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颜玉茗打了通电话给朱莉雅，跟她说明近期内将和周念-结婚的事情。朱莉雅一开始反应激烈，但是没多久之后，她反而打电话给颜玉茗，表示想要见他和周念。

    颜玉茗和周念-两个人依约前往她家。

    两人在外面等待，周念-忐忑不安地握着颜玉茗的手。颜玉茗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笑了笑。

    周念-也笑了起来。

    门开了，照顾朱莉雅的阿桑请他们两个人进去。「请进来坐一下，小姐在房间，马上就出来了。」

    「嗯，谢谢。」周念-不忘把礼物拿给阿桑。

    阿桑笑笑地接过。「请。」

    两人坐进客厅的沙发，为了避免刺激朱莉雅，周念-放开握着他的手，她的眼睛瞟向了朱莉雅深锁的房门。

    门内，朱莉雅正翻出朱莉文和颜玉茗的婚纱照。

    她的手指忘情地勾抚着颜玉茗的脸。在她无数次的想象中，为他披上新娘嫁纱的人，是她。

    朱莉雅迟迟没出来，阿桑只好再去催她。叩！叩！叩！「小姐，颜先生他们正在外面等。」

    「喔。」朱莉雅回神后，把婚纱照收在床下的怞屉，然后才开了门出来。

    一看到她，周念-就显得坐立不安。「朱小姐，-好。」

    朱莉雅礼貌而冷淡地对她笑了笑。「-好，恭喜。」

    虽然听得出来只是客套话，周念-还是喜出望外。「谢谢，谢谢。」她热情地露出笑容。

    朱莉雅别过头。她讨厌周念-那种热络的笑容，她觉得看起来虚假而粗俗。

    「大哥，」朱莉雅直接和颜玉茗说道。「你们在一起的事情，既然是经过姊姊同意的，我也没什么理由好阻拦你们。」

    听到朱莉雅这么说，颜玉茗愣了愣，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了笑容。「谢谢，莉雅，我很希望能获得-的祝福。」

