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是一脸不解,“令予,你罩著纱巾做什么?”
“见客啊。”朱令予满心期待,希望那个“客”被她吓晕。
太后一听,忙不迭笑说:“连卿、班卿,见见哀家的么公主吧。”
朱今予暗勾一抹诡笑,缓缓转过身,与来客抬眼相对。
咦!身穿白袍将军服的男人不是那个自称是“侠士”,前两天倒在那飘逸姑娘石榴裙下的色胚子?
不对!那种布衣白了怎么可能是名闻遐迩的风云小将?
朱令予想也不想的大步上前,先是动手摸抚他的脸腮,再来是用力的掐捏,然后索性拍打他的俊容和胸膛。
班扶风好不容易才从惊骇当中“清醒”过来,眼下这一双仰瞪著他的优亮瞳眸,竟然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往他心海里投掷下一颗小石,使他怞疼不已。
这算什么!意动情迷,心悸恋恋?
但是该死的,他非常憎厌这般把持不住的自己!
瞥见他透出不悦的神色,朱令予忽地把面上的纱巾扯掉。
“啊!”众人惊呼出声。
太后甚至手捧心口,无力的颓然垮下双肩。
这景况早在朱令予意料之中。因为她把自己堪称绝美的面貌,以黑红绿紫黄白的胭脂全数涂上,光那鼻尖上的一团黑紫色就够瞧的了。
而且她还把菱形檀口涂抹成血盆大口!
她等著有人受不住因而呕吐或是笑到肠子怞搐扭绞。
但是没有。
所有的人好像被雷打到似的,个个呈现呆滞状。
无聊,枉费她的巧思算计!
“母后,皇兄,我要回我的寝宫去了。”她懒得行礼,直接往后走,甚至她扬扬手,喊道:“至于为我找驸马的事你们甭躁心了!本公主恶名昭彰,温良淑德一概缺乏,不是为人娘子的料啦!”嫁人?笨蛋才做的事。
这声音越听越熟悉,班扶风暗暗思量。
倏地,他起身大步追著,一边怒吼著道。
“该死的!你是‘朱公子’!是‘侠女’!”
啊!这狮吼虎啸……朱令予第一次感到头皮发麻,她无法思考的立时往前方狂奔直冲。
失去理智的班扶风也追随上去。
“怎么一回事?”五分醉的皇帝被搞糊涂了,问。
连隆冬神秘兮兮的压低嗓子,“有好戏可看了,皇上切勿心焦。”
原来把一张脸儿画成唱大戏模样的丑角十四公主,便是和班扶风一同逛窑子的玉面娃儿“朱公子”啊!
这一场赐宴的结果著实太出人意表了。
骤然,远方传来宫女和太监们的尖叫连连——“不好了,么公主掉到喜鹊湖里!”
“予、予儿!”太后惊得站起身,面色惨白的抖著声,“快救她!她的武功虽强,但是不会泅水啊。”
皇帝的酒气霎时醒了三分,他忙搀扶著太后打著哆嗦的身子往喜鹊湖去。
“快来人!救起十四公主!”这亲妹子若是有什么不测,母后肯定承受不住。
整个御花园陷入慌乱,禁卫军蜂拥而上——
***
喜鹊湖素有小西湖之称,湖景美不胜收,然而宫中妃子“不明究由”魂断湖底一事时有所闻。
为了摆脱班扶风的追赶,朱令予脚下一个打滑,跌掉入湖。
他大骇,顾不得其他,纵身跃下救人。
当皇帝和太后好不容易冲奔过来,只见一个惊心动魄的景象——湖中的朱令予拚命挣扎,然而吃吞不少湖水的她似乎无力支撑,娇躯渐渐下沉。
幸得班扶风将她捞起,艰辛万分的带著她往湖边滑游打水。
太后泪涟涟的,早已泣不成声。
禁卫军连忙结串成一人绳,好拉两人上岸。
“班卿,令予她如何?可还有呼、呼息?”不忍问,但是皇帝仍是狠心询问。
凝望虚弱的平躺于岸边的她,班扶风心下一阵黯然神伤。
总是活蹦乱跳,挥刀舞剑的她,大概从来没有这般安静过吧?
他近乎心碎的嘶吼,“我绝不让她死!她休想离开我!”
他俯身,以口就其唇瓣,恨不能把自己全身的真气全输给她。
“呃,这……”众人不禁傻眼。
尊荣至极、娇贵无比的十四公主竟然和男人嘴对嘴,这无疑是公然的宣示——十四公主的终身倚靠就是班大将军了!
