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一剑刺入——
但他的心口竟然一痛,仿佛割肉剐骨般地难以承担……
剑尖颤了下,他忽一反旋剑柄,横剑斜侧,以剑尖挑开被褥。wWw。QВ5.coМ//
他的四肢百骇猛一僵麻,全身气血逆流。
竟然是他的……
“是不是很惊喜呀!”不知死活的温小良冲着屈更非讨好的笑着。
“你……”他抖着薄剑。
“你穿着白色盔甲,真的是威风哩。”而她,更加恋慕他了!
极度的恐惧和慌骇,屈更非面色惨白得可.怖,他猛地怒吼,“你差一点就死在我的剑下知不知道?”
“啊?”他在说什么?
“温、小、良!”他恨得想拧碎她的笨脑袋。
爬起身,她缩弓着双膝,有些害怕地瞅着暴烈狂怒的屈更非。
她茫然不解呀,他为什么这样生气呢?
原以为他见到她躲在被褥里应该是开心万分地拥抱她,并且给她一个爇切的亲嘴啊,可是怎么和她想象中的天差地别?
“你如何混进军营?如何躲进我的帐包?”不知是气愤太过或是未脱惧惶,他的身体依然微微颤抖。
即使和武状元对阵,他也未曾感到颤抖的滋味,温小良竟是头一个,约莫也是惟一一个令他心惊胆吓的人。
“是屈更是安排的……他给了我一面金牌所以……”她瑟缩成一小团。
“你穿着这一身兵甲衣一路跟来?”
点点头,她更胆小了。他的眼神好冰冷,再笨的人都看得出来他非常、非常的不悦。
“立刻回京去,连夜启程!”他嘶咬着出声。
“不……”不要啦!可是她被他吓着了,不敢反驳半句。
“起来!我亲自骑马,加鞭加速将你载送回将军邸。”交由旁人他无法放心。
“不要,好不好?”温小良红了眼,微哽咽着说。
“许你说不?”想到他居然些微之差便亲手刺死他所疼惜的她,他的心窝又是痛悸非常。
“跟我凶……”呜!为什么变成这样?
她是跟来盼着与他相见欢,盼着他多爱她一点的,可是他非但不乐意,而且还要把她丢回北京城,不想睬她。
好怨,好伤心!
她蓦地放声大哭,哇哇啦啦的如决溃黄河,似漫卷长江的号啕不休。
“小良……”屈更非的心怞紧。
一阵杂沓在帐外止住,敬告道:“先锋将军,卑将守着,可否进帐查看事发何故?”
“不必!”
“但是娃娃似的大哭……”军营里怎么可能出现?几名兵将纷纷惊奇着。
“退下!莫再打扰,否则军法处置!”他冷淡的声音里有着不容违逆的狠厉。
“是!”脚步声又起,渐次远离。
老半天后,哭累了的温小良哀怨地睇他,一副他欺负她的控诉神色。
“小良,我究竟该待你如何是好?”他真的是拿她没办法。
他一人一马可在千军万马之中杀敌致胜,然而她的眼泪令他降服。
唉!小良是他的致命伤,他否认不了。
“你坏!”她低嚷。
“我是担心……”十五万兵卒全是男子汉,而且黄沙万里,滚滚荡荡,他怎忍心使她受苦。
“我是领兵作战,不是儿戏,不能玩笑!”战场之上,生死立判,毫无侥幸。
“就是晓得你要和金银铜铁刀来剑去嘛,我是要和你生死相从耶。”他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才合情理。
“生死……”相从?他默然了。
情动意惹,一个男人得此佳眷何幸之有。
但是却又万般头痛啊!
唉……
屈更非躺下,抓上被褥,将身旁的温小良包裹得密紧。天凉如水,他怕她脆弱不堪,受了风寒之累。
“你也要盖被子呀!”她的双手像是遭受捆绑,难以动弹。
他合上眼盖皮,抿唇不语,不睬。
翻了个身,她趁他松下臂力的当儿挣开被褥,分了一部份的温暖给他。
“屈更非!”她偎靠过去。
“睡觉。”他知道她已经把脑袋搁在他的胸膛之上,而且不安分地钻动着。
“人家会冷……”她开始得寸进尺的横伸过一只臂膀子。
屈更非依旧闭眼,但将被子全覆盖在她身上,淡然道:“等会儿便不冷了!”
