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娟秀,不过令丁略他们诧异的并非她的音色,而是她毫无预警的出声。
她根本只对着方阔讲话而已。
“啧!只要是方阔问的话她就会回答。”江洵揶揄地朝方阔挤挤眼。
方阔瞪他一眼,不予理会,又继续问滕霏:“在英国呢?你有没有得罪谁?”
“没有。”滕霏摇摇头。
“那为什么有人想杀你?”武绝伦不客气地问。
滕霏没有应声。她才不理会这个小霸王呢!
“喂!”武绝伦被惹恼了,她未免也偏心偏得太严重了吧?
她对方阔另眼相看的事其它人早就心知肚明,他们互看一眼,都觉得好气又好笑。
只有方阔一脸讪讪,他讨厌这种莫须有的认定,那会让他窒息。
“阿阔,事发当场你没注意对方是什么车吗?”丁略进一步问道。
“事出突然,而且我正和你通电话,根本没看清楚。”方阔解释着。
“是吗?这样就比较难查了…”丁略伤脑筋地支着下巴。
“上海通用汽车前年生产的别克凯越3.0,四缸引擎,车身银灰色,车牌是沪D-29XXX…”滕霏忽然说出一串详细资料,连车牌也一字不漏。
大家都是一愣,丁略率先反应过来,急问:“滕霏,你说的是那辆撞你的车吗?”
滕霏点点头。
“你看见了?”方阔惊诧不已,在出事的剎那不到一秒的时间,她竟然还能观察得这么详细。
“车窗漆黑,车子右前方保险杆有凹痕,车灯有裂口。”她又道。
每个人心头都一凛,也许,他们都太小觑滕霏了。
以十八岁的年纪能够三年内跳级修完中学和大学课程的人,毕竟不是等闲之辈。
“有这些线索,要揪出敌人就容易了。”江洵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很好,那么这件事大概两天就能查清楚了。”丁略说着又看向滕霏,或者他得修正对她的评估和看法了。
“好了,既然事情有了眉目,那没我的事了,剩下的就由你们和霏霏去讨论吧!”方阔忙着打退堂鼓。
“你这不是摆明给我们难看吗?我们怎么和她讨论?她根本不和我们说话。”武绝伦生气地道。
“等她和你们熟了,她就会…”他耸耸肩。
“我们和她熟了十八年了!可是听她开口讲话却不超过十句。”林天纵懒懒地道。
“可不是吗?在我们这些人之中,她只看得见你。”丁略也不得不叹气。方阔如果还不早点醒悟这点,他会很惨。
“所以,你不能走,这档事你得参与才行。”江洵说什么也要把他拉进来。
“对,你也有份。”武绝伦冷笑道。
他们每人一句,更加助长方阔逃离的决心。
“不!我才不管呢!去找我哥吧,这是他的责任,至于我,我和人有约,已经迟到了,非走不可。”他一步步后退,打算开溜。
见他想走,滕霏紧张地上前抓住他的衣服不放。
“霏霏!放手!”他急得低吼。
滕霏哪里肯放,她只想和他在一起,他到哪里她也要跟到哪里。
“哈…”江洵忍不住大笑。“你认命吧!阿阔。”
“就这么办,在我们找出敌人是谁之前,就由你保护她了。”丁略也不免莞尔,顺水推舟。
“什么?”方阔怒叫。
“这是你的宿命,阿阔。”林天纵怜悯地望着他。
“活该。”武绝伦幸灾乐祸。
“饶了我吧!我才不要和她扯在一起!”方阔大声抗议。
“别这样,能够保护咱们未来的主子,这可是你的荣幸。”江洵第一次看见方阔如此狼狈的样子。
“荣幸个头啦!那你来保护她…”方阔气得嚷嚷。
“但她只要你啊!”江洵笑道。
方阔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了,瞧瞧这些损友看热闹的眼神,他们根本巴不得把他拖下水。
“不管你们怎么说,这事我说不管就不管。”他拉下脸,斩钉截铁地道。
“难道你不担心滕霏的安危?”江洵抢着道。
