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想到办法了。」他忽地柔声扬嗓。
「什么?」她一愣。
他微微一笑。「你等著,我会把你跟兰花都带回来!」
其实很简单。
他只是找来一个够大的纸箱,将兰花装进去,用强力胶带一层又一层地封箱,然后交给她,一路小心翼翼地捧进屋。
在纸箱的保护下,强风骤雨一时还伤不了兰花,进了屋,就安全了。
「唉,我真是笨。」
*****
朱挽香将从温室救回来的蝴蝶兰,抱回二楼卧房,轻轻地搁上五斗柜,柜里还摆著一个天使娃娃瓷瓶,以及一方相框。
「这么简单的方法,我居然没想到,一定是那时候太慌了。」她对相片上的男人笑,他也回以温暖的笑容。
「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忆起方才的惊慌失措,她仍不免心有余悸。她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放松紧绷的神经,在水瀑冲刷的声响中,她仿佛听见了从前的对话--
「为什么非要蝴蝶兰不可?你不知道这种花很娇贵吗?不好养。」
「就因为它不好养,我才想种。如果连它都能活得朝气蓬勃,我一定也能活下去,对吗?」
但他死了。
经过三年,这株蝴蝶兰依然以那么娇柔又那么骄傲的姿态活著,他却已与她不在同一个世界。
她是不是种著一个谎言?
朱挽香扭紧水龙头,踏出沐浴间,怔怔地望著镜中的自己。
或许不是花在人在,或许花的生死跟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各自的生命,只能各自承担。
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一份力量……
朱挽香涩涩地苦笑,擦干身子,换上一套柔软舒适的棉睡衣,找出吹风机,才刚吹了一会儿,便乍然断电,室内陷入一片幽暗。
她一愣,随手拿了根发夹,绾起半湿的发,摸索著回房,点燃一盏蜡烛,捧起荣荣烛火下楼。
*****
「叶圣恩,你还好吧?」她扬声喊。
「我在房里。」他回应。「你别进来!」
为什么?她愣在房门外。「停电了,我拿蜡烛给你。」
「我……正在换衣服。」他嗓音低哑,似蕴著几分尴尬。
她失笑。这个大男人,怎么就偏在这一点扭扭捏捏?
「好,那你快换。」
可他显然是行动不便,很难著装,她莞尔地倾听房内窸窸窣窣的碎响。「好了没?」
「还没。」
「这么慢!」她故意埋怨。「我进去帮你好了。」
「不用了!」他懊恼地低吼,跟著,一声闷响。
「怎么了?你跌倒了吗?」她不顾一切地开门,提起烛火一照。
果然,地板上躺著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见她进门,他连忙撑地坐起,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又手忙脚乱地扣睡衣。
这男人啊……真是无时无刻都要求形象完美。
朱挽香心弦一软,忍不住笑了。「就跟你说了,别逞强,让我帮你,有这么难吗?」她盈盈上前,将烛盏搁上茶几,扶他起身坐回床上。
话语未落,她忽然感到他身上肌肉一阵怞凛。
「怎么了?」她狐疑地打量他,这才察觉他取下了小腿的绷带,好不容易逐渐愈合的伤口,又撕裂了一道。「糟糕!是不是刚才你帮我搬兰花弄的?你等等,我去拿急救箱!」她强烈自责,气自己方才一心挂在兰花上,竟忘了他是负伤帮忙自己,那么大的风雨,他又硬撑著不用拐杖,伤口当然会复发。
「如果会痛,就告诉我。」她搬来急救箱,替他清理伤口,动作很轻很柔,跟平常替他换药时的粗鲁,判若两人。
叶圣恩诧异地望她。
换完药,她重新替他上绷带。「明天你要下床时,我再帮你上夹板固定吧!这种骨伤一定要小心,否则以后很容易变成习惯性扭伤。」
「嗯。」
「怎么了?」她察觉他的异样。「干么这样看我?」
他直盯著她。「你今天好像特别温柔。」
「什么?!」
她狼狈又骇异的反应令他的笑不停地从**满溢。「你不用这么激动,我是称赞你。」刻意逗她。
她更窘了,努力想重塑一贯的形象。「你……你这意思就是说我平常都很凶吧?我告诉你,我是看在你替我救了兰花的分上--」
「那盆蝴蝶兰,是你未婚夫留给你的吗?」他温声打断她。
她愣住。他怎么知道?
