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气不吭就走了?大悲寺和菩提寺不是越过一个小坡就到了吗?一定是他讨厌悟心了!他昨儿个还把我拎掉呢。”
唔!别再想他,也别为他所困扰!
她已经因他没觉好睡……
赶紧去上早课吧,不然悟真和悟道又要罚她抄写经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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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五个春夏秋冬,今年,悟心已是十五芳华。
可她依然不爱念经,不爱敲打木鱼,更讨厌打坐、静禅。
“应如是住如是降服其心惟然也……”昏昏困困的,哎,她肯定成不了气候,当不成一代宗师。
“为什么要念经呢?念了经就可以修成正果吗?修了正果又要作啥?”
许是少年叛逆期,她的乖巧之下其实是倔拗的泼辣脾气。
“悟心。”
肩上被拍了下,她睁开眼,一见圆融她立刻扯出笑。
“又念着念着去梦周公了?”圆融打趣着,和她并肩坐下。
“我好羡慕你……”
“嗯?”圆融病了吗,她被惩罚必须念上千遍的金刚经耶。羡慕个啥?
“住持和师父们都疼爱你!你又有一张讨喜的脸,连信众们也因为你而多添了香油钱。”不像她上脸的麻子。
“色即是空。”悟心随口说。
长得讨喜又如何?还不是整天念经,顶礼膜拜。
尼姑生涯好无趣。
她已经当了十五年的尼姑,意兴阑姗到好想换个环境。
“圆融!外头的世界好不好玩?”
二十一岁的圆融是十六岁才出家为尼的,她直点着头,“好玩!”
“怎生好玩?”
“有唱戏的、打耍的!有花街、有天灯爇闹!还有许多漂亮的屋子,漂亮的景色。”
悟心的兴致被激起了,“可你为什么要出家?”
“因为家里穷苦,只好来当一当‘贫尼’。”圆融一脸的憨笑。
“我好想去外头瞧瞧哦。”十五年来她只在菩提寺的四周晃过,除了念经还是念经!
“锵锵”两声异响!
圆融惊诧,“好像有猫狗闯进修读房的后院了。”
“我去拿些斋饭给它们!”被遗弃的猫呀狗的也“入境随俗”的跟着她们一起食素净口。
圆融按住她的肩头,“你还得读经!我去就好了。”
唉!只有目送圆融往后院去了。
突地,眼下一片暗影出现在眼前。
她忙抬眼,“你们是……嗯施主走错厅房了,这儿不是正殿。”
“你!悟心小尼姑?”其中一名穿着黄衣的大汉开了口。
“正是……贫尼。”她站起身,面前这三个男子怎么一副脸部怞筋的难受样?
黄衣人清清喉咙,“你好,在下是单从善。”
“敝人,单柴于,和他是没血亲关系的同姓兄弟。”另一个红衣人揖了一礼。
“俺是关沃佬啦。”蓝衣人大咧咧的自我介绍。
“你……你们好!”她并不认识他们,他们应该不是信徒吧。她有礼的问:“有何贵事?”
“我们来!是……是……”唉!实在难以启齿。
关沃佬打断单柴于的结结巴巴,他大气不喘的直言道:“我们三个兄弟是奉命来‘偷人’的!”
“偷人?”有这行业吗?悟心迷糊了,“你们要偷的是谁?”
“你!”三人异口同声。
我?!悟心比比自己,讶异极了。
“对!就是你这个没有头发的假尼姑!”关沃佬习惯性的又抓发搔鬓。
“偷我……做啥?我是人,不是可以吃的食物,也不是可以穿的衣服。”
“把你秤一秤也卖不到好价钱!但是我们小主子指了名,要你!”单柴于说道。
“要我帮他念经吗?可是我只会几种经文……”悟心天真的笑了下。
单从善受不了了,他低叫,“咱三人直接把她架到傲心别庄了事!”
等等。她又问:“你们小主子是谁?”
“厉天擎。”
“我不认识,也没听过呀。”
关沃佬粗吼,“他要你便是!少找秽气……”
他骂人的话未完,单柴于已经将她点了昏袕,并且用一只麻布袋装里起她的身子。
“走吧。简直是大材小用,竟要咱三个大男人来偷这小女娃!”关沃佬一气,拔下一根粗发。
三人分扛着一麻布袋往外大步离去,仿佛入无人之境。
当他们离开之后,去而复返的圆融惊见这一幕,她使出吃奶力气大叫,“悟真住持,悟心她被坏人抓走了,悟空!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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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
皇宫?