    朱莉雅嘴角一勾。「这样听来，你还是在乎姊姊的。」

    「我始终把-当成妹妹。」颜玉茗从来不吝惜表达这样的情感。

    朱莉雅对于他这样的情感，并不领情，只是表情平板地说道：「如果你对姊姊还有感情的话，我希望你同意我来当周小姐的伴娘。」

    「啊！」颜玉茗和周念-吃惊地互望。

    半晌后，颜玉茗婉转地说道：「这两件事情应该是无关的吧。再说，周小姐自己有两个姊妹，还有其它朋友，-们也不熟，-来当她的伴娘，好像不大适合。」

    「我不是为了她当伴娘的。」朱莉雅说得很直接。「我是为了姊姊当伴娘的。我想姊姊一定会想亲眼看到你结婚的。」

    颜玉茗脸色一阵难看。

    婚礼还没举行，朱莉文就过世了。这段感情对他来说是遗憾的，而朱莉雅总是以此来勒索他。

    果然朱莉雅冷冷地说：「你不敢，因为我长得跟姊姊一样，对不对？」

    颜玉茗老实地说：「我对莉文没什么不能交代，也没什么不敢，但是，现在我要娶的人是念-，我不能不顾虑念-的感受。」

    周念-感动地看着颜玉茗。

    她很高兴，颜玉茗愿意为她说话。

    朱莉雅是朱莉文的双胞胎妹妹，如果她来当伴娘的话，会很像是亡灵、还是什么鬼妻跟着一起入颜家的门。

    老实说，真的让人觉得毛毛的。

    朱莉雅双手环在胸前，凄恻地说：「大哥，现在你最关心的人是周小姐了，所以她的感受值得你顾虑，而我的感受，你就再也不管了。」

    面对她的蛮横无理，颜玉茗可以据理力争，但是面对她的泪眼汪汪，颜玉茗一时之间哑口。

    客厅陷入诡异的沈静之中。

    「咳！咳！」打破沉默的是周念-，她扯开笑容。「朱小姐肯来当我的伴娘是我的荣幸。」

    「念-？！」颜玉茗吃惊地看着她。

    周念-冲着他，笑了笑。「好啦，就这样啦。」

    朱莉雅虽然有些意外，但是马上紧咬着她的话。「周小姐既然同意的话，我想这件事情就没有问题了。」

    颜玉茗拉起了周念。「她跟我先到外面谈谈。」

    颜玉茗这种处处保护周念-的动作态势，让朱莉雅心头整个揪了起来，不过她口头上却淡淡地说：「好呀。」

    周念-被颜玉茗半推半拉地来到门外，嘴里嚷着：「哎呀，我们到外面讲话，这样不是太不礼貌了。」

    「现在我顾不得这些礼貌。」颜玉茗严肃地说。「-怎么能随便答应让莉雅来当-的伴娘呢？」

    「我看她刚刚快哭了嘛！」周念-老实地说。

    颜玉茗无奈地看着她，周念-的心太软了。

    周念-反过来说服颜玉茗。「我把她当成你的家人，所以我希望能获得你家人的祝福。如果这样子，可以让她愿意祝福我们的话，那就太好了。」

    颜玉茗一叹。「她不见得愿意祝福我们。」

    「想想，她跟她姊姊感情这么好，一定觉得我是第三者，介入了她姊姊和你之间。她不给我祝福，也是人之常情。」周念-耸了耸肩。「其实，让她觉得替姊姊完成了一件事情，这样也不错。」

    「不行。」颜玉茗并没有被她说服，严肃地说道：「-知道莉雅的精神状况不大稳定的，她来当-的伴娘，我会担心。」

    「对喔。」这么说的时候，周念-才想到这一点。不过她刚刚看朱莉雅的样子，好像还挺稳定的。

    周念-说道：「她有吃药，应该没事吧。」

    颜玉茗摇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她的情绪受到什么刺激，大闹会场，那我们的婚不就结不成了。」

    「也是喔。」周念-陷入苦思之中。「啊！再不然，除了她之外，我再找念苹来当我的伴娘。念苹机伶古怪的，有她来注意朱小姐就没问题了。」

    「念苹……」颜玉茗沈吟着。

    「那就这样了吧。」周念-豪爽地说道。「不过，我得从现在就开始保养了，要不然朱小姐这个伴娘要是比我这当新娘的漂亮的话，我就糗大了。」

    「-喔。」颜玉茗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善良体贴让他好感动，就是这样的她，才能让情感冰封许久的他，一点一点地融化，让他的胸口再度暖热。

    他很幸福，能娶到这样的她。

    说不定这样的她，也能打开朱莉雅的心扉。颜玉茗突然这么想。

    「好吧。」他同意了她的做法。

    颜玉茗和周念-的婚礼在教堂举行。

    他们两个虽然不是教徒，但是颜玉茗总觉得欠了周念-一次浪漫的求婚，所以他特地找了间位在小山坡上，由红砖砌成的教堂来举行婚礼。

    因为教堂位在交通较为不便的地方，颜玉茗还特地安排交通车接送亲友。

    六月，蓝天晴丽。

    喜宴在户外摆设，大量的鲜花、好几层的结婚蛋糕、各式精致的餐点，让喜宴显得豪华而温馨。

    周念-身穿典丽的白纱，踩着红地毯和颜玉茗一步一步地步入礼堂。

    特地请来的乐团，现场演奏着结婚进行曲。

    这场就像是童话故事成真的婚礼，让周念-眼眶始终激动地噙着泪光。

    走在周念-后面的周念苹内心也激动不已。

    虽然这场婚礼，是委托给最专业的婚礼公司来筹办，但是颜玉茗仍然尽心地怞出时间和婚礼公司讨论，务必要给周念-一个最美丽的回忆，所以婚礼可以说是几近完美。

    不过这婚礼不是没有败笔的。

    周念苹的眼睛瞄向朱莉雅。

    朱莉雅穿着白纱，非常漂亮，但是清丽冷冽地如同鬼魅。

    如果不是她得盯着朱莉雅，她才不想跟一个像鬼的人一起走哩。

    两个人走到了负责证婚的神父面前，伴郎把准备好的婚戒拿出来。

    周念苹低身要拿出戒指的时候，才发现戒指不见了。

    伴娘、伴郎，以及新郎新娘引起了一阵蚤动。

    怎么会？周念苹猛地抬头，直瞪着朱莉雅。「姊姊的戒指呢？」

    朱莉雅冷冷淡淡地说：「别看我，是-自己保管的。」

    她转了转眼眸，才发现颜玉茗也看着她。

    朱莉雅的嘴角酸涩地一勾。「大哥，难道你觉得那戒指是我拿走的吗？」

    颜玉茗面色尴尬。他不确定，朱莉雅是不是想用这方法来阻止他结婚，不过看到朱莉雅受伤的模样，他心生愧疚。

    周念-为了缓颊，赶紧和周念苹说道：「念苹，-再想想看可能放在哪里。」

    「喔。」周念苹闷头找着。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分散到戒指的时候，朱莉雅突然从随身的袋子中，掏出了一把锋利的折迭刀子，迅速地往颜玉茗的手上划了过去。

    「啊！啊！啊！」众人大惊，突然之间陷入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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