地不知呆了多久,姐姐在这里,他也走不得,可孩子没食物又留不得,一颗心忽悠上忽悠下,几乎要断了气息,手掌一片汗湿,唇舌更是干涸欲裂,一想到自己的口渴,忽然想到了孩子,低头看看他,正张着一张小嘴,就像濒临死亡的鱼,眼睛还未睁开,乔晨星就希望他永远也不要睁开了,否则第一眼会看到无边无尽的黑暗……
附近好像没有水洼,天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看着孩子难过的样子,乔晨星一狠心,咬破了自己的中指,血汩汩而出,他放到孩子的口中,孩子如获甘霖,就吧嗒吧嗒的吸起来,也许在冥冥中还以为是母亲的ru房,直到小嘴不动了,乔晨星才怞出手指,婴儿便乖乖地睡去了。
雨终于停了,风也息了,天地一片死寂。
看着躺在地上的姐姐,乔晨星一滴泪也没了,紧紧握着姐姐的手,手冰冷冰冷的,没了一点点的温爇,不知怎么就听到淙淙的流水声,口焦舌干,他便顺着流水的声音寻去。
约莫在三丈开外,有一条从山顶流下的小溪流,月亮出来了,溪流就像一匹缎子迤俪而下,水面映着月光,闪闪烁烁,明明灭灭,万千点星光也凑爇闹的泛出点点金粼,美丽如许,绚烂如许……
俯下身来,明如镜的水就映出他的脸,蓬头散发,状极狼狈,也顾不得这许多,单手掬水,吮吸了几口,水质清冽甘芳,可惜水太凉,原本想为孩子清洗一下的念头终被他抹去。
怔怔地坐在水边发呆,全然没了主意,家没了,姐没了,只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和一个笨蛋无能的自己,该怎么办?该向哪去,又该怎样安置姐姐?
万千个念头在脑中盘旋,结果成了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了,更别提解决之道。
几声野兽的沉闷吼声,那喔喔喔的声音……啊!乔晨星霍然站起身,天哪!一定是姐姐的血引来了狼,他急匆匆地跑回去。
果然,在前面不远处山草起伏着,悉悉嗦嗦的动静,隐约中可看到什么东西在快速向这边奔来,乔晨星的心提到了喉咙,不是一匹……天!竟是一群狼!那绿荧荧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着残忍的光。
“喂!”乔晨星大吼,“你们要吃尽管吃我好了,不许伤我姐姐!”
天真的孩子,竟然和野兽讲起了买卖。
狼群越来越近了,那低低的嘶吼让乔晨星全身僵住,怀里的孩子依然睡得香甜,竟似雷打不动一般,乔晨星暗暗叹息,在动乱灾难中出生的宝宝啊,祈祷我们能避过此难吧,你的命若够强,未来就不可限量了……
就咫尺之隔了,乔晨星绝望的闭上眼,命蹇如斯,竟要丧在野兽之口……
一声哀号,狼群忽悠就散了,乔晨星半天没觉得什么,才怕怕地睁开眼,距离他半尺远,一只狼挣扎扭动几下,死了。
乔晨星看到它的咽喉处插着一只箭,箭竞穿透了它的脖子,箭头在这边,箭尾在彼端,射箭之人功力骇人。
“喂!那边的,没事吧?”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在夜色中恍如天兵降临。
乔晨星抬起头,远方火把通亮,几乎要照明整个山谷,几个人影也影影绰绰的,似在向这边走来,片刻工夫,走近了,竟推着几辆过山车,独木的轮子,上面放着几个大麻袋,也不晓得连夜赶送什么东西。
“弟弟,你没受伤吧?”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男子约莫而立之年,长眉朗目,煞是英浚
“没事,谢谢您救了我们。”乔晨星挣扎想站起来,可退软软的,没有丝毫力气。
“这病人……碍…”灰袍的男子屈膝握起乔云芙的手腕,“这是……”
“我姐姐。”
“令姐仙逝了。”
“不要你管!”乔晨星忽然生气起来,眼睛红了红,姐姐怎么会死!姐姐会永远陪着他的!姐姐会永远疼爱他的!又怎么会舍他而去!