“很冷,很冷!”她叫,藏着笑意。
他当然明白她又犯了顽皮的戏弄。
“快要冷死了……”有点儿怨火兜上心头,他怎么这样残忍,不怕她冻僵呀。
长长地深叹了气,他依然眼睫低垂,面色冰冷,但是他一把将她整个身子怀抱了紧,相互贴合着。“嗯,还是有一点点的冷……所以你不可以又把我挪开喔!”诡计得逞的温小良咧开嘴角,甜腻的娇笑不已。
於是帐包里一个穿着银亮盔甲的大男人和一个穿着小兵衣的小女子共拥一被,紧紧双偎地相贴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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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大营内,骁勇善战的大元帅靳傀孱秉烛,研究布兵图阵。
心腹下臣进帐,跪叩道:“探子回报,明皇大将屈罡昊的二公子自中原领兵十多万名,不克数日即达山海关与之会合。”“那又如何?”轻贱了声,靳傀孱连抬头也不抬一下。
“据说屈大将军的二公子深得明朝皇帝的厚赏……”
“不过是个二十初头的吃奶孩童,何惧之有?”他已是沙场的大将,轻敌之心油然而生。
“惟一能够威胁本帅的是屈罡昊,那老家伙心机深沉,用兵出神人化到难以忖度。”
“若是能够使屈罡昊不战而败……”心腹下臣进言。
“难矣。”否则他不会苦思不眠。
“下臣愚昧,但有一计……”
“献策吧!”他自行斟酌可不可行。
下臣起立,说出他和众策士共研的计谋。
靳傀孱的眼神随着下臣的进言愈现刺芒,末了,他抚着下巴的大胡须朗朗大笑。
“就这计!立即着手。”几度败在屈罡昊之手,此次交锋,他非要大灭宿敌的威风,一雪前耻。
若成,即可长驱直人,夺取中土,称皇道帝。
然后他靳傀孱将废掉他的元配,摆脱他最为自卑的赘婿之侮!
天下江山,王天后土尽在他靳氏掌握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
夜深如墨,天空无星五月。
驻扎的军营内火把数盏,熊熊红光的映照之下,两名汉人兵卒打扮的矮小男子窜进最边侧的大帐包,被褥内一名披戴貂毛短裘的小公子正沉沉酣睡。
两人对眼一望,一人上前点袕,弓背起不省人事的小公子,另一人掏出早已备妥的短字条丢在被褥上。
转瞬之间,两人已经离开大帐包,轻功了得的避过巡营的兵卒,迅雷不及掩耳的上了军营外的两匹千里宝马。
咻!马鞭一挥,扬起漫漫风沙。
马啸声使得和小将们研讨克敌兵法的屈更非震了心肺,这不寻常!
他眉一凝,撇下众小将,疾步冲向他的大帐包。
却见帐外无人站岗,而帐内……他的小良呢?
目眦心狂的屈更非掀开被褥,小人儿不见了!
抿紧薄唇,他止不住地轻颤不已。
尾随而来的众小将亦是一怔。
忽有一人,拾起被褥一角的短字条呈上。
屈更非急急打开,但见字条上写着一
告诉屈罡昊,他的二公予已在靳大元帅之手。
要杀、要剐,皆在金人意念立动之下。
十日内,开关,束手就擒,死罪可免。
否则二公予的项上人头岌岌可危……
屈更非的身躯猛一倾倒,遽地,他口里喷出大量鲜血,染红了银白色的盔甲战衣。
众小将大惊——
一是惊金人居然糊涂到掳错了人质。
二是惊先锋官居然为了一名卑微的小兵卒口吐鲜血!
这次行军之路,先锋官的帐包藏了一小兵卒乃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人人疑惑不解,流言因而四起——
只道先锋官有着断袖之癖,并且还是恋童的不轮情症。
但即使是深爱的禁脔被杀也不必痛彻心肝到这种骇人的地步吧!
众小将面面相觑,个个噤声,连喘息都不敢。
须臾,屈更非一声令下,“备马!”
“咦?”
“立刻备马!”冷光一射,他寒声道:“大队兵马三日之内务必到达关口,不得有误!高武汉,由你执掌兵权。”
被点名的高武汉小将立即答应,但他又嗫嚅着,“将军你咧?备马是……你要先行进关,和大将军会合谋计?”
“没错。”他要救回他的小良,绝不允许她有些微的损伤。
“但是不……”
“不准多话!备好马,快!”小良是他的命!
“遵命!”高武汉和众小将震凛得不敢置喙,忙不迭地出了帐包,依令而行。
屈更非觉得他的世界已经天崩地裂,他的人仿佛魂魄离体,倏忽之间他又吐出鲜血来。
“温小。良!你是我未过门的小良娘子,不准你弃我……”
她若是胆敢死去,他将上穷碧落、下黄泉追讨属於他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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