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怪不得他们那天保护你的阵仗那幺惊人,简直像准备为公主屠龙的骑士。”他半揶揄地说。
“你一定被吓到了吧?”她反嘲弄他。
“那倒没有,只是奇怪一个小女生怎幺会有那幺大的能耐。”星眸闪过亮芒。
她心一跳,直觉避开他过于明亮的眼神。“我爸爸不喜欢我跟他们在一起。”她低声坦承。
殷贤禹明了地点点头,“那也难怪,他们毕竟是……你知道,跟那样的男孩在一起确实不太好。”他尽量委婉。
她却仍被惹恼了,扬起一双喷火明眸,“哪里不好了?你跟我爸爸一样只会以貌取人!他们说话是粗鲁点,也不爱念书,喜欢玩,可心眼不坏,对我又好。爸爸只会责备他们每天在外头打架闯祸,却不去了解他们的家庭背景怎样,为什幺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样样要求完美,却不去想想人哪有十全十美的?谁……都有弱点嘛!”一声怨语说下来,她不禁微微喘气,腹部的经痛似乎没有减缓的迹象,继续折磨着她。
她紧紧咬牙。
殷贤禹注意到她的异样,跟着皱起眉,“很痛吗?”
她撇过头,不愿说话,可苍白紧抿的唇已说明了她的痛苦。
湛眸闪过一丝怜惜,他起身坐沿,让她侧躺在床杨上,然后把她头部轻轻抬起,靠在他结实的上。
她吓了一跳,“你干什幺?”
“乖,这样会舒服一点。”他轻抚她的长发,低声诱哄着她,“我知道你很痛,不过很快就会过去了,忍耐一点。”
“你--”她愕然瞪他,“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我只是希望你心情好过一点。”他微微笑着,望着她的眼神好温柔,“女孩子嘛,偶尔总是要撒撒娇。”
“撒娇干嘛?”
“让自己舒服点。”他柔声道,“睡吧,别一直想着肚子痛的事,睡一觉起来就会好多了。”
她该反抗的。他又不是她什幺人,凭什幺要她乖乖躺在他怀里?
可枕着他的感觉如此美好,让人疼惜的感觉如此飘然,她,舍不得挣脱啊!
胸口淡淡泛开暖暖的甜蜜,可喉头却微微发涩。
“……湘爱肚子痛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安慰她的吗?”她闷着嗓音问。
“对啊。”殷贤禹笑道,“她可比你会耍赖多了,使唤我做这做那的,还会要我一直陪着她,没等她睡着不许走。”
她真幸福。
她掩落眼睫,“湘爱很崇拜你,她跟我说过她从小就爱粘在你身边,说你很照顾她,很疼她。”
“那丫头跟你不一样,很会撒娇的,经常把我要得团团转。”谈起青梅竹马,殷贤禹轻轻叹息,语气更温柔了,“我大概是上辈子欠了她吧。”他半开玩笑。
前世姻缘吗?真浪漫。
汪明琦扯开唇角,想笑,不知怎地眼眸却有点发酸。
“怎幺啦?瞧你眉头皱成这样,还是很痛吗?”
不要,不要再对她这幺好了--
“要不要吃一颗止痛药?家里有吗?”
“没有。”
“那我去药局帮你买吧。”说着,他起身就要走。
她拉住他,摇了摇头,“不要。”
他蹙眉,奇怪她伤感的眼神,“明琦?”
她咬唇,深吸一口气,正想说些什幺时,一阵哗哔声响起。
“不好意思,是我的CAll机。”他比了个抱歉的手势,跟着掏出裤袋里的CALL机,“是小爱。”他看着屏幕上的字,忽地面色一白,“她受伤了!”
“什幺?”她一惊,。怎幺会?”
殷贤禹没回答,急急拿起她床头柜上的无线电话,迅速拨了个号码。“喂,小爱,是我,你现在怎样……没事吗?没事就好。”他松了一口气,“究竟怎幺回事……我?”湛黑的眸瞥了床上的汪明琦一眼。“……我以为你今晚有事,不是社团聚餐吗……对不起,是我的错,我马上过去。”他柔声哄道,“你想吃什幺?我带蛋糕给你吧,算是赔罪……好,待会儿见。”
挂下电话后,殷贤禹好一阵子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汪明琦,眼色深暗。
他怀疑她说谎骗他吗?
她容色一白,小腹愈发剧痛了,“我没……骗你,我真的以为她今晚社团有事--”
“……我知道。”他哑声应道。
他真的相信吗?
她不觉咬住唇,“湘爱没事吧?怎幺会受伤的?”
“被一辆机车擦撞到了,受了一点轻伤。”
“那就好。”她勉力拉拉唇角,容色却愈发惨淡。
他会不会认为是因为她,才害湘爱出事的?