“有你们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很清楚他们的实力,从小就接受特训的他们个个身怀绝技,要保护一个女人绰绰有余。
“你这样一直把她推给我们,不怕她伤心吗?”丁略看着滕霏苍白的小脸,叹道。
“她伤什么心?我又不是她雇的保镖,可没半点义务要当她的跟屁虫,再说,与其和一个小丫头在一起,我宁可去找别的女人玩…”他啐笑着。
“她哭了哦!”林天纵倏地出声警告。
“别想再骗嗡帳─”他冷笑地转头,不料真的看见滕霏的脸颊上滑下两串泪水,不由得浑身一震。
滕霏真的难过极了,方阔真的变了很多,以前他从不会用这么气人的话来伤害她,他总是在她需要他时陪在她身边,总是温柔地照顾着她…
一想到现在他那副视她为瘟疫般的模样,她的胸口就好痛好痛。
“霏霏…”方阔有点慌了,记忆中的滕霏的喜怒苦痛很少形于色,即使在小学时被同学欺侮她都不曾掉过泪,因此他没想到她会被惹哭。
滕霏睁着大眼直盯着他,没有哽咽的哭声,只是任清澈的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溢出。
一股奇异的騒动在方阔的心中扩大、旋转,他竟无法收回自己的目光,她眼中有怨怒、有抗议,还有一些他隐隐知道却又不敢细究的东西…
在她的凝视下,他就快喘不过气来了。
“喂喂,把人家弄哭了,还不赶紧安抚安抚?”江洵像个观众一样叫嚣。
“是啊!你得负责。”林天纵觉得这出戏比八点档好看多了。
方阔回过神来,猛然瞪了瞪他们,才拍拍她的肩,缓声道:“好了,别哭了,我说错话了,可以了吧?”
“要说对不起。”江洵又叫了。
“表情要温柔一点!”林天纵说得像个导演一样。
“你们…”他气得真想缝住他们的嘴巴。
“啐!无聊!”武绝伦哼了一声,他最受不了哭哭啼啼的女生了。
方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出手帕,帮滕霏拭去眼泪。
“别哭了!难看死了!”他轻声斥道,口气中有着自己也没发现的温柔。
她再度伸出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
“好了,她就交给你了,阿阔。”丁略从头笑着看到尾,拎起他的外套,拍了一下他的背,绕过他,打道回府。
“等一下,丁略…”
“别把她弄丢哪!你欠我的钱记得还我。”武绝伦走到他身边嗤笑一声,紧跟着离开。
“你这臭小子,那场赌注不算…”他气急地怒喝。
“好好保护我们的公主吧!”林天纵优雅地从他右方绕过去。
“喂喂喂,你们不能这样…”太过分了!他们竟真的把滕霏丢给他。
江洵从背后揽住他的肩膀,冲着他直笑道:“你知道吗?这就是你的使命,一个骑士,保护公主的骑士。”
鲍主的骑士?
真是够了,应该是公主的奴隶吧!
滕霏的心事被说中,有点害羞地瞥了江洵一眼。
江洵了然地对上她的眼神,笑了笑,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就走。
“江洵,等等,你们不能这样…”方阔才不想当什么骑士,他只想悠悠哉哉过日子就好。
“对了,你得二十四小时把她拴在身边哦!阿阔。”江洵走到门边突然回头道。
“二十四小时?为什么?”他怪叫一声,他又不是便利超商。
“因为,我怀疑敌人是自己人。”江洵脸色一正,收起笑脸,露出机敏戒慎的表情。
自己人?方阔悚然一惊。
江洵没再多说,转身离去,留下方阔独自面对滕霏及一团无法预测的危机。
方阔杵了半晌,转头看着滕霏,烦恼地攒起俊眉。
这下好了,他又要开始作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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