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
她能怎么办?她闭上双眼无法思考,对于他的反应,她只觉得心口一阵怞痛,却不明白这感觉从何而来。她从未爱过人,也从未让爱这个字困扰过,几乎不晓得临巧口中那“能为所爱之人做任何牺牲”的想法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又该怎样去体会?她真的不清楚……
他在亲热过后便甩头离去,这事实狠狠地刺穿她的心,胸口除了一丝怞痛外,便再无其他了。这即是爱的感觉吗?
“格格……”临巧嗫嚅地在一旁又轻唤着。
临巧见她没反应,便动手摇了摇芙蓉的身子,芙蓉这才回过神来。
“临巧。”
“格格,你没事吧?”她是临危受命来服侍格格梳洗的,在段牧槐尚未找到丫环的这些时日,她都得来服侍格格沐浴、更衣。反正早在宫里时,她便服侍格格惯了,虽说她是万岁爷的答应,理应服侍的人是万岁爷,但她却从未服侍过万岁爷,反而变成了格格的侍女。不过,她还情愿服侍格格,跟在格格身边。
“我没事,我想起身了。”芙蓉坐起身让临巧替她披上外衣。
“格格,明日我们就要启航了……”
“临巧,有什么话就说吧!”
“没有,只是想……格格,难道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和那登徒子在一起,远离京城,离开万岁爷?”
“如今嫁作人妇,自然得跟着他走,我还有选择余地吗?”
“那万岁爷呢?格格不想念吗?”
“想,但又能如何?”
“我们还是有机会逃的。”她不相信格格真这么认命的愿意跟段牧槐在一起,幸好她已派人去通报知县了,相信今日便会有消息了。
“临巧,没有哪个为人妇的在逃离丈夫的。”她笑道。
“但那可不包括硬是让人给掳来,被迫出嫁的。”
“嫁给段香主,并没有被迫。”
“格格,你到现在还在替那登徒子说话!?”临巧生气地将手叉在腰上,格格就是人太好了,让人欺侮了居然还帮别人说话!
“临巧,为何老叫段香主为登徒子呢?至少该称他一声段香主吧!他可是天地会的二香主耶!”
“临巧知道登徒子是天地会的二香主,但临巧只要一想到那登徒子占尽了格格的便宜,临巧就气不过!”
“夫妻间便是这样了,何来谁占谁便宜呢?”她突然间放开了心,迅速到让自己来不及反应,心情便大为转好了。
“但他不一样呀!格格是让冷大哥他们掳来的,一开始格格和登徒子并不是夫妻呀!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在格格身上上下其手,占尽了便宜。”
“现在我和他已是夫妻,就不需要再计较这些了。”
“格格——”
“临巧,别再说了。倒是你,和冷云风之间的感情怎么打算?”
“就保持原状啰!反正临巧也不见得一定要冷大哥正视临巧的存在,只是冷大哥一再的躲藏,倒伤了临巧的心。”唉!为什么她喜欢的人避她唯恐不及,她讨厌的人却频频向她抛媚眼,在她身后紧追不舍呢?烦死人了!
“其实欧崭岩也不错呀!”
“格格!”临巧红着脸怒瞪着芙蓉。
要她和那小白脸在一块儿?让她死了算了!
“好啦!我不再糗你了——”船身突然一阵摇晃,她们俩便跌到床上,芙蓉心头一惊。“临巧,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船驶离港口……
“格格,你没事吧!”临巧看见芙蓉手上因刚才跌倒而撞上床柱呈现出来的红肿,连忙执起她的手瞧。
芙蓉低下头瞧见自个儿手腕上的红肿,轻摇着头。“不碍事,你先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临巧才刚打开门,便撞上一堵肉墙,连忙摸住鼻子喊疼。“谁呀!怎么像个冒失鬼般挡在人家门口……”她接下来的话全被眼前黑了一半脸的男子给吓了回去。
“登徒子!”
“滚出去!”段牧槐森冷地瞅着芙蓉,口气却不悦地赶着临巧。
什么玩意儿!敢叫她滚!也不秤秤自己有几两重?“你太过分——”
“临巧,你先下去。”芙蓉命令着临巧离房。她不晓得段牧槐又在气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若临巧再这么咒骂下去,肯定会命丧黄泉。
“格格……好啦!”临巧看了格格一眼,才不甘愿地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他现在气得想杀人!
“谁又惹你生气了?”
“这辈子能惹我生气的除了你们满族之外!还有谁有那本事!?”
“是我吗?”
他反问:“不是你吗?”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若非他在知县府里听见衙役们的谈论,他还真不知道她竟如此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他还小心地向高知县求证,果真属实,真的有个男子受人所托跑到知县府求救。
她不语,仅是看着他。
“我说了别动任何歪脑筋想离开我,否则你会尝到后果。”他一步步接近她。
“看来你不相信就是了……”
“我又做了什么?我整天都被你关在船上,能做出什么令你气愤到如此地步的事?”
他满腔的痛苦和怒气全凝聚在眼里。“别告诉我,你忘了曾派人去通报知县府,让他们来救你和临巧的事。”
她低头沉思着,临巧方才好像提过这事儿。
“我对你如此,你仍是想离开我?看来不把你锁住,总有一天一定会被你逃离!”他不知从哪儿取来一把锁,用力拉过她,忽略她的挣扎,硬将她的手和床柱紧锁在一块儿。看见她手腕上的红肿,心里虽然闪过一丝怜惜,却又被他的怒气给压了过去。此刻他不能心软,一心软,她便有可能离开他,他无法接受那失去她的恐惧,不能……
“你不能这么对我!”他怎能这么做!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犯人呀!他没资格如此做!
