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表面上与众人寒喧谈笑的应骥超,实际上仔仔细细听著两个女人的悄悄话。
“我没关系,我表哥说要来接我,今天我得去他家睡。”当年一毕业便独自上台北工作,放心不下的父母开出条件,每个月得到舅舅家报到两次,交代近况。上回她睡迷糊给忘了,害她被大表哥和舅舅轮流训话两小时,这次她再“凸槌”,肯定被亲爱的爹娘打包回乡养老。
“亲表哥?”
“废话。”齐-没好气地说,话甫出口,手机便响起。“喂?大表哥你到啦?差不多要散会了。嗯。你上来接我,我好想睡哦……好,Bye?”她的娇憨在亲人面前毫不隐瞒,像个撒娇的小娃娃。
“既然有人要来接你,我就跟大夥走。”
“嗯。”目送雅芳离去,心情郁闷加上饮洒过量,齐-撑著腮帮子昏昏欲睡,整个人看起来傻傻愣愣,成为嘈杂会场中唯一保持静默的人。
不到片刻,齐-打起盹,脑袋瓜自然而然靠向最温暖舒服的地方,眨眨几乎眯成隙缝的猫儿眼……
她是不是因为懊恼过度而产生错觉,好像躺在席梦思名床的拥抱中,磨蹭著软软的被褥……呵呵,好床就是好床,不只看起来赏心悦目,连躺起来都格外舒服。
沉重的眼皮懒得再动,任上下眼睑安安稳稳贴合胶著,忽略了“床铺”正缓缓移动,将她整个人包揽其中。
简品-,也就是齐-嘴里的亲亲大表哥,甫进会场就见到一位褐发外国男人理所当然将表妹揽在臂弯中,欣赏她如花似玉的睡颜,不规矩的手指游移在清清白白的小表妹五官之间,满脸乐在其中、乐此不疲的神情。
他脑中快速整理之前齐-提过的工作环境、同事及上司,随即明了眼前男人的身分,走到两人面前,双臂环胸道:“应四先生。”
应骥超抬头,见到脸上写著“陌生人”的单眼男人——因为他的左眼覆著手术後专用的眼罩。
“你是……齐-的表哥。”应骥超直觉道。
“没错,你可以把——交给我。”简品-伸手要人。
“她睡得很熟,而且很可爱。”应骥超没有松手,反而回了他一句文不对题的答覆。
简品-从这男人眼中读到有别於上司对下属的亲切,而是男人对女人的渴望及情愫。但他很难对应家的男人有好印象——就在应家老五应巳龙拐定他唯一的宝贝妹妹之後。
“没错,但这不关你的事。”简品-以不惊动睡娃娃的力道抱回齐-,却发现一股微微阻碍的反扯力道,来自於因酒醉而睡得更沉的小表妹。
她的右手握拳,揪著应骥超的西装一角,牢牢的。
应骥超指指被她抓紧的衣服,向脸上字迹变化成“不爽应氏大野狼靠近小红帽表妹的大表哥”的简品-咧嘴一笑。
“这还不关我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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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部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中。
诡异的气氛不是来自於顶头上司,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齐大秘书。
围绕在她周遭五公尺之内是看不见的哀怨鬼火及黑压压效果线,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像个死不瞑目的凄楚女鬼,在国外部里飘来荡去,寻找索命对象。
“齐姊,前几天你交代的报表,我全数Keyin到电脑里存档了。”
“喔……”声音不仅扬高十六度,还牵丝哩。
雅芳伸手在无神的猫儿眼前挥舞数回,好心告诫:“你这反常的模样不怕让应先生给瞧见,留下恶劣的偷懒印象?”
齐-的嗓音幽怨无比,“我的反常就是因为他……”抢了她的席梦思!
“啊?”雅芳一愣。
难道传言是真的?早上应氏大楼已经有流言散布,说齐姊和应先生前晚在尾牙会场亲密拥吻,齐姊小鸟依人地靠在顶头上司宽阔的胸膛上,羡煞一群嫉妒的女性职员,现在齐姊又失魂落魄,一副沉溺在爱情海之中的模样……
男主角跨进办公室!