「因为是他留给你的,所以你才会那么拼命地保护,对吧?」
她怔忡地望著他,有片刻,以为自己将溺在那深邃的眼潭里。「你错了,我养这兰花,是为我自己。」
「什么意思?」
她垂裣羽睫。「如果连这么难养的兰花都能活的好好的,我没有理由活不下去,」
是的,直到现在她才恍然大悟,她种这兰花,不为任何人,是为她自己。
蝴蝶兰是勇气,是她为自己培养的,活著的勇气,她用这样的勇气,与寂寞共生。
她不认为他能懂。
可他却好像懂了。深深地、深深地注视著她。「你刚刚不是真心赶我走吧?」
她一震,直觉想反驳,言语却在他深刻的眼神下,失了声。
「你希望我留下来,因为你很寂寞,你一直希望有谁能陪你聊聊天,听你说说话,就算是我这么讨厌的男人都好。」
温煦的言语如春雨,字字句句,落进她的心。
她却在眼里,凤到薄薄的湿意。「不是这样。」
「你不肯承认自己寂寞?」
「我是说,不是……谁都好。」她挣扎地咬唇,好片刻,才扬起头,迷蒙的眼潭,映著他脸庞。「因为是你,我才希望你留下来,不是……谁都可以。」
不是谁都可以。
叶圣恩震撼地听著,与她凝目相对,一根异样的芽苗,同时在彼此心田滋生。
*****
窗外的世界,风雨惨烈地呼号、惊天动地,窗内却只有一盏烛火,在幽谧里吐露这暧昧。
他们都觉得尴尬,很不自在,但心韵又跃动这某种兴奋的旋律。
空气中,隐隐浮动著什么,正酝酿著什么,酿的不是酸,也不是甜,不是能够如此清逸分辨的滋味,而是一种未知,一种教人害怕又期待的神秘。
好想探索,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压抑地呼吸著,怕气息重了,破了这奇尼的氛围。
终于,她缓缓抬起头,抓住他睡衣前襟,他顿时一阵颤粟。
「你……睡衣扣错了,我帮你。」她低语,瞄呜般的细嗓勾惹他心弦,她解开他衣扣,又一枚一枚地扣回去,她的动作很慢很慢,慢的好折磨,折磨的他胸口发疼。
他愣愣地瞧著她,眸海翻涌著纯男性的渴望,神态却像个无辜的孩子,不知所措。
她轻声笑了,胸臆密密麻麻地染透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蜜意,蓦地抬手一拨,肆意弄乱他的发。
他一楞。「你干么?」
「你总是这么正经八百的,不觉得累吗?」她笑问,双手继续在他头顶作乱。
他用一只手扣住她手腕,组织她,另一只手飞快往前一探,卸下她发夹。
墨黑的发瀑霎时落下,在她纤细的肩头,翩摇著优雅的波浪。
「你!干么啊?」这回,换她娇慎抗议了。
「放下来比较好看。」他笑道,一面伸手意欲扯她发尾,她也正巧懊恼地拍打他胸膛,两人一时重心不稳,都往床上卧倒。
她压在他身上,臻首撞痛了他下巴,他低喊一声。
「怎么了?你没事吧?」她急忙抬起头。
「没事。」他柔柔下颌,不因这小小的意外著恼,只觉得好笑。「小姐,你的头也挺硬的嘛。」
「什么啊?!」她又想扁他。
他及时握住她的手,掌心与她的相贴,透进阵阵温热,她的颊,瞬间染透了红霜,犹如秋天的枫叶。
他看著那羞红的颊,看著那比春樱还粉嫩的唇,心跳急速地奔腾,血流在体内狂窜。
他想吻她,该死地想吻,她柔软的女体在他身上厮磨,是上天给予一个男人最大的考验,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无法抗拒这翻天覆地的**。
但他,必须抗拒……
「你听我说,我并没打算在这里停留很久。」他困难地试图解释。「我没想过--」
「我知道,你没想过在这里留下感情的牵绊。」她总是灵慧地看透他心思。
他有些懊恼,更自责。「我的人生……我现在的处境很复杂,也答应了某个约定,所以……」
「你不能给我承诺。」她再次猜透了他。
他怔住。
「其实我不需要承诺,更不想谈恋爱,我不是说过吗?爱是教人伤心的东西。」她浅浅微笑,款摆腰肢,让自己曼妙的曲线更加与他贴合,然后低下唇,在他额头、他的颊、他端方的唇,留下一瓣瓣性感又能清新的吻,「我只想这样做,会困忧你吗?
似锁的明眸,困住他的呼吸,他无法挣脱,却仍有所迟疑。
她看出来了,抛给他一记妩媚的眼神,「或者你怕我?因为接近我的男人,都没好下场——」
「闭嘴!」他气恼地制止她。
她却只是更靠近他,樱唇停在他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魔魅地挑衅他,「你怕我吗?叶圣恩。」
他狠狠地瞪她,「你要我说几次?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我知道,你真的是个很绅士的男人,」她眨眨眼,话说得淘气,表情也淘气,「傻瓜!现在这个社会,没人会为一夜情负什么责任了。」
他一窒,郁闷地蹙眉,「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
「应该比你多一点吧!」她拿手指调皮地扫他鼻尖,「完美先生。」
她这是把他当小鬼头看吗?
*****
叶圣恩恼得倒怞口气,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大男人的自尊,可以由她这样玩弄吗?
大手倏地扣住她纤腰,将她圈锁在自己怀里,「朱、挽、香,给你个劝告,千万不要瞧不起男人,就算他外表看起来再无害都一样。」
「你是说,只要是男人,都随时有可能变成狼?」她嘻嘻笑,才不怕他的威胁,他脸颊烧热,感觉自己被严重侮辱了。
她看出他的不愉快,抿唇偷笑,故意感叹,「唉,才刚帮你扣好的睡衣,又要解开了,真麻烦……」
他没再浪费时间,犀利地擒住她的唇,用一个狂野又霸气的深吻,宣示自己已经由男人变成狼。而她是他唯一看中的猎物,他将用最缓慢、最恣意、最折磨人的方式,一口一口吞了她!(全本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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