悟心怔怔的盯着眼前这一个富丽堂皇到恍似梦虚幻境的大宅子。
据说,她已经昏迷了两日,这儿距离菩提寺已经很远很远了。
“少夫人,金安万福。”
天!竟有上百名男丁向她行礼鞠躬。
“我不是少夫人!”她忙摇手,恳求的看向三个绑架者。“你们一定是偷错人了。”
“你是菩提寺的悟心!十来岁,没错!”单从善微笑道。
“对啦对啦!可是偷我真的没啥用处!你们要偷,应该偷银两才是,嗯不,偷窃是不好的行为。”
关沃佬受够她的无辜神情,他一面请她往前走上面凶恶的瞪视她的小巴掌脸儿。
悟心只好认命的走进大厅。
这儿太辽阔了,如果她一个人行走也许会把自己弄丢。
坐上位,喝了茶,她如坐针毡,怯怯的问声,“你们的小主子偷我来做什么?他人呢?”
“成亲。”单从善回答。
“去妓院。”单柴于答道。
赫!悟心吓得差点儿跌下地!
“你们的意思是厉公子把我从尼姑庵里偷来为的是要和我成亲?而他人现在在妓院里?”
“对!”
“呵……呵呵!你们不是拿我这小尼姑开玩笑吧!世界上哪有人决定娶……尼姑为妻的?而且我真的不晓得厉公子是何许人也。”
“反正你是嫁定了!你的人现在我们的地盘上,任我们为所欲为。”关沃佬干笑着,天知道小王子发啥痴癫,没事讨个尼姑做老婆有啥搞头!
“可厉公子不是和妓女们在一块儿吗?那么他肯定有许多粉红知己,怎要我这小小的卑微女呢?”
“天知道!”三个男人同时发声,其声震天,因为他们也很呕哪。
单柴于说道:“爱慕小主子的清倌和名伶,以及红艳一枝露凝香的各个大小美人多的是!色妓、艺妓和千金女都心仪于他!”
原来是个风流情种!可是他风流他的,何必把她也算上一笔!
她可没爱慕他一分一毫,他对她而言根本就是陌生人……不!是恶贼,是风流鬼,是个疯子!
“倘使厉公子当真莫名其妙的要和我成亲,那么他没有亲自来偷我,居然还跑去妓院快活,他肯定是个登徒子,无赖加三级,乌龟大王八,可恶可恨透顶的色胚!”她一口气骂完。
单从善和单柴于听傻了。这小女娃不是个清修的尼姑吗!居然口出秽言,完全不加掩饰!
关沃佬则是哈哈大笑,“有趣!悟心女尼,你再骂两句来听听,反正小主子不在……”也只有她胆敢犯上。
“你叫我骂,我就骂呀?岂不是太没骨气!警告你们快快放了我,不然的话……”
“不然如何啊?”三个男人兴味盎然的瞧睨她。
不然……她手无缚鸡之力,又不知如何回寺,而且傲心别庄至少有上百男丁看守,她插翅也难飞。
胀红了气窘的腮颊,她气道:“不然,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我就把厉天擎的命根子给剪了!”
一听她惊世骇俗之语,三个男人先是一愕,继之很不客气的爽声大笑。
“辣!辣女尼!”单柴于笑到肚疼,先行走了。
单从善则是一面狂颤,一面说道:“你的房间在大厅左转的第一厢房!你自己去歇着吧。”然后他也要闪人去了。生平和上千妓女打交道的他们可还没听过女人的口中会吐出这等呛鲜的狠话。
关沃佬也要跟着兄弟们的步履之后,他的肠子笑到快打结了。
“慢着!”她大叫,“告诉我,厉疯子究竟撞哪门子的邪要和我成亲?”
厉疯子?撞邪?关沃佬的肚子笑得好疼。他扯着扭曲的笑,撂下一句话——
“一碗斋饭!”
“一碗斋饭?什么跟什……啊!”她忽尔尖喊厉嘶,想起来了……
关沃佬打了个跌,鼻梁和玄关口紧紧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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