四周无人出声制止,因为明白朱今予的生死全系于这一刻。
“嗯……”微微声吟,朱令予痛苦的动羽睫。
头好晕,怎么天在旋转,地在摇动?
眨了眨眼,她惊吓莫名的瞪著眼前正“吮吻”她唇瓣的色胚子。
她使尽全力一把推开他,迅速的连甩他两记清脆声响的巴掌。
他气煞,立即还她两个耳光。
真是莫大的羞辱!“你竟敢打我?从来没有人胆敢碰我……”
“彼此,这是我第一次挨巴掌,也是我破例打女人!”
“破例?那么我应该感谢你的耳光?”
“你应该感谢我舍身救你!虽然我们安然无恙。”
混帐呀他!朱令予揪扯住他的衣襟,一副与他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怒嘶,“本公主可没有哀求你救我,是你自己逞英雄!”哼!
“刁女!”他拍开她的手,与她的火眼金睛相视。
她突地想哭,但是倔强的忍住心中的委屈。
“我是刁,怎样!要温柔、要风情,去月西楼找,那里多得是!会琴棋诗画的倌姐更是任君挑选!”
班扶风眼一眯,危险的亮芒隐隐闪烁,“你果然是‘侠女’!”
朱令予一怔,慌张的扯著谎,“去你的!半路乱认人。”
她想玩弄他于股掌间?他旁若无人般的以手袖往她脸上粗鲁的擦拭。
由于落水的缘故,她脸上津采的颜色早已掉落大半,经他蛮劲一抹,没一会,素白细嫩的真面目已然还原。
“假男人!”他抿唇一笑,以手掐握她的美丽下颚,“为什么欺我、骗我?”
他的冷气逼人使她畏惧,但是她就是嘴硬。“是你自己没问,我并没有否认我是十四公主,只是没有主动说明而已,你凶个啥劲!”
“该死的你!”他咬牙。
咦,他干么恨不能将她拆卸入腹的吃人模样?
“你才该死!出言不讳,诅咒当朝公主可是大不敬。”朱令予从未这样恼怒,他敢吼怪她,他自己还不是隐瞒他的将军身份。
班扶风气疯了,一把掐住她的颈项,“既然明白你的高贵身份、为何还和莽汉村夫一同大闹洞房?为何不知检点的邀我进妓院?”
四周怞气声不绝于耳。
原本怔愣住的皇帝和太后不得不出声了。
“班卿家,放手!”
班扶风放了,却仍然以杀人似的目光凌迟脸色苍白的朱令予。
轻咳几声,她也不甘示弱的直眼瞪去。他以为他是什么天神地鬼啊,骄傲个屁。
受惊过度的太后泪痕未干,气弱的哀哀求著,“予儿,先回宫歇歇吧,你一身**的,若是受了风寒怎生是好?”皇帝忙说:“好妹子,依了母后的话。”
“好!反正好女不与恶男斗!多瞧他一眼,本公主可能要减寿一年!”
“呸!予儿长命百岁!喔,不不,你是千千岁的公主!”太后喘著气道。
“‘某人’恨不得我香消玉殄!”她觉得她的心口正冒著大火,狂炽燃烧。
姓班的居然不再瞧她一眼,干啥,以为她是瘟疫啊!
皇帝柔柔太阳袕,挥摆下手,“扶公主回宫,好生伺候!”
“是。”九名宫女不敢怠慢,生怕脑袋瓜连得不紧。
“班卿、连卿,你们出宫吧,朕累了。两位公主也跪安了。”
福全搀扶著皇帝往大殿的方向而去。
太后也在老宫女们的服侍下回返慈安宫。
嫌命太长的连隆冬拐了班扶风一记肘子,“嘿嘿,这个十四公主和那个侠女朱公子原来是同一人哟!班兄,你娶是不娶啊?驸马爷不好当哟!”
***
皇大后懿旨查班扶风将军允文允武,气宇轩昂,堪为表率,兹命其教授十四公主学艺武术,特令不召即可入宫。
接了懿旨的班扶风几乎咬断牙根,然而不及一刻,圣旨又下。
竟是命端王爷代他镇守边关之职!
理由乃是他从一员大将“降格”为一名女流小辈的师尊!
可恶!他差点把圣旨撕扯成两半。
圣旨天威,命令他明日午时进入宫门,不必行大礼,立即传授十四公主四大派、八大路拳脚武功。
很、好!
他一定不辱皇恩,绝对克尽为人师的职责。
***
朱令予连接两道旨意。
第一道懿旨让她给踩烂,第二道圣旨则是摔丢到福全的圆脸上。
“想当本公主的师父?哼哼,做梦。”她一定叫他走著进宫,躺著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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