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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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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芸宣惯常以轻松愉快的心情踏进教室,赫然在讲台上有着一束包装华丽的玫瑰花束,她由嘴角绽出美丽的笑容。/wwW。qb5。c0М\\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班上有喜事吗?”说毕开心地扫视每一个学生。

    “老师!仰慕者的花耶!想不到老师也有行情这么好的时候!”班代表笑嘻嘻地说着。

    微皱起眉头,看了一下卡片,所有的好心情顿时褪尽,她面无表情地把花拿到一边的椅子上,打开讲义和学生上起课来。

    “老师!不透露一下吗?这样好奇的心态我们无法专心上课的!”学生顽皮地抗议着。

    她不由衷地笑了一笑。“没什么好谈的,你们也知道我的生活向来规律平淡,家人要我结婚,安排了个对象,双方家长都满意,预定学期末订婚。

    “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吧!人生之中有很多事,并不见得由个人可以掌握的,特别是年纪愈大后,会发觉可以完全掌控的事愈来愈少,所以趁你们现在觉得全世界都在你手上时,好好地挥霍这不可一世的自信,才不负年少轻狂,我们上课吧。”她三言两语交代了始末,并机会教育了一番。

    另一方面的杨仲昕心不在焉地听着例行业务会报,一边等着秘书拿电话进来,料想纪芸宣对他派人送花到她每一门课的教室,一定有回应的,自从上回亲自从台中上来谈条件之外,对他后续的所有动作她都没反应,这让他相当不悦,没人可以这样对待他,然而一直到会议结束,却都没接到她抗议的电话。

    草草地结束会议,回办公室立刻拨个电话到纪芸宣的住处,她开启了电话答录机,杨仲昕深感愤怒,她原本没有答录机的,现在装了答录机,一定是想要过滤电话。

    “我知道你在,怎么样,喜欢我送的花吗?没有任何反应,那么我会改送其他礼物到你学校。”那甜得醉人的语气让人着迷,却是进行威胁。

    “你不嫌无聊吗?有必要让彼此不愉快吗?”纪芸宣冷淡的声音由电话那端传来,对他让人把花送到学校的事非常不高兴。

    他的嘴角扬起了胜利的微笑,没人可以对他不予理会。“你觉得不愉快吗?三姊说你喜欢玫瑰,只有对玫瑰不会过敏,喜欢玫瑰的人,不会不浪漫的。”

    她嗤之以鼻。“我三姊没告-你,我喜欢杨逵那朵压不扁的玫瑰花,和浪漫无关!”什么心态?以为拿钱砸人就叫浪漫!简直和猪八戒吃人参果没两样。

    电话那头的笑声更嚣张了。“知道了,你是个坚贞执着的女子,永远不愿转移最初的爱恋,很好!我杨某人的妻子就得有这样的性格。”

    纪芸宣不屑地瞪了电话筒一眼,冷冷一笑,就挂了电话。

    听到话筒中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杨仲昕立刻按了重拨键。

    “不准挂我的电话!”

    一拿起话筒,就听见霸道的命令,她老实不客气地挂下。

    他立刻要秘书订了机票,直接飞到台中,并让台中分厂的人安排车子接机。

    难得响起的门铃声让头洗到一半的纪芸宣迟疑了一会,谁会在这时候来?朋友都知道,九点半以后是她准备就寝的时间,这时候来不是急事,就是不识相。

    门铃声又再度响起,她拧干了头发上的水,拿着一条毛巾暂时包着,前去开门,铁门外只见一个人影,额上的水流下模糊了她的视线,根本看不出是谁。

    “是哪位?”她隔着铁门问。

    “快递!”门外传来男性的声音。

    她打开门,接过东西,是盒长茎玫瑰。“不必签收吗?”她才正眼看对方。

    杨仲昕一闪身就进门。“给个吻就好!”他轻佻地说。

    看清楚他的脸,她也懒得理会,把门关上兀自进浴室继续洗头。

    杨仲昕打量着她这十几坪的小公寓,坐在客厅中,映入他眼中的有一张书桌,一个电脑桌外,其他的空间都是书,而在角落有个中型的垃圾桶,不!是塑胶桶,因为上面养着他送的花,所以是塑胶桶。

    他深吸一口气,身边的女人哪个不巴望着接到他送的花?只有这女人,刚刚当着他的面把从他手上接过的花随手一扔地拦在鞋柜上也就罢了,居然还当作垃圾!

