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间「蒋氏生技」真的就是他即将投效的新公司?
原来她猜的没错啊!原以为明天才能见到的人,今晚却意外的见面了。
冉云芙开心的从沙发上起身,伸手想拉他的手臂——
「我没出现不是更好,你可以更尽情的和别的男人跳舞、谈笑?」池竞尧却退后一步避开了她的亲近,他的神情依旧冷漠,眼眸闪耀着怒火。「那男人是谁?你不是答应过我,绝不让其它男人有追求你的机会?」
愤怒让他失去了一些理智。
「竞尧,你误会了,费先生他是姑姑介绍的朋友,我跟他并不熟……」真糟糕,她和费立鹏跳舞竟然被他看见了。
池竞尧脸上的冷冽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因此她感到很紧张、很不安。
「不熟悉却能如此亲密的相拥跳舞?」嫉妒心作祟,让他语气很不好。
分开两个月,相思啃食着他,好不容易熬到终于可以相聚见面,看见的却是她跟别的男人亲密相拥共舞的模样?
当他看见她在别人怀里时,就好像最珍爱的物品被抢走的感觉,令他觉得难受,心中的恐慌也让他更加意识到,她有多么的抢手!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都对她有极大的兴趣。
惶恐加上嫉妒,让池竞尧脾气一起来,险些要失控。
「我们好不容易才相聚,你……讲话非要这样严厉吗?」美丽的脸蛋瞬间刷白,前一刻见到他的欣喜被惶恐和生气取代。「我刚刚已经解释了,我跟费先生并不熟,只是碍于社交礼仪必须跳个舞,你又何必这么在意呢?」
「你和他跳舞,也许是基于社交礼仪而共舞,但他不是!既然他有野心,你就该意识到,应该要赶快离开他。」他非常在意,心里十分害怕她会被抢走。「那男人摆明了对你有兴趣,遇到这样有心机的男人,你应该离得远远的,而不是给他机会来接近你。」
一个他年少时暗恋过,多年后再相遇而相恋的女子,他想珍惜,所以拿出耐心跟她谈恋爱,更想珍惜她一辈子!结果呢?她却似乎没感受到他的用心,竟然在答应他不给其它男人追求机会之后,自己先毁了承诺。
「你的意思是,叫我跳舞跳到一半跟人家说:『抱歉,我不想跳了。』?」她生气的瞪着他。「这种失礼的事我做不来,更何况我对费先生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即使他真的想追我,一旦他开了口,我也会立刻拒绝好吗?」
他该信任她的!远距离的恋爱本来就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信任,结果呢?他对她的信任却好薄弱,薄弱得让她感到好挫败。
听着她的解释,他抿着唇,没说话。
沉默是因为他努力的在沈淀愤怒又嫉妒的失控情绪,另一方面他也正在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反应太过度了?是不是该跟她道歉?
「你不说话是代表不相信我说的话对不对?既然你不相信,那我说再多、解释再多也没用——」他的冷漠让她受不了,让她好难过,敏感的情绪让她直往坏处想。「抱歉,失陪了,我姑姑应该急着找我,我得过去找她。」
弯身拿起晚宴包,她挺直腰杆,带着跟他一样冷漠的神情,从他面前走开。
「小芙……」他转身,伸出手想抓回她,想撇下男性自尊立刻道歉。
「喂,原来你溜到这里来了!快,跟我到楼上贵宾区来,我介绍一位澳洲来的生技医学博士给你认识。史丹尼博士刚刚才到,他在澳洲生技界可是响叮当的人物,你今天非认识不可!」但这时候蒋治清却跑来乱,抓着他便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今晚的宴会,在二楼有设置了几间贵宾室,让出资的股东们跟一些生技方面的专家贵宾,能够坐下来好好交流一番。
「等等,我现在没空见什么博士……」他急着去找冉云芙解释,刚才他是真的反应过度了,真是该死!
「没空也得见,不准你拿任何借口推托!要泡妞等一下再泡,我老爸刚刚还跟我说,有一个股东想介绍他的女儿给你认识哩,看来你的行情还真不赖,抢手得让我都忍不住要嫉妒了……」蒋治清很牛,非要把他拉上二楼不可,一边还不停的碎碎念。
「放手。」池竞尧很想踹开蒋治清,但现在人在新公司的宴会上,而他又是未来的掌管者,做出如此粗暴的行为,明天铁定上报,变成丑闻。「我现在有其它重要的事得办——」
「就算天要塌下来,都等见过史丹尼博士后再说。」蒋治清很坚持喔,牛起来可真不是盖的。
池竞尧很想骂人,但忿忿的忍住了,毕竟今晚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公事,至于私事……是真的得先缓缓了。
往楼上走时,池竞尧还不断回头看着冉云芙离去的身影,当她越走越远,他心头扬起的无力感也越来越浓。
这时,背对着池竞尧离去的冉云芙,原以为他会追过来跟她道歉,但是,当她走得够远之后,却是彻底的心灰意冷。
因为池竞尧根本没有追过来,而且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她甚至没有在宴会中再看见他,这让她觉得池竞尧根本就是刻意躲她!
