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拼凑出这个分子团确实费了一番工夫。”福特说到这里，也有些得意的神色了。我注意到热尔旺恶狠狠地瞪了福特一眼，但是谁都没有发现。

    这个期间，克丽丝小姐都没有说话，这个话题显然并不让她感到很有趣，只是出于礼貌，冷冷的坐在一边，静静听我们高谈阔论。

    “总有一天，我想你会在实验室中制造出一个真正的生命的，或许人类的历史就将改变。”出乎我的意料，马教授显出难得的热情，说道。

    “谢谢，这一天总会来到，人将创造生命，就像上帝那样，想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如果这一天会到来，我希望我能成为这个幸运的人。”

    “幸运吗？”马教授低着头喝茶，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让我们为抗生素，为创造抗生素的人干杯吧。”威玛兴致很高，端起了酒杯。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手中拿着酒杯。这个时候，休息室的门开了，第克里船长走了进来，环顾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我错过了什么吗？”

    在一团热烈的气氛中，我们结束了轻松的谈话，休息室里古朴的落地钟已经指向了半夜十一点。我和马教授起身告辞，再次感谢热情的招待，威玛坐着轮椅，行动不便，只送我们到门口。

    站在门口，福特忽然对马教授说道：“刚才您说过罪与罚的事情，您相信凡是惹下的罪过都必将受到惩罚，哪怕是对后代的惩罚吗？”

    “我说过罪，却没说过罚。”马教授微笑着纠正道。

    “我希望谁犯下的罪，谁就应该受到及时的惩罚，”福特似乎酒喝多了，说话有些激动，“让他们的下一代接受惩罚是懦弱的表现。”

    “这是自然告诉我们的规律。”马教授说道。

    “我们可以改变生命的规律，也可以改变自然的规律。”福特说道，“如果说洛克病是对人类的惩罚，那么我希望我就是对洛克病的惩罚。”我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精神有些亢奋，思维混乱。“我是注定要来做这个执行官的，”他喃喃说道，“我发誓要让洛克病彻底的消失。”

    “我们都期待着您这样做。”马教授冷静地和福特握了握手，显然也发现他有些失态了，但是，福特却一直抓着马教授的手不放。

    “您知道吗？这种抗生素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审判者。”说着，他呵呵笑了起来。

    “你喝多了。”克丽丝小姐上前，扶住了福特，皱着眉头说道，“送他回房间去。”马上，两个侍者搀扶着福特，离开了休息室。在走廊上，还能隐约听见福特发出的不满意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是不会去睡觉的。”热尔旺看着福特的背影说道，“他一定会在实验室工作一个通宵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

    “这样也能工作？”我不放心地问道。

    热尔旺嘲笑地瞥了瞥嘴，“喝酒会让他工作更兴奋，反正他又不是头一次醉酒了。”

    “好了，热尔旺。”威玛温和地制止了他，抱歉的一笑，“让您见笑了。”

    “哪里，我也该休息了。”马教授不以为意地说道。

    大家互道晚安，纷纷离开了休息室，第克里船长礼貌的提出是否要送我们回房间，被马教授婉言谢绝了。

    “我不想让大家以为我是个没用的老头。”在回房间的路上，马教授悄悄对我说道。

    “你不觉得福特这个人有些古怪吗，尤其是他刚才说的话，实在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确实。”马教授点点头，“不用去想它了，还有漫长的四天四夜呢，我希望这段期间能赶出我的发言稿来。”

    在电梯前，我看到了第克里船长，忽然想起了一件还没做完的事情，连忙问道：“第克里船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带我参观一下驾驶舱吗？”

    “当然不。”第克里船长说道，“随时愿意效劳。”

    “去吧，我能找到回家的路。”马教授抱之一笑，说道。

    在去驾驶舱的路上，我问道：“第克里船长，您不认为像福特这样的天才科学家都有一些与常人不同的举止吗？”

    “他也许是压力太大了，”第克里船长说道，“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其实很不错，自从研究洛克病以来，让他有些反常，以后应该没事了。”

    随后，我们简单的交谈了一些关于这艘飞船的事情，由于我的专业技术和爱好，使得我们两个人倒是谈的非常投机。最后，第克里打开了驾驶舱的门，和我一起走了进去。

    科学船的驾驶舱非常宽敞，分成上下两层，有点像双层影院的那种感觉。楼上是船长的位置，可以俯瞰到底下所有的机组活动，楼下一共有左、中、右三个仪表台，每个仪表台都有两个座位，此时，只有三名值班人员在那里。

    “凯丽小姐，我带了一位客人来参观一下。”第克里船长说道。

    马上，从船长的位置上探出一个头，看了一下，便消失了。一会，一个娇小的女子走了下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船长，她穿着合体的飞行制服，一头亚麻色的长发披在肩上。

    “这位是雷风上尉，星际警备中队的机械师。这位是凯丽小姐，第二机长。”第克里介绍道。

    我只是星际警备中队的维修工兵，第克里把我的身份一下子抬高了两级，让我的脸有些发红。凯丽小姐打量着我，更让我有些窘迫。

    “你好。”凯丽小姐朝我点点头，随即转向第克里船长，说道：“刚过第三导航站；通讯频率换到三码；军方要求我们保持不间隔通讯；刚刚有一艘军用飞船从我们这个航道经过；我们被要求减速拉开间距；可能会比预计的到达时间晚一个小时。”

    “知道了。”第克里点点头，“我看一下航行记录。”

    我们随着凯丽小姐一起上了船长台，这里有一圈的泛光指示仪表，一张舒服的宽大座椅，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放在咖啡座里，还冒着热气。显然船长这个位置很舒服，当然，薪水也不会少。

    第克里伸手按了几个开关，幽暗的显示管理器渐渐亮了起来，随着第克里的指头摆动，一行行的信息从那里流过。凯丽站在第克里背后，双手背着，站的笔挺，我怀疑这个女子一定当过兵，在某个星际飞行队中服过役。可能是由于我一直注意她的关系，凯丽小姐忽然扭头看了我一眼，我连忙低下头，装做在看第克里检查航程。

    过了一会，第克里抬起了头，关闭了显示管理器。

    “还有两个小时，等会第三机长会来换班，和他交代一下通讯频率的事情，我们是在军方通道上飞行，所以要格外仔细一些。”

    “我明白了。”凯丽小姐点点头。

    “真抱歉，”第克里转向我，“如果不是在军方通道上飞行，我会让你试试看亲自飞一下的。”

    “不，不。”我连忙摆摆手，说道：“实际上，我没有飞行执照。”

    “我是在开玩笑的。”第克里耸耸肩膀说道。“每个参观驾驶舱的人都会被开这种玩笑的。”

    凯丽小姐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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