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宝春姊,你过来。」
她一手勾住宝春的後颈,淡瞥皇甫一眼之後,三个人蹲在一角开始密谈。
「他对你好吗?」秋月只不过是个十岁大的丫头,理家方面是她的专长,但感情她可就一窍不通,只不过从急转直下的情势及皇甫的态度看来,对他们倒是挺有利的。
「很好,非常好。」宝春也小声回道,双颊抹上淡淡红晕。
「你想不想嫁他?」秋月单刀直入问道。
「想,可是又怕配不上他……」宝春娇态尽现,轻轻点头,但又相当有自知之明。
不论是长相、家世,皇甫对她来说都太过奢求。
「我看得出来那年轻人很想娶宝春呀。」柳带贵插嘴。
「要嫁要娶的问题先搁一旁,重点是咱们没有钱可以还这个神医——」
「他叫皇甫。」宝春好心将皇甫的名字提供给秋月。
秋月赏她一个白眼,不满宝春打断她的高谈阔论,「别插嘴,皇甫就皇甫。重点是咱们没办法还债,他又摆明了一定要宝春来抵,反正横竖都是死!宝春姊,我教你……」她向宝春咬耳朵。
「这样好吗?」宝春边听著秋月的主意,十分挣扎。
「放心,没问题。」秋月鼓励地拍拍她的手,「阿爹,你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都听你的。」
「很好!」
半晌,密谈父女三人组总算站起身,一同露出相似的笑。
「我们谈好了,『姊夫』。」秋月最後一声唤得可亲昵呢。「我阿爹的意思是今年年底时再让宝春姊风光嫁过来。不过这段时间,宝春姊当然是与姊夫同住罗!」她一脸「卖姊求荣」的贼笑。
「那有什麽问题。」皇甫相当满意,「我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她。」
「若夏呢?」柳带贵终於发觉现场少了另一个宝贝女儿。
「我在这儿。」一直站在门外的若夏开口,人也随声而至。
看著若夏红润的脸色,柳带贵欣慰地笑了,「你看起来好健康!」果然不枉积欠神医大笔医药费。
「你可以一同将柳姑娘带回家去。」皇甫无所谓地说道。他可没兴趣多喂饱另一个讨人厌的家伙,最好哪边凉快哪边滚,少碍了他的眼。
若夏骄傲地抬起下巴,「阿爹,我跟你们回去。」皇甫这个不识货的家伙,美丽如她柳若夏不要,偏偏喜欢乾扁无貌的宝春。
柳带贵瞧著未来的女婿对二女儿满脸不屑,二女儿对未来女婿也是一脸不满,他拉拉秋月的衣袖,交头接耳道:「怎麽未来女婿好像不太喜欢若夏?」
通常来说,男人对美丽的女人总是投注比较多的注意力呀!
「只要和宝春姊相处久的人,都会比较喜欢宝春姊。未来的姊夫有眼光。」
秋月在心底为皇甫加分,连她这个小妹对若夏的脾气也有所怨言呢!
听到秋月左一声姊夫,右一声姊夫的叫,听得他这个做爹的心都酸了……
柳带贵吸吸鼻子,不得不接受事实,宝春要出嫁了!
「我一想到……宝春要出嫁就、就好舍不得……」做父亲的巴不得一辈子将女儿养在身边,如今宝春要被另一个男人霸占,呜……谁怜天下父母心呀!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呀!这有啥好难过的?以後有空多叫那个二十的带你来见宝春,不就得了?」秋月老气横秋地安慰他。
「二十?」柳带贵疑惑喃道。
「就是那个冰块脸嘛。」秋月的小下巴努向十九站立的方向,正巧对上十九投射而至的目光。
「他不是叫十八吗?」柳带贵侧著头回想,方才好像听未来女婿这样叫他呀!
「二十啦!我的记忆力超好的,我说二十就二十。」
「十八比较好听,念起来又像赌骰子的专业术语。」
原先两人的窃窃私语演变到後来成争辩,宝春见可怜的十九被改了名,便自告奋勇地更正爹妹的错误。「他叫十九。虽然名字很怪,但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你们不要再吵了啦!」
「谁教他取了个怪名?」秋月咕哝道。
她细微的抱怨当然没逃出十九的耳朵,但反常地,十九竟然露出淡笑,浅得不著痕迹。
※※※
「你当真要娶我?」宝春不确定的嗓音小小声地在皇甫耳边扬起。送走家人之後,她总算能将心底的疑问提出来。
「你说呢?」
「可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不明白为什麽我想娶你?」
「我长得又不好看,个性也是你讨厌的类型……总而言之,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宝春低头绞弄自己的衣袖。
皇甫包覆住她忙碌的十指,随口问道:「小宝春,你会煮饭吗?」
宝春不懂皇甫为何突然问这无关的话题,但还是乖乖顺著他的话点头。
「缝制衣物也没问题?」皇甫又问。
「嗯。」
「煎药、洗衣服、种菜?」
宝春一一点头。皇甫所询问的是一般人都做得到的小事呀。
「可我不会。」皇甫露出笑容,「我煮饭会煮焦,缝制衣物会连同自己的手指一并刺伤,煎药还好,洗衣服会不知轻重将衣服全数洗成破布,种菜会忘了浇水施肥。这样看来,你比我还聪明,有什麽配不上我?」他可是为了宝春,才将自己的糗事脱口而出。
「可是你会治病,你是个神医。」
「你为何不说,我只会治病,其他的却一无可取呢?若照你的论调,反倒是我配不上你呢。这样一来,小宝春,你要我吗?」皇甫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十足要博取宝春的同情。
「要。」宝春完全不加思考,坚定地日答。
她看到皇甫眼中得逞的贼笑,忙不迭地低下头,小脸沸腾得足以蒸蛋。
「你一直知道的。」宝春脸蛋越来越热,对於方才自己不知羞的反应有一丝丝自责,因为好姑娘是不会这麽光明正大的表达自己的意愿。
皇甫毫不避讳地勾著她的细肩,在她脸庞印下大大的响吻。「你脸红得好可爱。」
宝春突然睁大双眼看著他的举动,继而急忙跳离他身边,慌乱道:「等等!我马上回来!」她一溜烟地往房间跑,留下愕然的皇甫。
半晌後,宝春终於再度回到他身旁,朝他露齿一笑。
黑色墨汁印在她右颊,可惜宝春毫无所觉。皇甫也不加点破,俐落地再度将宝春勾回怀里,继续卿卿我我地吃起嫩豆腐。
「再等等……」宝春二度跳离他,「我很快就回来。」
同样的步骤、相似的对白,空留偷不到腥的色猫咬牙切齿。
重复一次、两次、三次,老是无法满足的皇甫终於爆发了!
