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而去。
方才的甩尾证明他其实是一个贪速度与刺激的人,可是一路上,甚至是王雪葳印象中每一次坐他的车,她从来就不曾被甩得七荤八素,甚至平稳得常常叫她想打瞌睡。
跑车性能就是与一般车子不一样,王雪葳始终是这么想的。
王雪葳顾着呕气,绷着脸,瞪着前方的车玻璃或车窗外的风景,对黑恕原要将她带到哪里懒得费心思去猜想。
然而这回,车子渐渐驶离市区,她望着映入眼帘的海平面,总算有了反应,皱眉。
“你要带我去哪?”
黑恕原微笑,有些揶揄而嘲讽地道:“真难得,我还以为就算我把你载去卖了你也没反应。”
是她对他太有信心?还是太依仗黑善真对他的约束力?黑恕原想应该是后者,因为小女孩对他的评价里并不包含“可靠”二字。
这也难怪,到目前为止他的确很遵守和黑善真的约定,可是一旦他真的想要得到什么,别说是姑姑,把黑家祖宗长辈全请来他也不买帐的。
王雪葳半天没反应,黑恕原转过头,才发现她一脸防备地看着他,那模样让他忍不住大笑出声。
“笑什么?”她恼怒地瞪着他笑得猖狂的侧脸,觉得脸颊微热。
“笑你原来这么好哄骗。”他仍是笑不可遏。
王雪葳脸颊更热了,甚至觉得耳朵也要烧了起来。
“你少自以为是了,我只是想警告你别动歪脑筋。”
黑恕原的笑转为一阵轻嗤,“小女孩,我不以为真的面对危险时,你的警告发挥得了作用。”
他就非得要耻笑到底,给她难堪就对了!王雪葳有些恼羞成怒,把头撇向车窗,赌气不想再开口说话。
“生气了?”黑恕原探问的声音有着浓浓的笑意,与过去他总是表现出来的狂妄戏谑大不相同,王雪葳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听着他的声音和语调,热气又往她脸上冲,她娇嗔地把头仰得更高,偏不理会她。
车窗外,晚霞匆忙的谢幕却遗留了一缕她舞衣上朱红色的轻纱,与追逐着她脚步的夜之帝王飞扬的深蓝色斗篷纠缠出暧昧不清的色调与朦胧。
王雪葳着迷地望着海景,直到路的那一头矗立着的船形建筑映入眼帘,她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黑恕原将车子在船形建筑外的停车格停妥,熄火。
“还生气?”他的头微撇向她,仍是带着让王雪葳脸颊发热的笑,当她转过头来,不期然与他四目相对,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脸红了。
他的声音、他的语调、他的神情,全都写着对她的宠溺,在被她看透的那一瞬间黑恕原没有逃避或掩饰。
王雪葳却困惑了。
原以为自己对这男人最熟悉的,就是他冷酷的、傲慢的表情,可是她忽然惊觉他似乎不是头一次这样看着她了,她对他眼里的宠溺与温柔竟然一点也不陌生。
“生气对胃口不好。”黑恕原率先走下车,替她开了车门。“或者,等你吃饱了,有力气了,再来对我发脾气也不迟。”当他站在车门前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和语气又回复一贯的戏谑。
他说得没错,王雪葳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饿到没力气与他唱反调了,她这回顺从地让他带着走进船屋,接着她又惊讶地发现这间名闻遐迩的海上餐厅今天竟然只为了他们而营业,因为很显然没有别的客人,而以这家餐厅的知名度,要在晚餐时间一个客人也没有根本不可能。
绑着海盗头巾,身穿低领衬衫与高腰灯笼裤的侍者替他们拉开门,今晚整个餐厅的服务人员将专为他们两人服务,最舒适的用餐环境已等候着他们莅临,以柴油灯为造型的美术灯将景物照映出一层柔软的鹅黄色调,复古式唱盘传送出令人身心放松的轻音乐,还有可以仰望星空,聆听海浪与大地缝继絮语的特等包厢。
王雪葳不明白黑恕原为何要这么地为她花心思……是为她吗?王雪葳立刻否认这种“错觉”,她知道黑恕原向来任性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许今天他只是心血来潮想跟她一起吃饭,而她也没有任何反对余地的必须陪他一起吃饭。
他的行为虽然霸道了一些,但是至少没什么恶意,而且她的确需要好好地吃点东西。
想是这么想,但见黑恕原自作主张替她把餐都点好了,她还是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这顿饭的钱我自己出,我总能够决定自己想吃什么吧?”她真的真的很怀疑,他身边的人是怎么和他相处的?他的**已经到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
哪有连吃东西都要替人决定的?