雅芳特别留意著齐-的反应——她的眼神从顶头上司身影出现後就不曾移动,“深情款款”地凝视著绋闻男主角。
可惜齐-真实的想法既不浪漫也不痴情。
“瞧你一副睡得饱饱的满足样,一定是‘我的’席梦思让你糟蹋过度的结果!”齐-自言自语,目光怨忿地跟随著顶头上司,“不但如此,害我今天早上莫名其妙被大表哥和舅舅教训一顿,上班还迟到……”
她越想越怨恨,越怨恨眼光越离不开高大的身影。
瞪瞪瞪,我瞪到你内疚、瞪到你反省。
应骥超眼中带著浅浅笑意,朝两人方向扫视过来,自动排除齐-身旁的小助理,迎向她无惧的目光。
“齐小姐,到我办公室来。”每天早晨点召她的第一句话。
“是。”齐-口气足以媲美北极零下低温,起身抱著一堆文件尾随他进入办公室。
雅芳反覆研究两人眼神交会时的波涛汹涌,全新的办公室徘闻案再度出炉!
“齐小姐,中午开会要用的资料准备好了吗?”应骥超坐在皮椅上,神情恬然。
齐-一反以往躲避顶头上司的缩头乌龟样,大刺刺地由猫儿眼中射出一道道足以戳死眼前男人的利箭。
千万别激起女人的怒意,尤其是有“恋物癖”的女人!
“在这里。”她一份份将档案夹叠到桌前。
应骥超的目光由档案夹转移到她脸上,即使无法以中文字来拼凑她脸蛋上表情的涵义,她的眼却透露更多——眼前的小女人怨恨得很。
“你今天难得正眼看我哦!”他笑。
“您这是什么话,好像我是个失职的秘书似的。”她皮笑肉不笑。
正眼看他?笑话!她这叫瞪!唔,用眼过度,眼睛有点僵,她骨碌碌地转动眼球一圈,做个舒缓的小运动。
“不,我对你百分之百的满意,齐秘书。”他一语双关。
“谢谢。”她才不希罕他的满意哩。
“坐下来聊些公事以外的事,好吗?”应骥超示意她坐在沙发上。
聊公事外的事?这是她所认识的工作狂上司吗?
齐-嗅到一丝丝诡谲的气氛,但仍颔首落坐。
“我们合作也快迈向五年半,你对我这个上司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齐-立刻满睑防备。
“说实话会不会害我被……”她伸出右手在颈子前比画出杀头的动作。
难不成顶头上司想趁年终“大扫除”清掉她?可是前几秒他才说过对她百分之百的满意呀!
应骥超喉间滚出深沉低笑,“你放心,你有免死金牌。”
“有这种东西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就是我。”他答得理所当然。“所以你毋需担心,说说看?”
齐-仔细回想五年多的点滴,若真要说不满意之处,就是前几天他抢了她的席梦思名床,这阵子老是看得她寒毛直竖、失眠。
“以工作能力和态度而言,您是个完美的上司,既不苛刻员工也不吝啬薪水,也给予我相当大的权限,但是……”她停顿。
“但是?”深蓝色眼瞳专注而认真地盯著她。
“最近几个月的您令人失望。”那个“人”当然是指她。
“喔?”
顶头上司看来没有动怒,她鼓起勇气继续道:“我向您报告事项时,您常常没在听,延误工作效率。”罪状一,外加——抢了她的席梦思。
应骥超受教地点点头。因为她报告时他正忙著“看”她呀。
“还莫名其妙叫我进您办公室却没有正事要交代。”罪状二,她每天的工作已经忙得昏天暗地,可没空陪他玩起CallCall乐。念念不忘再附加——还有她的席梦思!
应骥超再点点头。他叫她进办公室的正事也是为了“看”她呀。
“再来就是您犀利的眼光……让我以为自己在公事上把了大错。”罪状三,害她夜夜恶梦缠身。反覆背诵——席梦思!
他三度识相点点头。犀利?他只承认自己看她时的眼光过於急躁。
宣判完三条重罪,该给犯人自白的机会。
“现在换我请问您,应先生,您犀利的眼光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有哪个部分怪怪的?”齐-终於趁机问出闲扰多月的郁闷,她想知道在顶头上司眼中所见的她又进化成几个字的秘书。
现在应骥超不只是嘴角在笑,连眼尾都出现难得一见的笑痕,撑在下颚的手兴致盎然地轻轻滑动,更胜天蓝的眼瞳闪著调皮的光芒。
“齐小姐,你今天的眼影颜色与你的轮廓非常的相配,眉形也画得很漂亮,唇膏颜色就淡了点,你的肤色适合桃红色的口红。”
咦?他干嘛突然说这个?关她眼影、眉形、嘴唇什么事?
齐蜞与应骥超同时静默,一个困惑;一个兴味。
好久,好久。
齐-终於反应过来,发出失声尖叫。“哇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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