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投他接?又不是第一次,她到底在紧张什么?就因为他今天下午突然到办公室来找她吗?
他都说了只是‘刚好’经过,‘顺便’进来,她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抬起头。”见她的头压得比平常遗低,他以喝命的语气说道。
她畏畏怯怯地抬起头,“是……是的。”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头又是一阵难以控制的狂悸。
看着她,佐州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想见她?明明晚上就能在练习场上看见她,为什么还会跑到三楼的办公室去看她?
虽然当时他确实是有到四楼的业务部去,但他可以直接回楼上办公,根本没有到三楼去的必要。
说什么顺便?只是他说服自己这种反常行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说法。
从她昨天晚上离开后,他就不自觉地想起她,虽不到辗转难眠,但已有点不寻常……
他细看着她。老天,这个女人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吗?她喜欢棒球,但很多女人也喜欢棒球;她有一手好厨艺,但世界上会做菜的女人也不算少;她善良,但人性本善,善良的女人其实满街跑;她长得漂亮?喔,不,尽管她其实五官突出,轮廓明显,有种混血儿的味道,但他所认识或见识过的漂亮女人绝不在少数。
如果她没多么特别,也没那么不同,那么为什么他却……该死!他在焦虑什么?
“教练,开……开始了吗?”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灵魂却不知跑到哪儿去的失神模样,让真澄疑惑。
他回神,神情一凝。“开始了,给我好好看着。”他以在练习场上那一贯的教练语气说着。
看着?她微微一怔。看着什么?他?还是球?
突然,她想起他昨天对她说的那些话。他说她在面对他时,总保持着距离,甚至很少直视着他的眼睛……
废话,有几个女人能自在的直视着他?她是个女人耶!虽然神经是比一般女人还大条。
站定位置,他们开始了投接的练习——
这项练习对她来说就像吃饭、上厕所般自然简单,但不知怎地,今天却显得吃力又生疏。她知道……那全是因为站在对面的人是他。
一个不慎,她漏接了,而且是球速相当平常,球路也没什变化的回传。
“笠原!”他沉喝一声。
“是!”她紧张又畏怯。
“你在恍神吗?”他浓眉纠皱,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她发现大家都在看她,而这让她觉得十分丢脸。“非常抱歉。”
“看着球,两只眼睛给我看着球。”他说。
“是。”于是,她的目光开始紧追着球跑。
看着球,看着球……看球还不简单吗?她是看着球长大的呢!
忖着,她聚精会神地紧盯着他手中的那颗垒球。此时,那球在他的手中,而他的手则放在胸口……
当她的眼睛看着球、看着他胸口的位置,然后也不经意的瞥见他的脸。
忽地,她发现他的眼睛……紧盯着她。她心头一震,急着想移开视线。
“看球……”她再一次将视线往下移到他胸口,但她发现……球不见了。
“球咧?”正疑惑着,她感觉自己的脸像被大象踩到般……
“啊!”她闭上眼睛,惊叫一声,随即便感觉到疼痛。
再睁开眼睛,她发现他已经跑到他面前,而且一脸的忧心紧张。“还好吧?”他的声音里透露着不舍及自责。
但此时,她听不出来也感觉不到,因为她……痛死啦!
“好痛……”她捂着鼻子,‘痛不欲生’。
“你在发什么呆?”他问,虽然神情及用词有点严肃,但语气是关怀的。
“没有……”她羞愧地道:“我……我有看着球……”
这时,其他队员见状而走了过来,“没事吧?”
一个多月的练习,大家也培养出不错的情谊。
跟她最为要好的滨口走到她身边,“ㄟ,你还好吧?”
她痛得说不出话,只是摇摇头,以一种‘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的眼神看着滨口。
看着他,佐州作了一个立即的决定。
“好了,”他拍拍手,“今天就练到这里,大家集合。”
一听到‘集合’两字,大家兴高采烈地跑过来。
所有队员刚站定,队伍中就传来惊叫声——
“啊!笠原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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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看着球,眼睛千万不能离开球……
她有看着球,她有啊!可是……球怎么突然不见了呢?