冉云芙觉得好难过、好委屈,最后终于压抑不了的哭了起来。
「小芙,你怎么哭了?」身边的姑姑发现她的异样,惊讶万分。
「姑姑,我眼睛很不舒服,一直想掉眼泪,我们先回去了好不好?」心酸酸,她擦去眼泪,强忍着难受的心情。
「好,我们走吧。」冉璇并没有笨到相信侄女的烂理由,但不管她为何说谎,眼前还是得先带她离开,要不铁定会出糗,引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姑侄俩联袂离去。
本来开心参加的宴会,最后却败兴的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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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当家人都睡沈了,冉云芙独自来到院子里,梳洗过后的她,身穿简单的毛衣跟长裤,外罩着羊毛披肩,深沈的衣服颜色就跟她的心情一样晦暗。
曲膝席地坐在树下,手臂抱着腿,淡淡的月光照映着她哭过、有眼泪痕迹的脸宠。
孤单笼罩着她,望着漆黑的天空,吹着冷冽的风,她又想哭了。
原本开心的心情,却被池竞尧亲手破坏掉了!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令人生气的话?就算他是出于嫉妒好了,也不能这样不信任她、胡乱指控她呀!
想到宴会中,池竞尧陰沈的对待,冉云芙不争气的泪珠再度滑落。
苍白的脸蛋埋在膝上,她不敢放声哭,就怕吵醒家人,让家人担心。
不知孤单的在院子里坐了多久,靠着树干望着自家的屋顶,望着屋顶上方黑漆漆的天空。
眼泪流了很多,等泪流干了,却觉得眼睛好酸。
吹风吹了好久,吹得身体发冷了,头有点发昏,心情却没有好转,依旧是跌落谷底的惨澹。
治起头,抹去眼泪,她动动酸麻的双腿,想从地上起身回屋子里去。
这时,扶着树干站起来的冉云芙,蓦地听见大门那方向传来细微的声音。
她转身看向外面,意外的发现大门外,有一簇小小的红光被点燃,这时她才猛然看见大门外有抹高大身影,那人正拿着打火机在点烟。
柔柔哭得酸涩红肿的眼,就着淡晕的月色,她仔细看清外面那个人……
是池竞尧。
他还穿着宴会上的那套黑色西装,站在门口望着二楼的某个窗口,一边吹着风,一边怞着烟。
他的身影看起来也跟她一样,孤单寂寞而又神情忧郁。
他什么时候来的?来这里干么?看她还有没有跟其它男人要好是不是?
「你放心,我没把费立鹏带回家,大忙人你其实不必亲自来这里监督,这只会让你白白浪费时间。」一股恼怒让冉云芙走上前,隔着雕花镂空的铸铁大门,生气的赶他走人。
挟在手指间的烟陡然掉落在地上,愕然转头,他以为已经在房间睡沈的人,却意外的站在自己眼前。
「你……一直在院子里?」他站在这里够久了,刚刚明明没看见屋内的门被打开过,也没看见任何身影在大门口出入。
「对!我一直一个人待在院子里,没有其它男人陪。」刻意的强调,说明着她未消的怒气。「请你走开,从现在起,我不想再看见你,也请你以后别再来了。」
瞪着他,她不想被他看穿自己哭过的狼狈样子,所以负气的话一说完,转身便要进屋子里去。
「等等,你别走!」他的手却恶劣的从镂空的缝隙钻过,扯住她的披肩。
「啊!你到底还想干么?」披肩唰地被他扯走,冉云芙气得跺脚,飞快回头想捞回披肩,却已经慢了一步。「披肩还我啦!」
「不还。」黑色披肩抓在他的手里,而他站在门外。
「立刻把披肩还给我,然后请你永远从我的面前消失!」伸手跟他抢披肩,她好气他,真的好气好气。
「想要披肩的话,出来跟我拿。」然而,恶劣的他却刻意退后两步,让她就算想伸手抢回来,都难。
「你这人是土匪啊?抢了人家的东西还敢用这种口气说话,你以为我会非要回那条披肩不可吗?」哼,披肩就送给他算了。
不理睬他,她转头走回屋子里。
「你——」一见她竟然毫不犹豫的走掉,池竞尧心情既错愕又懊悔。
他是来道歉的,可是却拉不下脸,好声好气的跟她说。
看着紧紧关着的门,看着漆黑没开灯的屋子,他深沈的叹息。
又站了许久,池竞尧低头看着在手中随风飘动的披肩,迈开沉重的步伐往巷子走出去,沿着坡道缓缓的离开。
今晚在宴会上,他不信任她,惹她生了气。
当他看见她红着眼眶离开宴会,自己却又被蒋治清给缠住,无力追上她、向她道歉,让他好自责。
因为后悔自己的行径,他急着想跟她道歉,所以当他好不容易从蒋治清的魔掌中脱逃,好不容易甩开那些主动前来邀舞的社交名媛,以及努力想介绍自家女儿给他的股东们之后,他立刻搭计程车来到这里,想当面跟她道歉。
但是,在见到她时,又因为男性自尊作祟拉不下脸……
该死的自尊心!
停下脚步,站在曾与再云芙散步的人行道上,在两人接吻的那个地方,他气愤的抬起脚,往水泥花台用力踹去,发泄怒气。
一踹再踹,他踹着坚硬的水泥,自己的脚都踹痛了,还是没能发泄掉心中的怒气,内心的自责也没减低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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