黑恕原眉峰微挑,将合上的menu父还给侍者。
“这里只有几样东西你能吃。”他显然不给她自己点菜的机会。“而钱的方面用不着你费心。”
她怎么不知道她有什么是不能吃的?她既不是回教徒不能吃猪肉,也不是传统农家子弟禁吃牛肉,对海鲜更不会过敏。
“饭钱我会还你。”哼!她一点也不想接受他的施舍。
黑恕原不置可否,笑得有些神秘,“你知道我不缺钱,我也不希罕这一点钱,或者你想用别的方式还我?”他说得暧昧极了,连眼神和笑容都像刻意在暗示什么。
王雪葳面红耳赤,几乎要拍桌而起。
“你把我当一顿饭就把自己卖了的女人吗?”
黑恕原脸上笑意扩大,用那种像被取悦了般,但会惹恼王雪葳的笑法。
“小女孩,我可没说要你用你的人付饭钱,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性趣’并不高。”和他交往的女人,丰满的豪侞与蛇腰是必备条件。
她真是气得牙痒痒,却只能自己打落牙齿和血吞。
好吧,是她蠢!呆呆的往他挖好的陷阱里跳,而这个猎人有个可恶且变态的兴趣,就是他挖陷阱不是为了逮住猎物,而是为了取笑猎物的愚蠢。
脸颊又鼓鼓的像红桃子,她再次决定赌气不理她,故意不看他盈满笑意,却莫名瞅得她心跳加快的眼。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边,她总是如此反常,她忘了她眼前的男人是情场上的魔鬼,不管他刻意与否,不需肢体接触,只消一个眼神,一抹微笑,一句耳语,就能撩拨女人的情丝与**。
前菜很快地送上来了,直到主菜上桌,吃了快一半,王雪葳才突然隐约明白,为什么他会说“只有几样东西她能吃”。
她的餐点是特制的,没有太难消化的肉类与海鲜,也没有大酸大辣,但每一样东西都以开胃而不油腻的方式烹煮──因为在西式料理看到一般不会使用的中式烹煮方式,才让她突然想起黑恕原餐前说的话。
她不想太过自作多情地认定这些都是他为她设想的,可是接着又出现一道道她爱吃的菜,除非她是石头,迟钝到没感觉,否则不可能不明白他这样的用心。
说不定是老师又请他帮忙?王雪葳暗忖。可是黑善真根本不知道她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那么就是Lin的请求了?但Lin怕极了黑恕原这位老板,虽然黑恕原不管是对艺廊或PUB的员工都极为慷慨,可是除非真的走投无路了,Lin才有可能向黑恕原求救。
也有可能是……
“你得把你面前所有的食物都吃干净。”黑恕原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什么?”王雪葳微怔,等听懂他的话后,杏眼又眯了起来。
他接下来该不会又要管她是否会浪费食物了吧?他好管闲事的程度真是一日比一日让她“叹为观止”。
“我会看着你吃完它们为止,如果吃到食物冷掉了,我就请人端新的上来。”
他是在喂猪吗?干嘛强逼她吃下所有东西?王雪葳气呼呼的想。
其实她并不是吃不下,只是刚才在思考……接着,一些念头在心里闪过,她像是会意了些什么。
“你……”脸颊热烫了起来,王雪葳还是拚命告诉自己想太多。“我的胃已经习惯吃的少,不可能一下子吃那么多。”
“我当然知道你这几天吃得‘很少’,不过我替你点的量正好是一人份,你一定吃得完,所以我会盯着你吃完它们。”黑恕原一脸正经的说,“我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看你吃完它们,或者你又要跟我唱反调,那么我会亲自喂你吃。”
又是这样的威胁方式,然而这回王雪葳却怔仲了,数秒钟脑袋一片混乱,接着她却笑了出声。
黑恕原拧眉,“笑什么?”
她笑得满脸通红,却又一边想忍住无法停止的笑意。
“没事。”还是忍不住想笑,但她心头却感觉到温暖与奇妙的蚤动。
她只是因为这一餐、因为那天他下刚飞机就立刻到学校把她带回老师与Lin面前、因为他每一次让她生气却从不曾伤害过她的举动,而开始有些了解他那些霸道的举动与**的话语里另一个意思──
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看她吃完它们──所以她可以慢慢吃。
如果她要唱反调,他会喂她吃──因为他坚持她得吃光他替她点的这一人份的“特制”晚餐。
他还说,他知道她这几天吃的东西可能比难民少。
他这样到底算是别扭,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真难想像啊!他可是冷血、市侩又自大的黑恕原!她简直无法想像他有这一面,所以忍不住想笑。
为什么他就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说话?用这种方式对她……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一阵轻悸,王雪葳突然止住了笑,脸颊到耳根子红成一片。
“我会全部吃完。”她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没有先前针对黑恕原必会有的凶悍,而是低低的,连头也垂下,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他。(全本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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