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给你打电话。”
他往后退着,纱门慢慢地关上。
“锁好门。”他的声音沙哑,蓝眸里闪动着被压抑着的情火。他抬起手,伸出一只手掌放在纱门上,她慢慢地也把自己的手伸出隔着门放在他的手上面。
“晚安,”她轻声说,他的回答则是英俊脸上闪过的一丝微笑。然后她静静地把门关上。
她把脸靠在清凉的门边,听着他的脚步声响过门廊,下了台阶,然后是雷鸟的低声鸣响,直到车捐了弯,声音消失在大街上。
媚兰,媚兰你在干什么呀、她抬起眼光看见墙上镜子里自己的影子,痛苦地承认,如果科尔稍稍再主动一些,自己觉不知会不会答应了他。
我一是想要他。都是因为从前,因为那些快乐,我地过都忘了他对我的伤害又是多深吗?
她深叹了口气,离开门边。上楼走向卧室,她能安然无恙地过了这个周末吗,她的心还能保持原样吗?
第二天,尔八点就起床了。他逼着自己直到家里的老爷钟敲过十下后才给媚兰打电话。
“嗯,喂。”她闭着眼摸摸索索地拿起听筒,清晨她的声音鼻音浓浓的。
“早上好,公主!”科尔微笑着说,他的声音和笑意同样清晰地传过听筒。
“早上好,”媚兰一只眼睁开一条缝,看了看床头柜上那只旧式的发条闹钟。“几点了?”
“十点了”他笑着,想象着她温暖、蓬乱、睡意正浓的样子。”该起床了。”
“不,”她嘟哝着,把话筒拿近耳朵,又倒进枕头里。“不想起。”
“那好吧,”他赞同地道“我马上来和你一起,在床上呆上一整天,我正求之不得。
“不!”眼睛终于睁大了,媚兰一下直直地坐了起来。
“不?”听去他好像满失望的,可她听得见他从嗓子眼儿里发出的咯咯笑声。
“太糟了。哎。”他大声叹着气。“那好吧你赶紧起床,要是我到的时候你还没起,那我就上床去找你。”
“别真的带睡衣来。”她仍旧睡意蒙胧地警告他。
“亲爱的,我不穿睡衣。”
“噢。”
电话里一片寂静。
“你几点来?”媚兰清了清嗓子,语气变得坚决、轻快起来。
“你半个小时洗洗穿好衣服够了吗?”
“半小时行了,”她肯定地答道,心里在厉声告诉自己拼了命也得收拾好,作好准备。
“好极了,我三十分钟后来接你。”
“好的,再见。”媚兰嘟哝着说完,放下听筒,又倒在床上,眯缝着眼睛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唉,”她自语道,“我讨厌有些人大清早就眼睛发亮,精神百倍!”
她极不情愿地爬下床,跌跌撞撞地进了盥洗室。
整整三十分钟后门铃响了,这时她已洗完澡,穿上白裤子和绿色的相衬衣,化好妆,下楼来了。
她打开重重的橡木门,毫无表情地前科尔宽大的身体看了一眼。
看着那双耷拉着的眼睛,科尔乐了,显然她还没醒过来呢。媚兰身上有些东西,不是一点也没变的,她仍然不是个清早起来就精神抖擞的人。他什么也没说,打开纱门,轻轻地牵她出来,又把门关好,扶起她的胳膊,挽着她下了台阶,再让她坐进了车里。
他坐进驾驶座,倾身从底板上拿起个纸口袋,仍然一言不发地打开口袋,拿出两个大号的带盖的旅行杯。他慢慢地把一只杯子送到她的鼻子底下,媚兰的眼睁大了,使劲地闻着滚热的黑咖啡的浓香。她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杯子。科尔咧嘴笑了,伸出臂肘支在她的靠背上,用手托住自己的腿,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喝。
媚兰把四分之一的热咖啡喝了下去,这才轻声舒了口气,放松了些,她意识到半天了车都没动获。她看了科尔一眼,发现他把膝盖顶在控制盘上,懒洋洋地斜倚在一边望着自己呢,神采奕奕的目光中充满了爱怜。
“你在做什么?”她不解地问。
“在等你恢复神智。”他笑着看着她,“现在好像你缓过点劲儿来了,早上好,阳光。”他轻声说着,俯过身来在她柔美的嘴角吻了一下。
“早上好,”媚兰的反应还是太慢,没来得及躲开他的亲吻。她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不过嘛,和他一起坐在车里,两人挨得这么近,这种感觉无比美妙,他还在对她笑着仿佛在说他也有同样温暖满足的感觉。“今天我们去哪?”