“球……球……”她急着想找球,但球在哪里?
啊,她知道为什么她看不见球了,因为……因为她闭着眼睛,要看见球,她得先张开双眼,对,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她发现眼前是一片白,那是……天花板!
这是哪里?她不是在练习场上吗?练习场上怎么会有这种白色的天花板?
“嘿。”突然,她听见一记低沉却温柔的声音。
她视线一聚,大吃一惊。“啊?!”
在她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球丢在她脸上的日下佐州。
“你醒了?”此时的他,脸上有着深深的、毫不掩饰的歉意、忧心还有不舍。
她一震,惊疑地道:“日下先生?”
“抱歉。”他真诚地说:“医生已经帮你做了检查,他说你没什么大碍,不过……”
“医生?”她一怔,疑惑的看看他,再看看四周。
老天,这里是医院?
“你昏倒了。”他说,“所以我立刻把你送到医院来。”
“我昏倒?”她简直不敢相信。有吗?她有昏倒吗?她记得被球打到后,她还好好的站着啊!
“是的。”他蹙眉一笑,深深自责,“你昏倒了。”
虽然他当时的球速并不算快,但对女性来说,从前曾是强投的他所投出的球,还是具有相当的杀伤力。
“我还没通知你家人,要我打电话……”
“不,不用。”她立刻打断了他,“我已经没事了。”
他微皱起眉头,“真的不用?”
“真的。”她语气肯定,“要是我妈妈知道我被球打中,而且还进了医院,她就有理由阻止我继续打球了。”
闻言,他微怔。“令堂不喜欢你打球?”
“也不是不喜欢……”她撇撇唇,淡淡一笑,“她只是觉得已经二十六岁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他好奇地,“例如……”
“结婚,嫁人。”她说。
“是吗?”他沉默了几秒钟,“那你觉得重要吗?”
“ㄟ?”她眨眨眼睛,不解。
结婚嫁人重要吗?对一个女人来说,这件事也不能说不重要,毕竟那是一辈子的事。
不过说真的,她还真的没想这道个问题。
“看来这是个严肃的问题,你想了很久……”他定定地注视着她。
迎上他幽深的黑眸,她心头一悸。“不,我只是……其实我没想过这件事……”
“为什么?”
“没为什么啊!”她皱皱眉,“我还没碰上,所以也没多想……”
“没碰上?”他眉心一拧,神情更加严肃,“你是指……那个人还没出现?”
她愣了一下,一脸茫惑,“啊?哪个人?”
他脸上霎时多了三条线,“我真慎疑医生的诊断,你真的没脑震荡吗?”
哇哩咧!她是真糊涂,还是在跟他‘装肖维’?哪个人?当然是她喜欢的男人啊!
她又怔了怔,恍然地道:“喔,你是说那个……”
‘我喜欢的人’这几个字,她突然卡在喉头说不出口。此刻,她眼前就是他,她的眼睛里只看见他,而她喜欢的人是……
老天!喔,不!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她怎么会又怎么能喜欢他?他是谁?他是日下集团的继承人耶!
也许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医生的诊断是错误的,她……她脑震荡了,她脑袋根本不清不楚了。
“我该回家了。”她话锋一转,脸上有一丝的羞赧及不安。
他翻腕看表,“嗯,时间是有点晚了……”
她翻开被子,下了床,然后穿上鞋。一转身,她发现他正看着她。
“我送你。”他说。
她心头一惊,“不,我……我有骑车。”
“你的车还在练习场。”他语气坚定又带着种强势的味儿,“况且,你认为我会让刚离开病床的你自个儿骑车回去吗?”
“可是医生说我没事,不是吗?”她讷讷地笑说。
他挑挑眉,神情肃然,“我刚才说了,我怀疑医生的诊断。”说罢,他一手拉住她的胳臂,“别罗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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