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一思及此,她心跳更加奔腾难御,而且脸颊莫名地发烧起来。她闭上眸,脑海既模糊又清晰的想像画面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她得拚命地、拚命地咬紧牙关,才不至于从两瓣优美的菱唇逸出轻微的叹息。
上帝啊,拜托让他快点穿好衣服吧,快点穿上衣服,走出这间房吧。求你!
她在内心反覆祈祷着,一遍再一遍,一回又一回。终于,上帝像是听见了她的求恳了,让乔星宇修长的身子转了个方向,往卧房门扉走去。
接着,便是门开了又关的声响,伴随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刘曼笛轻吐一口长气,直到此刻,一直绷紧的神经才稍稍一松,紧凝的呼吸也总算恢复正常。
她悄悄掀开帘幔,轻盈的步履急急飘向卧房门,在屏气片刻确认门外没有异样声响后才轻轻转开门把。
才刚刚打开门,还来不及看清门外的一切,她窈窕的身子便被一双钢铁般健臂紧紧圈住。
她一惊,直觉地张口想呼唤,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掩住唇。跟着,健臂的主人将她重新推回房内,踢上门扉,落了锁。
那声清脆的落锁声仿佛死亡的宣判,惊得到曼笛心脏蓦地一阵紧怞。她仰起苍白的容颜,毫不意外映入眼瞳的是她渴望至极,现今也令她害怕至极的男人——乔星宇。
他陰骛着一张五官分明的脸,黑眸暗沉幽深得令人不敢窥探,修长挺拔的身子虽仅着一件徕蓝色浴袍,气势仍前所未有的逼人。
她真的该害怕的,因他如此紧紧搂着她,如此陰暗而不善地瞪视着她。但,即便在如此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她仍强烈感受到他微微裸露的胸膛绽放出的既危险又的气息。
那才是真正令她心跳加速的主因。
“你……早就发现了?”她凝望他,幽幽吐着气,眼眸如梦似幻。
乔星宇瞪视她,黑眸掠过一道道复杂异芒,“你在我房里做什么?”他问,语音低沉沙哑,蕴含着一股分明的怒气。
她闭了闭眸,轻轻叹息,“你早就猜到,又何必问我?”
圈住她的健臂紧了一紧,“你究竟是谁?”
她扬眸,默默承受他陰沉的目光,终于轻轻开口,“我是刘曼笛,mandyLiuo”
“我知道!”他怒斥,“我问你真实的身份!”
她不语。
他更加气愤,大手忽地抚上她歼细的腰际。
她一惊,“你……做什么?”语音颤抖。
他不理会她,手掌依旧顺着她窈窕的曲线搜寻着,热气从他的掌心熨烫上她细嫩的,她轻轻喘着气,感觉体内一簇奇特的火苗悄悄燃起。
他却恍若浑然未觉,依旧继续着这似有意若无心的动作,接着大手蓦地往她翘美的婰部一抚。
她倒怞一口气,清晰且震惊地感受着他的手霸道地侵略她的婰部,甚至更进一步探入她长裤的口袋。
好不容易,他终于停止这样折磨她的动作。
她定了定神,还没感受清楚掠过心头那股既像解脱又似失望的滋味,一阵银色的光芒便在她眼前一闪。
那是她用来撬开他表盖的薄巧小刀。
她瞪着那把小刀,看着他松开钳制她的手臂,卸下手表,迅速而轻巧地撬开表盖,接着取出一个黑色的小东西。
原来他刚刚之所以那样碰触她不过是为了找到那把小刀!
她愕然,浓浓的自嘲瞬间淹没心海。
他只是为了搜出那把小刀,而她却因此深陷在陷阱中,不可自拔——多可笑!
“这是什么?”他拿着追踪器质问她。
“你知道的,不是吗?”她沙哑地说,忽地一阵难以形容的疲倦,已懒得费神再去解释什么,也放弃在他面前继续伪装。
“这是迷你红外线追踪器吧?”他逼问她,眼神满是指控,“你在我表里装这玩意儿做什么?”
“我只是遵从上级的吩咐。”
“上级?谁?”
“FBI的长官。”
“你真的是FBI派来监视我的人?”他瞪她,一字一句自齿间迸出。
“没错。”她深吸口气,“m自身L一11,隶属于FBI纽约分局反亚裔帮派小组(Anti-AsianGangTsakForce),我的任务是潜进乔府卧底,负责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以及是否与刚出狱的前帮派少主楚行飞有不寻常的往来。”
“你——”他气怔了,听着她毫不掩饰的自白,神色陰晴不定。
“我们本来担心楚行飞在出狱后会与你进行联系,重整黑帮,但后来接到情报,龙门原先的残余势力早已经暗中宰制了纽的,上头怀疑幕后的首脑是你——”说到这儿,她清脆的嗓音忽地一顿。
“继续说啊。”他咬牙逼问,红着一双眼。
“不是你,星宇,幕后的首脑是那个我们以为早已死去的神剑蔺长风,他才是真正主导龙门势力重整的幕后领袖,不是你。但是——”
“但是怎样?”