“去赛车场。”
媚兰停下喝着的咖啡,瞪着他。
“在哪儿?”
“就在明尼苏达州边上。”他答道。
“噢。”媚兰放下心来,她乍一听还以为他们今天要飞到乔治亚州去呢。
他在座位上直了直身,把纸口袋递给媚兰。“这里有点你喝咖啡时可以吃的。”边说边把钥匙插进点火器,把车倒到大街上。
媚兰朝口袋里一看,高兴地笑了。
“槭糖味的巧克力,我最喜欢的。”她看着他,热情的笑容把她的脸和碧眼都点亮了。“你怎么会还记得?”
“你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他轻声说着,目光飞快地由路面移开望了她一眼,闪过一丝炽热和紧张,然后蓝眼睛又恢复先前的平静,他的嘴角令人心醉地向上一弯,友好地一笑。“特别是我记得早上你怎么也醒不过来,任凭别人摆布,只有咖啡能帮你的忙。”
媚兰皱着眉头百思不解,她又没有和他一起过夜,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早上是怎么醒的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心想他是不是把她和他从前认识的哪个绿眼女人弄混了。
“因为有一天早上我接你去钓鱼,你差一点都走出码头边掉进水里了。要不是我给你倒了杯咖啡喝,你都快晕过去了。”他又瞟了她一眼。“小小年纪怎么会对咖啡因这么上瘾?”
“上学上的,”她一面答着,一面漫不经心地喝着咖啡。
“高中吗?”
“对…可别问我他们怎么会允许我们喝咖啡。学校定的制度严着呢,可不知为什么没规定我们不能喝咖啡和茶。”
“整个高中你上的都是寄宿学校吗?”他决定利用她这会儿尚未完全清醒尽可能多地了解她一下,也了解一下八年前那个女孩子。
“嗯,”媚兰回答着,看着车窗外路边问过的玉米田,“初中也是。”
“那你每年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这儿过,突然回来过暑假,感觉会不会很奇怪?”他随便问着。目光没有离开从他们面前伸展出去的黑色的窄窄的路面。
“当然是罗。”媚兰舔着指尖上留下的巧克力,嘴里嚼着。“一两年过去,我在卡萨洛克就没有什么好朋友了,有的搬走了,有的有了新朋友。”
“听着你很孤单。”他说着,端起沉沉的旅行杯也喝了起来。
“是很孤单。”她承认说,眼望在边绿色田野里成群的奶牛,这时前方有个停车标志,他们慢了下来。“我要是有兄弟姐妹也好了,可我是独生女,于是…”她耸耸肩。“你的童年肯定不一样,毕竟你有弟弟们,还有莎拉。”
“是呀,”他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他左右两边看看,开上了高速路,他们朝北驶去,前边是明尼苏达州州界。“我是有几个弟弟,可他们叫我吃尽了苦头,还有莎拉,她也一样,好多次我真希望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孩子。”
“是啊,可你不是唯—一个。”媚兰从他的话中还是听到了柔情,“而且我敢打赌这世界上别人拿什么和你换他们任何一个你都不会愿意的。赶紧承认了吧,你其实很喜欢他们的,不是吗?”