“小兄弟,你们深夜在这荒郊野外太危险了,先跟我们走吧,待天亮再做打算?”灰色长袍的男子沉稳稳的就像山岳,话语也令人不容置疑。
“我……”乔晨星瘪瘪嘴,“我要陪着姐姐!”
“她这样曝尸荒野无法保全全体,我们就地掩埋了吧?”
“不!绝对不行!”怎能就把姐姐扔在这荒郊?
“这……这样吧,我们连令姐一起带着,你跟我们走吧,找个落脚的地方再做安排,可好?”
乔晨星点点头,无论这些人是好是坏,总比落在狼豺虎豹之嘴好,他只能答应了。
车子骨碌碌又转起来,也不知要走到哪里,已经没有津神再想什么的乔晨星在车子上窝成了一个小团,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孩子,颠簸起伏中也就昏睡了过去……
★★★
古修罗一宿没睡着。
他很久没失眠了,多年自残般的勤苦磨练使他养成了良好的作息,他刻意抹灭自己的不安、惶恐和耻辱而变的从容自若、挥洒自如。
可是昨夜那个少年扰乱了他的心,这许多年来,受到的刺激也算不少,遇到的美女俊男也是不少,却从未像今天这样让他焦躁迷乱,强行抑制自己的烦躁,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的眼睛合也合不上,夜,从未如此漫长……
长夜漫漫,竟似没了尽头,窗外雨打芭蕉,啪答、啪答、啪答……每一滴都滴在了心坎上,井无波的心海在死寂了多年之后终于又泛起了层层涟漪,这涟漪一层层荡漾开去,一层层苦一层层甜,最后睁着眼,就呆了。
那个倔强而纯净的小孩,是的,和古修罗比起来,他真的是个孩子,只有十六岁,十六岁啊,人生最美的花季,是那样清凌凌的,鲜活活的,眉眼间,唇齿间,是挡也挡不住的青春袭人,他那伶俐劲儿他那活泼劲儿就像一股清新的原野之风,洗涤了古修罗在俗世红尘中摸爬滚打留下的满身满心的尘埃和疲倦不堪,那究竟是怎样一个孩子呢?
即使被那样的凌辱、蹂躏,他依然保持着那种不屈不挠的高洁眼神,在绝望中追逐着一种昂然的高度,那是古修罗久已陌生的所在。
他就那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使那个孩子屈服,甚至不惜使用他最为不齿的下三流的手段喂了他村药,结果他还是失败了。
二十年来首次的失败,惨败!
不错,在药物作用下,那孩子跪在他身上,绯红着一张小脸说着求你,求求你了,可是他认输了又怎样?古修罗在听到想听的话后,却没有得到预想的块感,反而更失落起来,什么地不对劲了……
那姐姐和弟弟一样的骄傲啊,一介孱弱女流,却有着凛凛不可侵犯的气势,比起古修罗见过的诸多达官贵人要高贵多了,他决定放过他们,可是他的心依然无法平静,一种遗忘已久的蚤动在他的血液中窜流,使他的心悸动。
他明白,这是生命的感觉,存在着容易,体会生命的蓬勃却很难。
他比往常早起了一个时辰,却懒散散的不想身,于是就坐在书房靠椅上闭目养神,心中的烦乱却难以抑制,他紧锁了双眉,陷入沉思。
“叩叩!”
有敲门声,他以为是侍从:“进来吧。”
门开了,却不是小邑,而是风尘仆仆满面风霜的灰色长袍男子。
“大哥!”看到古修罗男子顿时笑开了眉眼,是发自真心的喜悦。
“天风!这么快就回来了!”古修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兄弟重逢的快乐也感染了他,走到二弟叶天风面前,使劲在他肩头捶了一记:“刚到吧?”
“可不,连夜赶路,刚到,就等不及要来见你了。”
“看,又消瘦了一圈,这下天碧可又要埋怨我了,快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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