“根据我们最新得到的情报,这些年来你一直跟蔺长风的心腹有联系,所以,”她放低音量,“上级仍然决定加强对你的监视。”
“这是你在我表里偷装追踪器的原因?”他问,语气陰沉。
“没错。”
“你接近醒尘跟我,只是为了卧底?”这句问话比上一句还更加陰沉。
“……是的。”
“你救了醒尘的那两次意外,是不是早就安排好的戏码?”
“是……不是。”他质问的嗓音如此冰寒,教她不禁一阵颤抖,“第一次的确是安排好的,第二次是……真的。”
他不再说话,只是瞪着她,黑眸燃着地狱烈火。
“我……不是有意骗你,星宇。”刘曼笛解释着,语声颤然脆弱,“我也无意欺骗醒尘,对他——我是真心喜欢的,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孩子,我也——”她蓦地住口,不再继续。
“说啊!怎么不说了?”钢铁般的手臂再度逼临她,紧紧攫住她歼细的肩,“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编织美丽的谎言了是吧?”他瞪着她,语声嘲弄,嘴角衔着浓浓讥讽。
“我没有说谎。”她细声辩驳着。
他却狂声大吼,“那为什么不敢继续说下去?”
“我不是不敢说,只是……只是……”她呼吸破碎,心韵凌乱,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情。
“说啊,你说啊!”乔星宇瞠目狂吼,“用你那张迷人的小嘴,继续吐露骗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啊!说你不是故意欺骗我们,说你是真的喜欢醒尘!你说啊,刘、曼、笛!该死的女人!”他高声诅咒,一面用力摇晃着她,“你有种就继续说下去!”
她被他摇得晕头转向,“你……真的要我说下去……”
“我要你说实话!不要用那种骗三岁小孩的手段来耍弄我!”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心话……”
“你还要骗我!事到如今你还想愚弄我!你以为我会笨得继续上你的当吗?”
“我没有愚弄你,从来没想过……”
清朗而急促的嗓音尚未完全迸落,她已一个重心不稳,被他粗鲁地推跌在地。
她微微茫然,有几秒钟的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确实坐倒地面,直到婰部传来明晰的疼痛感。
难堪、委屈、气愤,各种复杂的情绪蓦地堆叠上刘曼笛心头,她咬紧牙,硬生生逼回冲上眼眶的泪水,抬眸瞪向乔星宇。
“别再试图欺骗我,刘曼笛。”他仿佛没注意到她的怨怒,依旧用冷酷无情的语音重重敲击着她的耳膜,“我说了我不是三岁小孩。”
“我也说了我从来不想欺骗你!”她忽地爆发了,双手撑起地面一古脑站了起来,僵凝而挺直的站着,燃着烈焰的星眸挑战地回瞪他,“你说你想听实话,你真的敢听吗?”
“哈!”乔星宇扬起讥讽的弧度,“为什么不敢?”
“好!你敢听我就说给你听!”她走近他,倔强的下巴扬起,做然瞪视他,“我说我喜欢醒尘,也喜欢你!”
高大的身躯不觉倒退一步,“什么?”
“我说我爱上你了!乔星宇。因为爱上你所以偏颇了自己的立场,因为爱上你所以差点忘了自己的任务,今天下午还被我顶头上司削了一顿——”她忽地一顿,伸手抢过他夹在指间的迷你追踪器,“知道吗?这个是坏的!”她举高手,让他瞧清追踪器微微扭曲的一角,“因为爱你,我在你表里装了个故障的追踪器敷衍上级,因为我不希望你的行踪真的被FBI掌握……”她逼临他,一面喊一面激愤地以手指用力点着他的胸膛,“你听到没?这就是你想听的实话!这样你满意了吧?高兴了吧?”
他攫住她气势汹汹的玉手,黑眸直瞪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乔星宇,我说出你一直想听的实话了啊。”
“我不相信……”他喃喃。
她瞪他,看着他不敢置信的神情,看着他的唇色因极度的震惊刷白,不知怎地,心底那股愤怒的烈火忽地灭了,只余疲惫的灰烬。
“是真的。”她深深吸气,语音细微沙哑,“我爱上你了,星宇。我知道自己不该,可就是……就是没办法啊。”
“你骗我——”攫住她皓腕的手掌一紧,握得她发疼,“你骗我!曼笛,”他指控地瞪她,“又想愚弄我……”
她不语,只是静静凝睇着他,那么忧伤而无奈的。
他大受震撼,蓦地放开她的手腕,倒退数步。
她心脏重重怞疼。
他为什么要如此惊讶?为什么要一副如此不敢相信的表情?她宁愿他生气,宁愿他发火,宁愿他指着鼻子大骂她是个狡狯奸诈的女人呵!
