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那个丫头还是不肯透露一字半句?”方玉萝端坐在大厅上,喝了一口茶后懒懒的问。全\本\小\说\网
“是啊!经过连续几日来的拷打,她连吭都不吭一声。”一想起来,锦翠就感到乏力。
“哼!既然她那么有义气,我就不信没有法子让他们现身。”方玉萝冷冷一笑,一双手紧握成拳。
“小姐,你的意思是…”锦翠好奇的询问。
“你下令去把李仲陵带来,就说是他联合着外人助其挟持王爷出府,然后再将他关人地牢,等风声放出去后我就不信他们会弃这个骨肉于不顾。”原本在方玉萝掌间把弄的精雕茶碗瞬间成为粉碎,伴随着她尖声刺耳的狂笑声,一一散落在地。
“是,小姐。”锦翠跟着一阵大笑后,旋即领命而去。
但她的笑声方歇,一名守卫却匆匆的奔进大厅,“王妃,不好了。”守卫急得上气不接下气。
“又有什么事?”方玉,萝有些不耐的问。
“不好了,方才有一群皇宫里的护卫朝淮王府别馆前来,现在已经将这里重重包围,他们还带着一队护卫闯进来!”守卫着急的汗流浃背,他还以为是为淮王爷遭劫而来。
“什么?!”方玉萝原本傲慢的脸转为惨白,为什么皇上会派护卫前来?王爷遇劫的事她不是才进宫上报了吗?莫非是事迹已败露?
“王妃,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那些宫里的护卫们个个提剑带弓的…”守卫愈想愈是害怕,那护卫们看来分明是来封府捉人。
“你们怎么不早通报?”听着愈来愈是清晰的脚步声及呼喝声,一向沉着的方玉萝不禁有些慌乱。
“他们带有皇令,属下拦也拦不住。”守卫只得诚实以报。
“快,传令下去,吩咐守卫们将他们先行阻拦。”
惟今之计只得令人先阻拦闯府的人,然后自己再不着痕迹的偷偷溜走。
“可是…”守卫面有难色,他们是皇上派来的,怎么能够拦得住。
“别可是了,快去!”方玉萝斥喝着。
“谁也不准走!”沈子修身形一闪阻在门外,其后跃出几名宫里的精兵,将方玉萝紧紧围住。
“你是谁?大胆放肆!”方玉萝虽然怒容满面的斥骂,但略微发颤的声调中显示出她其实极为害怕。
“我就是十八年前让你给逼死的沈子修。”沈子修跳进大厅,目光如炬地瞪视着她。
“你没死?!”方玉萝惊骇的瞪大眼,但当她再望见由沈封推着轮椅而入的李豫时,一张脸顿时吓得死白。
“我当然没死,我还带着真正淮王妃的长子来找你报仇。”沈子修笑得寒冷。
“你们都没死?!”方玉萝无法置信的直摇头,这一定是一场恶梦,一定是。
“方玉萝,你作恶多端,今天就要你在此偿还伏法。”沈封走上前,表情极为愤怒。
“哈!”方玉萝仰头一笑,眼光瞬间转为阴冷。“你们也大太胆妄为了,来人啊!将这几个贼匪给我拿下。”
任凭方玉萝怎么呼喝,原本听令于她的守卫却丝毫不动,并且在沈子修的指挥下将她围在当中。
“你们…”正当方玉萝欲拿出王妃的地位来压迫他们的同时,锦翠却让护卫们架进大厅,重重的丢在她的身旁。
“小姐!”锦翠跌在方玉萝的跟前,无奈的抬眼望着她。’
方玉萝目光愤恨的瞪着沈子修,看来她今天插翅也难飞了。
“娘!”同时被带进厅来的李仲陵见到这副情景也被骇了一跳。
“仲儿,他不是你娘,她是害咱们全家的凶手,也是血洗唐家的杀人女魔。”李豫伸手拉住他欲朝前的身子。
李仲陵不可置信的望着父亲,想不到一向不能言语的父亲竟然得以开口说话,甚至于一双手也能抬能拉。
听到李豫开口指责出自己种种的罪行,方玉萝更是吓得连步直退一跤坐倒在地,她万万想不到自己苦苦隐瞒的一切,竟然也有被揭发的一天。
“来人啊!将这个假王妃的面皮给我撕下来。”李豫一声令下,身后蓄势待发的护卫们一拥而上,他们将方玉萝极力反抗的双手紧紧架住,毫不留情的撕下她一直以来瞒骗世人的面皮。
“不要…”在方玉萝的尖叫声和众人的讶异声中,假面皮下显现出的却是另一张更为绝艳的脸,只不过她的美丽隐约有一股危险的邪气。
在方玉萝现出原形的瞬间,在场的除了李豫、沈子修和沈封三人较为镇定外,其他人皆是连串的惊呼,尤以李仲陵最甚。