“你知道我能!只要我想,没任何事能难倒我!只要我想,我可以不顾虑你的感受硬是要了你!”他越来越激动了。“这辈子你休想逃离我!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我不是你的犯人!”她挣扎着想脱离紧扣住她手腕的锁,却磨红了手腕。
那白皙肌肤上刺眼的红肿让他看了不舍,想轻语温柔地安慰。他靠近她,手指滑过她细嫩的侧颊。她脸上因生气而显现的红潮,令他看了好生心动;紧咬的唇瓣红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须臾,他敛了敛心中的不安情绪。“你不是我的犯人,是我的妻子。可是为何你自个儿都没这自觉呢?”他挫败地闭上眼,拢紧眉峰。
她仍死命的挣扎,对他的温柔嗓音置若无闻。
“别再挣扎了,没用的。”那锁不是一般铁匠打造的锁,他此刻用来限制住她行动的锁是经过高人铸造,任何兵器皆无法破坏,而特殊的锁匙孔除了以他手上这把特别的钥匙打开外,皆无法开启。
“你放了我!”他怎能这般待她?芙蓉生气的想赏他一掌。这几日她的情绪一直不甚稳定,比从前急躁了许多,遇事已不再冷静了。
“在我还不确定你是否能接受事实安定下来,不再起任何歪念头,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意思便是等到“银麒号”离港,在海上航行以后,他才能真正安心的替她解开锁。
“段牧槐!”芙蓉朝他离去的身影怒吼。这是她第一次将情绪发泄到此地步,如此生气地宣泄心中的不满!
他怎能这般对她!?怎么能……
☆☆☆
连日来,芙蓉因被锁在床柱旁而更显得郁郁寡欢。每晚他睡觉时,总会搂着她入眠,而她由起初的不服从到现在能安静的让他搂着,甚至还习惯了让他搂抱。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她是否变得滢荡了?
可能是为了气他吧!他手下送来的食物她一次也没动过,全又原封不动地送回厨房。他应该知道吧?为何却一脸无动于衷,像没事一般?而且他一句话都不和她说了。老实说,她真的有点难过。难过他已不在乎她、难过他对她的漠不关心、难过他……
“还是不肯吃东西?”段牧槐一进门便问了这问题。
他紧盯着她,她可知在知道她赌气不吃任何东西时,他有多心疼。她是不会知道的!他到现在还不清楚她的心到底在不在他身上,到底爱不爱他?
就因为她是给云风他们掳来的,而她又口口声声说不是自愿和他成亲,他才会怕!怕她从他生命里消失!
她低着头不肯看他,心里却浮现一股喜悦,他终于还是问了……
他执起她的下巴。“是因为我锁住了你吗?”
明知故问!她睨了他一眼。
“若你能给我一个承诺,承诺永不离开我,我便打开这锁。”
“我既是你的妻子,必定得终生伴随你左右,何须再去承诺任何誓言。”
“只因你从不承认自己的心。我害怕会失去你。”
她冷声道:“你何须怕?我现在不是让你好好的锁在这儿动弹不得了?”
他紧蹙双眉。“你总有办法气我!”
“段香主太高估我了,芙蓉深信没这本事惹得天地会的二当家发怒。”她刻意想拉开他们身份上的距离。
他让她陌生的语气惹怒了,气得一手拍打圆桌,桌子瞬间断成两截瘫倒在地,而巨大的声响也引来关切的几个人。
“二哥——”辜辛震惊的看着段牧槐一脸的铁青和地上那断成两截半圆形木桌。
段牧槐对着门外的一群人大吼:“滚出去!”
闻言,人群随即一哄而散,大伙儿可不想提早去见阎王。
他转头面向她,嘴角露出讪笑。“段香主?原来我们的关系是如此薄弱……”
“我们的关系仅存在于夫妻之间,你不觉得这种关系有些薄弱?”芙蓉正视段牧槐。
她……她分明是想气死他好离开这里,才会说出这种话!
他捉住她右手。“你的意思是,夫妻这层关系对你来说薄如蝉翼,随时会破裂?”
“你爱我吗?”她突然问了一句。
“你到现在还在问我这问题!?若不爱你为何会娶你?若不爱你又怎么忍受得了被你一次次拿刀刺戳心房的痛楚?若不爱你……”他怒急攻心地抚紧胸口。该死!他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了。
她伸手轻抚着他苍白的脸关心道:“你没事吧?”
他奋力挥开她伸出的手,冷声道:“不需要你假好心!”他抚着胸口,困难地慢慢呼吸空气。
“我……”望着被他打红的手背,她觉得心里有些难过。“我……”见他如此难过,她只是想关心他而已呀!为何他要生这么大的气?他说爱她,但她却感受不到心悸的感觉。她曾听人说过,若你爱上了一个人,必定有种心悸,难以呼吸的窒息感,甚而会有心痛至极的感觉,为何她就没有这种感觉?
他起身往门口走去,他不想再待在这儿了,与其让她气死,还不如离她离得愈远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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