“好吧,好吧。”科尔笑了,高兴地看了她一眼。“我承认他们还不算太坏。不过你要是想把我的话告诉给他们中任何一个,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哟。”
“我得记住这话,改天好好敲你一下。”她顽皮地瞄了他一眼。
科尔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媚兰,轻松、愉快、热情、爱开玩笑也许,仅仅是也许,他们俩还是有希望的。
媚兰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只顾喝咖啡,兴高采烈地吃完了两块巧克力。他们一直朝北开去。终于他们来到了椭圆形赛车场的外边,加入络绎不绝的汽车队伍,开进了用石子铺成的停车场,此时,她已完全清醒了。
科尔把车停在停车场边上的一处树荫下,推开车门。锁好车,从车后绕到另一边,这时媚兰已经下了车,碧绿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如潮般的观众从停车场的四面八方拥向售票处,拥入了大门。
她的头发象帘子一样被在肩上,科尔用手轻轻撩起一把青丝,感觉阳光在这厚实里留下的热量。
“想把头发梳起来吗?”他问,“坐在露天看台上会很热的。”
“也许,”媚兰转身到车座上拿起手袋,她这一动,头发就从他手指中滑落,当她再回转身来面对他时,只见他双手放在后腰上看着自己。她涸旗梳了梳头把梳子递给他让他拿着,自己则熟练地把头发从头顶到发梢编成了蝎子辫,又把辫相折上去,卡几个卡子固定住。
“好了。”说着她从他手里拿回梳子,扔进手袋里。他就在一边痴痴地看着原本散着的黑色丝发,转瞬就被她干净利落地编了起来。“也许我应该把头发剪短了事。”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要,”他马上激烈地反对,皱起双眉看着她。“永远也别剪掉。”
“那样更好梳呀,再说,长头发也过时了,我一直在想的个起别特别短的发型,像个小子。”
“像个小子算是个什么发型?!”
“就是…”她还没开始说他就打断了她的话。
“管它是什么,像什么样子,反正别留短头发。”
媚兰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而他则皱着眉头看着她、下巴固执地撅着。她心里有点想反驳他,头发是她的头发,和他没什么关系,留长发也好,把自己剃秃了也好,都不关他事,然而他居然如此在意她头发的长短,这倒是让她暗暗高兴。
“为什么?”她忍不住想听听他的理由。
“因为你的头发很美,我喜欢它长长的。”他的声音低了下来,转脸用眼紧紧地盯住她,蓝色的眸子深处闪着火焰。“我现在常常在梦中还能感觉到我们**时的头发滑过我的身体。”
媚兰睁大了双眼,他的话马上让她想起清晰的画面,她喘不过气了。
“你不该说那样的话。”她努力地保持镇静,目光却无法离开他,自己的每一根神经也明显地感觉得到近在咫尺的他那身体里坚硬的紧张。
“为什么不该,那是真的,”他轻声说着,伸出手去用指尖去触摸她鲜红的脸颊。“别对我说你不记得了,我知道你记得的。”
“我记得,”媚兰痛苦地承认着。“可我不愿意。记住那些过去了、结束了的事是毫无意义的。”
“不见得吧”他低语着,蓝蓝的自光盯着她。
“就是见得。”说完,她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指在她皮肤上的轻轻抚摸。
他久久地看着她。
“那好,我们都不要想起吧。”他说,“我们可以打从这里开始,建立起一些新的记忆。”
媚兰看着他,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样有什么好处?”她说,“我需要的不是只言片语的记录说我和个名人过了个周末。科尔,我要的是真正的生活,而你却无法给我。”
他英俊的脸上毫无表情。尔后,脸上的紧张松弛了下来,朗她笑笑,蓝眼睛里闪着柔情,还有一种她说不出的感觉。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
“真正的生活,呵?”科尔看着她的耳朵,再看看她美丽的脸庞,竭力地控制自己没有把她拉进怀里,吻她个够。“是不是指小白房子,种着玫瑰花的院子,还有教堂里的婚礼?”
媚兰挺直了身子,皱着眉头望着他。
“不不是!”
“不是?”他深沉的声音里有些后悔的语气。“是不是你觉得我已经一败涂地,不再是个做丈夫的材料了?”
“我不把任何人看成是什么做丈夫的材料,因为我不打算结婚。”
“为什么不?”他开始迈步走过停车场向票房走去,一面摇甩着他们紧握着的手。
“为什么要,现在这样我涸旗活。我喜欢做我的生意,而且做得不借,社会活动也不少,我的兴趣很广泛。为什么要结婚呢?”她一连串地说出很多理由,这些年来她对朋友和家人都过这些理由但每回都让人不能信服,这次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些我也都有,可我还是想什么时候能结婚。”他回答道,
“为什么?”她好奇地问。
“因为,归根到底单身生活是一种孤独的生活,”他斜着看了她一眼,她正低着头。“媚兰,你难道不孤独吗?”
这句话像利箭射穿了她的盾牌,正中她心窝。
是的。她的心在哭泣,自从你离开我,孤独每时每刻伴着我,从未离开过。
她抬起眼面对他搜寻着的蓝目光,双眸由于痛苦而变得深黑。
“科尔,科尔?麦克法登,你这个混蛋,你到底为什么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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