“你…”李仲陵骇得出不了声,一个步履不稳险些跌跤,而立在他身后的沈封却是上前将他稳稳扶住。
“方玉萝,你欺君犯上,使迷葯将本王爷控制行动十八年,另外唐家二十多条人命死在你手里,你认不认罪?你还有话可说吗?”季豫哀痛的将她的罪状数来,虽然无法完全道尽,但光这两项就足以判她死罪。
方玉萝眼光怨愤的望着李豫,而后像发狂似的放声大笑,“哈…哈…”
“小姐!”锦翠担忧的对她喊了喊。
“哈…是,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只要是谁欠我的,我一定要他们加倍偿还…”方玉萝狰狞的怒吼着,忽地由身后护卫的手中夺过一柄长剑,不分青红皂白的挥剑乱刺,而首当其冲的是跪在她面前的锦翠,她发狂的将长剑直刺人锦翠的胸膛,劲道之大完全的穿背而出。
“小姐…”锦翠暴睁着双目,在方玉萝惊慌的抽剑而出的刹那间应声倒下。
亲眼见到这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幕,众人皆是讶异的倒抽口气,沈子修也忍不住别开头,而才大病初愈的李豫更是让满室的血腥味给吓得昏了过去。
一道鲜热的血液喷得方玉萝满身满脸,也让一时神智纷乱的她为之清醒。她在做什么啊?!她怎么杀了一向忠心的锦翠呢?方玉萝望着自己身上沾染的血,以及呛入口鼻的血腥味,这个感觉再熟悉不过子,让她整个人回到十八年前,那时的唐家不也是被她杀得血流成河吗?
难道她错了吗?,那个淫棍那样的凌辱她,她向他讨回应有的公道不对吗?方玉萝掩面的痛哭失声,而她凄惨的哭声却让在场的众人皆感莫名的哀戚。沈子修和沈封感叹的面面相觑,李豫则是更为哀痛的低下头来。
在李豫的一声令下,护卫们将仍啼哭不止的方玉萝锁上铁锁,沈子修则上前将其筋脉尽数挑断,护送着李豫随着宫里的护卫们一起将她羁押进京面圣——
方玉萝的事情做了令了结后,沈封焦急地跟着淮王府别馆里的守卫来到这间囚禁千寻的牢房。
而他在见到仰躺在牢里一动也不动的她时,整颗心慌张起来,待将铁栏开了锁,他立即飞也似的冲进一把将她抱起。
天啊!她怎么被打得遍体鳞伤?
“寻儿…寻儿…”沈封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痛她,焦急的对着千寻又摇又喊。
千寻恍惚的醒来,迷蒙之中她望见沈封那张格外忧心的脸,她朝他笑了笑,想伸手抚去他眼角隐约的泪水,但全身却完全的使不上劲。
“寻儿、寻儿,你千万别死啊!你叫我别丢下你,你也千万别丢下我!”见她终于醒来,沈封抹去眼角的泪水,将她快速的抱出冷暗的地牢——
她已经昏迷两日了。
沈封极不安的望着为千寻把脉的大夫,但大夫还是一如往常的开了些葯方而后随着侍女离去。
送走大夫关上房门,沈封立即又踱卧千寻的身畔,他望着满身伤痕累累的她,心里感到既愧疚又心痛,他当初不该让她留在王府里。
轻抚着她沉睡的面颊,脑里想着她的一颦一笑,想了一会见她额上浮上些许的汗珠,立即在一旁将浸在盆里的湿布拧吧,十分温柔轻缓地替她拭净,生怕惊扰了她的睡梦。
而李仲陵在窗外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听侍女们说这两日以来沈封衣不解带的在千寻的床前看顾,而且他望着千寻的眼神是那么的爱恋及情探。
他们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侍女们将他们传得如同密不可分的恋人?
前一日父亲将许多的前因后果及来龙去脉向他说分明,他也知道自己一向视为的亲生母亲其实是害他们全家的恶人,而在房里的沈封则是自己离散的亲生大哥。
一切事情变化之急骤让他一时难以接受也不得不承受。
原本在府里独一无二的天之骄子,一夕之间沦为次要,他能感觉出父亲对沈封的关怀比自己更甚。
一股不平之气没来由的窜升,李仲陵有些火大的拂袖而去。
他才转出回廊就瞧见端着葯碗的侍女朝前走来,他知晓这葯是要端给千寻的,心思一转立即走上前将她拦下。
“小王爷。”侍女恭敬的喊着。
小王爷?