就在宝春四度抛下他回到房里时,皇甫後脚也跟了进去。只见宝春奋力执笔在书桌前涂涂写写及满地的废纸,皇甫自她身後俯身,双手安置桌前,牢牢将她锁在胸膛及书桌前。
「你到底在忙些什麽?」皇甫开口审问的同时,目光也顺便浏览不断破坏他兴致的罪魁祸首——桌上的书册。
他一把怞掉宝春的「帐册」,咬牙问:「这是什麽?!亲到脸,十两?吻咬右手小指两寸,五两?右手食指三寸,六两?双手圈抱身体,二十两加成?」他越念越火大,嗓音不自觉扬高八度。
她竟然将他吃的豆腐称斤称两计算?
「我想,你最好解释一下,嗯?」皇甫轻声诱骗,眼若猫儿似地细眯起来。
「秋月说……不能让你占便宜,所以要算清楚。」宝春傻气娇笑,试图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因为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呃,开始变脸了。
皇甫剑眉紧拢。喝!!碰碰脸颊、亲亲小嘴加加减减就要一百多两,那洞房花烛夜不就是他破产之日呀?柳秋月这个奸商!他黑,她比他更黑!她乾脆去抢钱庄算了!
但是柳秋月料错一点,就是她的合夥人宝春,是个太容易搞定的女娃娃。
尤其是在面对他的时候。
皇甫放下帐册,优雅地拨开自己的发丝,让耀眼的细芒如光似地在他上跳动,薄扇似的睫毛轻掩住沉潭瞳间,粉薄的唇畔暗藏笑意。
他,正在对宝春使用美男计。
宝春一瞬也不瞬地专注於他的慢动作,困难地吞咽唾液,连同呼吸几乎也要被眼前的秀色夺去。
皇甫修长的指滑上她粉颊,流连之处彷佛教宝春被莫名电流触及。
「我说,小宝春呀……」皇甫放柔嗓音,让原先对他就没有抵抗力的宝春完全融化在他指间。
「干、干啥?」说话就说话嘛,干什麽越贴越近?
皇甫使出笑容攻击,加上肢体语言,对宝春可是杀伤力极强的绝招。他把玩著她及腰的黑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挑拨著,俊脸甚至故意紧贴著她的脸,只要他一开口便能触及她的红唇——但他仅仅靠近而没有实质上的接触,所以不能收费。
「你想不想吻我?」彷佛数刻长的难熬,皇甫终於回答她的问题。
「吻?你是说上回吃薄荷叶那般?」宝春吃力地开口,因为皇甫暧昧的举动,害她只能稍稍蠕动,生怕动作如果太激烈便会碰触到皇甫的薄唇。
「没错,既然……我不能占你便宜,那我委屈点让你占便宜吧?」皇甫不知何时从身後拿出翠绿的薄荷叶。看来,老是带在身上的薄荷叶总算能再次发挥功效。他得意地想。
宝动了。这是个诱惑人的机会。
「好。」薰衣草园的脸红心跳老是在她梦中回荡,说正格的,她也真想再次重温,所以实春没有考虑太久便颔首答应。
皇甫开心地含住叶片一端,凑上唇,等著宝春的行动。
柔荑似锦蛇般滑上皇甫的後颈,她小口含住他露出唇畔的另一端薄荷叶。
老天!他一定要在府里种上满满的薄荷,以供他日後享受专用!
四唇再也不满足於微微的接触,不知由谁开始,转为猛烈的。嘤咛声自偶尔暂分的唇间逸出,分不清来自她抑或他。
甜腻转为轻啄,薄荷叶早不知被谁吞下肚去。
皇甫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口气有丝无辜及听不出来的故意。
「哎呀,小宝春,我忘了告诉你……」皇甫流连在滑嫩的豆腐温柔乡时依然没有忘却该办的正事,他朝被吻得胡里胡涂的宝春露出狡黠的笑容。「占我的便宜,是要收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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