    纪芸宣由浴室出来后,忙着把洗好的衣服拿到阳台脱水、晾晒,一切都忙完后才开口。“有事吗?”

    顺手替他倒杯开水,他也自然地接了过来,喝了几口放在一边。

    “专程来看美人出浴的。”那眨着的眼波中充满暧昧。

    偏偏她弯在置物柜上拿出吹风机,什么也没看到。

    大略地吹了一下头发后,戴上眼镜,坐在椅上好整以暇地说:“有事请说。”

    “我不喜欢你戴眼镜,明天去配个隐形眼镜!”发现她的眼睛很漂亮,明显的双眼皮配着微扬的眼尾,加上灵性流动的双瞳,似会勾魂;皮肤也白得非常,和上回见面时差好多。

    微蹙着眉,睨视他一眼。“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请!”全不理会他的霸道。

    “你先睡吧!”说着他打开行李,拿出了换洗衣服。

    “你做什么?”她沉着脸,不悦地问。

    “临时来视察,订不到高级套房,怎么你不该收留吗?契约书我可是修改好寄给你喽!”他涎着笑脸说。那契约他片面加了一条:若有了孩子,就不能离婚。

    她深吸一口气,不高兴地指责:“你存心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他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是不是都无聊!”她不想再多说了。

    转身进房中,从衣柜中拿出一套备用的枕头和睡袋,丢给他。

    “书架下层有块地毯,自己铺上。”说着走进她的房间,不悦地关上门。

    杨仲昕愈来愈觉得有意思,女人千娇百媚各有风情,不论是美艳热情、清秀佳人、冰山美人,抑或强调个性型的各色女子,在他面前哪个不是摆出最好的一面等着他的注意,而这个纪芸宣全然没当他是回事,望着紧闭的门,他轻笑着进浴室。

    浴室中有沐浴精,也有香皂,他选择了她刚用过的香皂,也选择和她秀发上相同香味的洗发侞。

    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后,看着地上的枕头睡袋,嘴角淡淡一笑,他是专程来下马威的,怎么反倒被牵制似的,他敲敲纪芸宣的门,没见回应,又敲得更大声。

    果然在不停的敲门声下,她睡眼惺忪地开门,皱着眉嘟着嘴,像个被吵醒的爱睡小孩。

    “又怎么了?”她头靠着门,闭着眼问。

    “你不知道死了才会躺在厅堂的地上吗?我的人生可还有好长一段呢!”他一副非常忌讳的样子。

    让出了门,不想和他多说。“那我和你换好了。”她转身回去抱起自己的棉被、枕头,都什么时代了?哪来这种忌讳!

    “也不许你躺在那儿,我杨仲昕的女人不可以睡地板。”他很快地把枕头睡袋拿进来。

    “神经病!”她可没精神理会他,基本上她还没清醒,半眯着眼睛梦游式地走出去,她是最重睡眠的,睡眠时间一到一倒头就可以入睡,刚入睡时不容易吵醒,然而一旦被吵醒,她就睡不着了。

    抱着棉被枕头胡乱地倒在客厅地板上,很快地又睡了。

    跟着出来的杨仲昕讶异地看着地,不能相信眼前所见的,和他直接接触连今晚不过三次,她没把他放在眼里,不喜欢他的态度是很明显的,可是为何可以睡得这么安心?

    “进去里面睡!不可以睡地板。”他蹲轻摇着她,虽仍是霸道,但口气温和多了。

    “姊夫!没关系啦!我写完课题就会去睡。”她脸埋在棉被中,闷声梦呓着。

    姊夫?课题?她作的是什么梦?