“这葯是给千寻姑娘的吧?让我送进去就好了。”
李仲陵极不友善的命令。
“小王爷,这可不成,封王爷有交代这葯要奴婢亲自送去,况且奴婢等会还要替千寻姑娘换葯…”侍女十分为难的摇摇头,完全拒绝他的命令。
“封王爷?”她口中的封王爷该不会就是沈封吧?李仲陵满脸的狐疑。
“是啊!封王爷也实在情深,他都两日未曾阖眼了。”侍女跟中有着深深的羡慕。
听闻至此,李仲陵更为光火,原本千寻就只是他一人的,怎知途中沈封却莫名的介入。
“让我拿去。”李仲陵咬牙切齿的再次下令。
“小王爷,封王爷有交代请恕奴婢难以从命。”侍女脸上满是歉意。
“你…”想不到他的命令竟然还敌不过突然冒出的沈封?李仲陵气得涨红了脸。
“对不起,小王爷。”侍女微一欠身,立即快速的绕过李仲陵急去。
望着侍女匆忙离去的背影,李仲陵原本刻意压抑的脾气瞬间爆发,脸上的表情一反往常的柔和,而是极度的狰狞。
想不到连一个小小侍女他都命令不了,李仲陵怒火攻心地直踹着廊道旁的梁柱。
“封王爷、封王爷,哼!沈封你还真会坐享其成!”
李仲陵忿忿不平的低吼着。
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房间,李仲陵的眼神倏地转为阴冷,他是不会甘心让这个突然冒出的大哥抢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他要夺回来,他绝对要——
夜半三更,房外的点点星光斜斜地遍洒在幽暗的房内,微微地映照在千寻沉睡的俏脸上。
她紧闭的密长跟睫毛缓缓地轻动着,不一会就由睡梦中渐渐的醒来,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像是经过捶打般有些疼痛难当,她忍不住皱了皱秀屉。
这是哪里?
身上隐隐的轻痛及略感昏沉的头让她有些不适,她重新闭上双眼,所有的思绪翻飞清晰,她一一地回想起一切。
她不是被方玉萝关在地牢吗?并且让锦翠打得昏死过去?那又是谁救了她?
千寻急忙的睁开双眼,忍住一**传来的痛楚挣扎的坐起身,这时她才发觉身畔传来一阵阵沉稳的呼吸声。
她好奇的向前探去,就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瞧着倚在床旁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孔,但由他那微敛的剑眉及紧抿的薄唇,和那股让她心安的男子气息,她一下就认出他。
是梦吗?还是幻境?
千寻无法置信的掩面轻泣,想不到自己还能够和他再度见面。
靶觉到手背土滴上滚烫的液体,沈封眉头一紧,缓缓地睁开眼睛,在望见啜泣不已的千寻后,他霎时清醒,漾开许久不见的笑容,他毫不迟疑地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寻儿,我的寻儿,你终于醒了。”紧拥着她,闻着混着淡淡馨香的葯草味,沈封感觉到宽慰和踏实。
“这真的不是梦吗?”千寻柔顺的窝在他厚实的怀里,泪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我的傻寻儿。”沈封淡淡一笑,他伸指轻抬她小巧的下巴,让他得以看清她清艳绝伦的容貌,但在见到她满脸的泪痕,他不觉心头一紧。
“怎么哭了?”他柔和的低头吻去她颊旁的清泪。
他嘴旁隐约冒出的胡碴子扎得她有些麻痒,千寻睁了眼睛将他俊朗的面容瞧个仔细,只见他面容大为消减,整个神情在隐约可见的胡碴子衬托下,显得有些疲惫。
他为了她而忧心得如此憔悴!千寻素手轻轻抚上他依然俊逸的面颊,此刻她的心里溢满雀跃的感动,又是欣喜又是心疼。
她怎么又哭了?是伤口又碰痛了吗?沈封不明所以的轻皱着眉,有些忧虑地在她结痂的手臂上细细的检查着。
“是不是伤口很痛?”
千寻摇摇头,身上的伤虽然还痛,但他对自己关怀的情意却更加令她动容。
“瞧你疲倦的都不成样了,真不晓得这几日你是怎么折磨自己。”千寻有些责备的理了理他略微凌乱的头发。
“简直是夜不成眠、食之无味。”沈封淡淡一笑,将她柔滑的小手温柔的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
她柔柔一笑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过了半晌这才问:“对了,你是怎么救我出来?还有咱们好像还待在淮王府别馆里。”她望着这间极为眼熟的房间,分明就是她一直暂住的静风阁。
沈封微微一叹气,将事情的始末朝她缓缓地说明,当她在得知淮王爷李豫和沈子修将方玉萝押解上京的事时,她心头有些莫名的遗憾。
“其实方玉萝也着实可怜,若不是她十八年前尚有一丝怜悯之心,要不世上早就没有千寻这个人了。”
“你说什么?”沈封不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其实我是唐家血案惟一存活下来的遗孤…”千寻将自己的身世淡淡的道来,也让在一旁聆听的沈封听得惊愕不已。
他双眉紧皱的轻抚着她略微激动的背脊,直到她的情绪渐渐平复。
“阿封,当初若没有我那禽兽不如的爹对你外公不守信义,我想这一切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千寻满脸歉意的深深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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