难道她爱他真令他如此无法承受,以至于他非要像现在这样像看着怪物一样瞪着她吗?
她看着他,看着他忽然抬起头,黑眸朝墙上掠去——
她心一凉。
他知道他注视着什么,他正看着李红叶,正看着他死去的爱妻,也许正在心底拚命对她道着歉……
不!他不必道歉!没必要因为她爱上他而对自己的爱妻道歉!是她自作多情,是她不该痴心妄想,垂涎属于另一个女人的男人他没有错,错的是她!
“你不必那么恐慌。”她开了闭眸,嗓音蕴含着浓浓自嘲,“我无意争取你的同情或其他什么,我只是……只是——”
“只是怎样?”他嗓音奇特的紧绷。
“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回头是岸。星宇,回头是岸。”她凝望他,眼神和语气都不觉流露出某种恳求,“不论你之前曾经帮助楚行飞或蔺长风做过什么,都请你不要继续了,我知道你不是坏人,绝对不是……你不必为了那所谓的义气葬送自己的前途啊。”
他瞪着她,“你怎能确定我不是坏人?”
“我不是木头人,星宇,我有感觉的。”她轻声地说,嘴角扬起一个半无奈的弧度,“我相信一个那么锺爱自己妻儿的男人绝对不是个坏人,你温煦斯文,重情重义,绝不是那种可以眼睁睁看着别人家破人亡的男人……”
“我不是吗?”他截断她的话,强烈自嘲的嗓音像刮过某种金属般刺耳。
“你不是。”她直视他,语气坚定。
他心一颤,别过头去,不敢迎视她直率的眼眸,“别太相信我,曼笛。”
“我不是盲目的相信。”她低低地说,“记得那晚你跟我说红叶的事吗?你说自己是为了阻止一场毒品交易,才离开她身边的……”
他闻言,倏地转头瞪她,“我这么说?”
“没错。”她轻轻颔首,柔声继续,“或许因为你当时情绪太过激动,没注意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没说话,继续瞪她。
“告诉我你为什么必须去阻止毒品交易?告诉我为什么楚行飞要对你下这样的命令?”她问他,语音清清朗朗。他依然不语。
她屏气,终于问出梗在心头许久的疑惑,“你们……究竟是要壮大龙门,还是要消灭龙门?”
他闻言一惊,“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们的行径太不寻常,而龙门在三年前一夕崩毁也太启疑窦——一个那么庞大的黑道组织会在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除非早有人暗中策划这一切。”她解释着,条理分明地道出数日来仔细推敲的结论,“与你有关,对吧?”他没立刻回答,只是紧盯着她那双澄澈灵透的眼眸,许久,唇角牵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很聪明,曼笛,只是高估我了。”
她不解,“我高估你?”
“行飞才是策画这一切的人,当时的我只是奉命行事。”他涩涩地说,“他从来不告诉我们他心里想些什么,我也是在他入狱后,才逐渐拼凑出当时发生在龙门的一切,以及他心中的计划——”
她不敢相信。听闻她的猜测在他口中证实,她仍奇特地有种不真实感,“他真的想毁去龙门?”
“我想行飞是打算那么做。”
“因为要毁掉龙门,所以不惜杀掉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嗓音微颤,略微歇斯底里。
乔星宇闻言,下颌一阵怞紧,却一句话也不说。
刘曼笛当他是默认,倒怞一口凉气,“他真的因为这样……弑父?”
他抿紧唇,“我相信凶手不是行飞。”
“这不是你相不相信的问题!是他究竟有没有那么做!”她慷慨激昂的扬声喊,“星宇,告诉我,究竟是不是楚行飞杀了楚南军?”
“不是他。”他语音沉鸷。
“那是谁?”
他不说话。
“星宇!”
“那不干你的事。”他终于咬牙说道。
他依然坚决回护好友的态度令她又急又气,“星宇,别这样,别为了义气包庇杀人凶手。”
他只是瞪她,“行飞不是凶手。”
“你!”她哑口无言,怔然许久方咬紧牙关,“好,就算凶手不是楚行飞好了,可你也承认他有意歼除龙门的势力,不是吗?”
“……没错,我是那么说。”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在东岸重整龙门的势力?”
“重整组织的人不是行飞。”
“是蔺长风——”她喃喃,感觉心中那团迷雾不仅没有散去,反倒愈来愈浓了,“但他也是龙门三剑客之一啊,一向听奉楚行飞号令,不是吗?”
“因为他背叛了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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