    不知为何,杨仲昕心中升起一股柔情,温柔地抱起她,她则紧紧地抱着棉被。

    梦见姊夫把她从书桌前抱起,满心喜悦地偎着他宽阔的怀抱,在梦中她把一直想问的傻问题问出来:“姊夫!我当你是爸爸好吗?这样别的小朋友就不会笑我没有爸爸了。”

    杨仲昕静静地蹲在床边看着她沉睡的脸。闭着的双眼覆着长而浓密的睫毛,真是漂亮,本来觉得她鼻子有点塌,不过拿下眼镜后看起来还好,但脸上有些雀斑,嘴不大唇瓣却不够鲜红,轮廓也不是削尖的瓜子脸,而是圆中带方,眉倒和眼一样长得算出色。

    总合而言,纪芸宣长相平凡,若要赞美只能称得上可爱,谈不上漂亮,这种女人满街都是,平常是入不了他的眼的,但是他从上回见过之后,总想再见面。

    看她紧紧抱着棉被侧身酣睡的模样,他淡淡一笑,倒希望自己是那条棉被了。

    他是个行动力强的人,心头这么想就决定这么做,反正一定要娶她的,管他什么应不应该!轻轻地躺在她身边,缓缓地拿下她抱在怀中的棉被,她果然很快地在沉睡中找着棉被,他把她的手放在他腰际,她抱了一下觉得不对,又摸索着,摸到他身边的棉被,立刻抱在怀里舒服地睡了。

    这可是个天大的打击,平时没正眼看过他一眼也就罢了,在床上居然也争不过一条棉被,这颜面何在!

    又把棉被从她怀中拿开,本想粗鲁地抢走的,但一出手却是小心翼翼的,这回改把棉被放到他的另一侧。

    遍寻不着的纪芸宣只得将就地抱着他了,只是睡着的容颜微蹙着眉,噘着嘴不甚满意似的。

    杨仲昕开心了,证明了自己争赢一条棉被后,心满意足地拥着她睡了。

    清晨五点多,纪芸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宽阔的胸膛,腰间搁着一只大手,什么时候睡了?没印象!她非常懊恼,自小就有半夜睡不稳就换地方睡的习惯,多年来一个人独居惯了,床上睡一睡抱着棉被趴在书桌前睡是常有的事,买了房子后,更是一夜之间在房间、书桌、沙发、客厅地板之间随意地换,不料今天换出问题了。

    轻轻地拿开杨仲昕的手,准备起身,却发现一撮发尾握在他另一手中,小心翼翼地扳开他的手,把头发拿出来,正打算起身,他一动身,又把她揽在怀中,另一手又握着她的发丝,凑在唇上一吻,满足地睡着。

    她着实吓了一跳,不想吵醒他,省得面对面尴尬,这大烂人会讲出什么话,不用想也知道,只要成功地离开,就算湮灭证据了。

    又再一次地拿开他的手,怞出她的头发,戒备的眼神来回在对方脸上和手中瞄着,让半眯着眼的他觉得可爱极了,他想起小时候看卡通时,猫捉老鼠的情节。

    眼看就快成功了,却又再一次被揽在怀中,她的脸渐渐红了,除了姊夫,没和其他异性如此接近过,而被姊夫抱也早在国小时,她很自然地觉得心跳不规则。

    “别紧张,不然心跳过速,心脏病会发作。”她轻轻地告诉自己。

    什么!她当脸红心跳是因为紧张的关系?杨仲昕可是耳尖地听到了,这对他的男性虚荣是一大侮辱,得让她知道厉害,低下头在她的颈项轻而绵长地吮着。

    纪芸宣心里更慌了,这个花花公子八成在梦中会他的去了,很想把他踹醒,却又怕他醒了大发,据研究报告指出,人在清晨的需要是比较强的,她可不愿成了牺牲品。

    她气都不敢喘地等着,杨仲昕本来只是逗她的,但没想到吻她的感觉那么好,待他满足了,才顾及到她僵硬的身体,不想吓出未来老婆的心脏病,放她一回吧!