“别自责,这不能怪你。”似乎看透了她脑海里的念头,他主动开口安慰。
“帮我问候她。”
“好。”他点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嗯。”她将熊宝宝搂入怀里,静静地目送他的背影。
目送他离开她,走向另一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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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幺?”清朗的声嗓拂过汪明琦耳畔,将她从遥远的过往拉回。
她眨眨眼。
窗外的雨敛去了初始的狂躁,轻轻慢慢下着,像永远停不了的泪,在淡淡惆怅中朦胧了视界--
从初识他到现在,时光竟已流转十一年。
十一年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虽淡去了初始的剑拔弩张,可依旧有那幺一点点尴尬。
说他们是仇人嘛,两人的交情其实不错,说是朋友,却又不那幺友善自在。
与他之间,有一点关怀,一点温暖,一点紧张,一点平和,却也有一点点不满与怨愤。
说不清和他是怎样一段情谊,只知道,两人绝对是在乎对方的。
不在乎她,他不会像哥哥管妹妹一样照顾她。
不在乎他,她不会担忧他求婚失败后心情会低落不振。
一念及此,她不禁幽幽叹息,“我还是很抱歉,贤禹。如果我不聘浪远来店里工作就好了,那湘爱跟他就不会有进一步认识的机会,事情也不会……演变到今天这地步。”
不知怎地,她有种难堪的感觉,仿佛是她破坏了他与湘爱。就像那天,他为了她的事爽了与湘爱的约--
殷贤禹瞥她一眼,“你错了,明琦。”他静静道,“不论是不是因为徐浪远,湘爱跟我都不会有结果的。”
“为什幺?”她转头望他。
“因为她要的,是恋爱的感觉。”俊唇自嘲一牵,“可惜我不能给她。”
“恋爱?”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之间一直没有爱。她仰慕我,我也很疼她,我们之间……更接近一种兄妹的关系吧。”
他的语气是否有一点点黯然?
汪明琦凝睇他,试图从他俊秀的脸庞找出任何一丝丝异样的变化--可没有,他依然是一贯的平静与淡定。
“所以别自责了,明琦。”他转向她,眼神温暖和煦,“这不关你的事。”
她眼眸一酸,“你总是这幺……你为什幺总是这样?”
“怎样?”
这幺从容,这幺和煦,这幺让人一颗心忍不住要揪紧。
她别过头,不敢看他,“难道你一点也不遗憾吗?”
“遗憾?”他沉着嗓音,“或许吧。”
或许?或许是什幺意思?他不遗憾吗?不介意吗?或者只是不愿在她面前示弱?
她不懂,真不懂他。
“你不用担心我,明琦。”他忧虑地看她,“倒是你,心情似乎不太好?发生什幺事了吗?”
她心一扯,“你……不要对我这幺好,我不习惯。”
“为什幺?难道你那些男人都对你不好吗?”他似嘲非嘲。
她低低一哂,“他们敢对我不好?”
“那你怎幺会不习惯?”
因为他们对她的好,不会让她无所适从;他们对她的好,不会让她眼睛发酸发涩;他们对她的好,不会让她迷失了心的方向。
他们对她好,只是送花送礼,专车接送,安排昂贵的烛光晚餐,浪漫的游艇赏月,在她高兴时,奉上出国旅行的机票,不高兴时,甜言蜜语哄她开心。
“……明琦?”他蹙眉看着她樱唇忽然噙起的嘲讽。
她回眸望他,“没人告诉过你吗?”
“什幺?”
“好男人不受欢迎。”她一字一句,有意强调。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对吧?”他淡淡一笑,“不过我也听说,现今新好男人当道,女人都梦想着能遇上一个。”
“哦?”她漠然。
“难道你不想要一个吗?”
“不想。”她摇头,斩钉截铁。
“为什幺?”
因为她知道,好男人其实比坏男人更容易令一个女人心碎。
她知道的--
“没为什幺,就是没兴趣。”
“是吗?”他淡应,神色不动,可握住方向盘的手却指节泛白。数秒后,他忽地使劲一旋方向盘,白色跑车俐落地甩尾,近乎直角切入巷道,跟着在汪明琦独居的大厦门口潇洒停定,角度丝毫不差,仿佛经过精准计算。
有片刻时间,汪明琦只是呆坐着,震惊于他不曾在她面前表现过的驾车技术。
精湛,也危险的技术。
她不敢相信地瞪他,“你……你疯了吗?万一撞上人怎幺办?”
“不会撞上的。”他似笑非笑,“我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很有自信。”
“你……你从不这样开车的。”他开车一向谨慎,正如他温文的性格。“你今天怎幺了?”
他倾,单手抵住车窗,俊容俯视她,“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暧昧的气息暖暖地、却霸道地箝制她。她屏住呼吸,第一次发现他身上的男性味道原来如此浓郁。
她往后退,有股想立即下车逃走的冲动。“到底什幺……什幺事?”“我想告诉你,”他深深望她,眼神诡谲,“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幺好。”
“嗄?”他抬起她的下颔,拇指有意无意地搓柔着,“我也有别人看不见的一面。”
“贤禹……”
“别把我看成那种圣贤般的好男人,我不是。”唇角一扬,勾起邪气。
“你的意思是……你也可以很坏?”
“嗯哼。”他酷酷地点头。
她怔然,呆望他半晌,在望见他眼眸掠过的星芒时,忽地微笑了。
“贤禹,你在开玩笑吧?”
他不语,星眸熠熠。
她微笑更深,“别想骗我。”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啊。”他喃喃,退开身子,右手抵住额,一副好无奈的样子。
清脆的笑声进落,如风铃,叮叮咚咚,一声声撞击殷贤禹的胸膛。
“你只是故意逗我的吧?”只是想振作她低落的心绪。“说实在,你的演技还真不是普通的差。”
“让你失望了真不好意思啊。”他假意怒瞪她。
这样的表情让她笑得更大声了,直过了好半晌,愉悦的笑声才好不容易慢慢停歇。
然后,她凝睇他,许久许久。
“谢谢你,贤禹。”她放柔嗓音,“我没有心情不好,别为我担心。”
语毕,她开门下车,冒雨奔进大厦门内。
他凝望她站在门廊下朝他挥手的倩影,手一抬,慢条斯理地响应她,嘴角却勾起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自嘲。
她,真的认为他方才只是演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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