    忍着夺眶而出的泪,再一次轻轻地拿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下床,成功离开后,她松口气咬牙切齿地白他一眼,在衣柜中拿了换洗衣服到浴室洗掉心里的不愉快。

    看见颈侧那紫红色的吻痕,泪不住地流了下来,想起小时候看见三姊肩窝的红斑,以为那是淤青,吵着要给她上药。三姊说那是属于姊夫的记号,要她记住,唇可以给爱人,但身子只能给自己的丈夫,女人不可以有一点的差失,这是保护自己的方式。

    那时她不懂,但三姊要她记着,长大后她懂了,婚前守身是传统社会对女人的禁制,现在崇尚自由,社会风气改变了,婚前很平常,但社会的标准是双重的,允许男性一再的试探,要求女性把住最后一道防线的观念隐藏地存在。

    身为一个现代女子,一方面摆不开传统的束缚,一方面又得面临现代的挑战,为爱而性,不是不可,为性而性也非关道德,只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就好。

    她绝对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但是她不爱杨仲昕,也不需要性生活,只是为了外婆而必须和他结婚,因为他是丈夫,就必须把身子给他吗?讨厌自己像物品一样被印上记号的感觉,她用力地搓着那紫红的斑痕,却怎么也擦不掉。

    人类原始的婚姻本来就是建立在交换制度上的,何必想不开?想到这一点也就不再为难自己。

    她红着眼睛,在衣橱中找着所有高领的衣服,怕冷的她有很多高领的冬衣,却没有一件能够在五月天穿的,衬衫的领子再高也遮不到颈侧和咽喉相连的地方,即使把长发垂到前头,仍是隐隐可见。

    “烂人!什么地方不好选,叫我怎么去上课!”她放弃了,都六点了,早上少看一个钟头的书,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偷看着她走出卧房,在得到恶作剧的块感下,瞥见她的红眼睛却有一点点的心疼,为什么呢?他不知道,捉弄她是惩罚她没把他放在眼里,心疼的理由呢?天知道!

    “截成人家千万大生意啦!”陈冠云自早上一见杨仲昕,他都是那种得意得像武侠片中偷得大内贡品的神偷表情。

    看陈冠云一眼,他开心地说:“你猜我昨天上哪儿了?”

    “谁知道又上哪个莺莺燕燕的香巢了,不是我说你,收敛点吧!公关部门可是全力筹备你的订婚宴了,拜托配合一下吧!怎么说人家也是个知名学者,虽然圈子不同,总会传过去的,这婚事要是砸了你不怕成为王文洋第二?”好友好心劝道,深怕他因行为不检被外放到边疆。

    “契约都签了还怕砸吗?”他有恃无恐地说。

    “你也知道那契约必须婚后才生效,万一又闹得上社会版,让她外婆反悔了,你想还会有婚礼吗?”陈冠云可探查清楚了,纪芸宣完全是为了她外婆而结婚的。

    “放心吧!纪家人已经认为她非嫁我不可了。”他得意极了。

    早上回笼觉一睡醒,就不见纪芸宣在房子里,在他临出门前,接到纪丽秋的电话。

    “请问是三一四二八五五吗?”纪丽秋困惑地问着,先前小芸打电话回去,声音怪怪的,说没事只是问候,她愈想愈奇怪。

    “嗯!您是三姊吧!我是仲昕。”他辨认人的声音非常在行。

    “仲昕!怎么一早在小芸那儿?”纪丽秋口气明显地不高兴。

    “昨天来台中视察,顺道来看看她。”偏他的回答更如火上加油。

    “什么?你在那儿过夜?仲昕!我们小芸可是好女孩,你可不能辜负她。”纪丽秋着急得不得了。

    当他一到办公室,纪丽秋的电话又到了,十万火急地告诉他,纪芸宣自小睡癖就不好,只要一睡不稳就会迷迷糊糊地换地方睡,完全是没意识的,请他别见怪,她不是一个会投怀送抱的随便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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