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可她发现这男人比她们的教练粗壮敦实。
一瞬间功夫,她以为泽塔找来了另外一位帮手,而这一瞬间的希望顿时成了她的灭顶之灾。就凭她的轻巧与速度,她原本是不难逃脱这个男人的。而此刻,当她决意要跑的时候,他已经近在咫尺。
安妮-王再也不能从汽车里出来了。
男人猛地朝她扑来,把她扔回车里,紧紧压在她的身上。
范希-赫维什惊醒后第一道目光便是投向时钟:早晨六点过几分。光线透过不经意拉上的窗帘缝隙投射进来。手机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范希明白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手机的信号惊醒过来。现在跟二十四小时以前她被手机惊醒时的情况完全一样,时间也几乎分秒不差。惟一的不同是,格雷戈没有躺在她的身边。
她抓起手机,摁一下接收键,说了一声:“喂——”
“嗨,范希宝贝!”一个声音说道。又是那个嘶哑低沉的男人嗓音。就在这一刹那女记者清晰地听出来在这个嗓音与那个被捕的罗德尼-柯拉夫的嗓音之间毫无任何相似之处。
她想说点什么,开了两次口,最终却只从窒息的嗓子眼儿里吐出一丝叹息。
“昨天可是我开心的日子。”那声音显得洋洋得意。“我在电视机前坐了好几个钟头,瞧着这帮警察在全城的人面前展示罗德尼-柯拉夫这个冒牌货,还一再保证:我们逮住他啦。真叫我捧腹大笑不止。不错,先生们,我们逮住他啦,就是他。我也看见你了,心肝。在所有唠唠叨叨废话连篇的电视人当中,你是惟一一个满腹疑团而又人云亦云的。难道你不明白一钱不值的柯拉夫压根不是创下最新杀人记录的那个人?喂,你怎么不说话?”
她的嘴唇像僵硬了一样,吐出每一个字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我在听你说。”她低语道。
“嘿嘿,我猜到你已经惊吓得魂不附体了。”
女记者对他这种令人厌恶的洋洋自得的口气真感到毛骨悚然。
“我对自己说:范希宝贝是一个聪明的小家伙。这聪明应该得到回报。老家伙,无论你什么时候杀死一个姑娘,你得首先让范希知道。”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讲下去:“现在我在这儿,心肝,又要给你一个机会把所有其他的人通统甩在后面。你得迅速行动,别让另外的人第一个找到那辆汽车!姑娘们是午夜失踪的。她们的父母早就报了警。”
“不!”范希一声悲叹,接着便大声呼喊:“不!不!不!”
他咯咯的笑声令人恐惧。“好!好!好!这次我一下逮住两个。嘿!这也许又是另外一项新记录?十五分钟干掉两个?你查查,过去是不是有杀手这样干过!而如果说,我昨天创下的是一种新类型的速度记录,那我就要求你向人们广为宣传。你听见吗?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到我身上!!!”
范希-赫维什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她向前倾着身体,呕吐出来。
“嘿,你在干什么?”他问道。
她张开大口喘息着。当她胸口的疼痛轻松一些的时候,她有气无力地愤然喊道:“我恶心!你真让我作呕,你……”
他不再咯咯地笑,而是放声狂笑。
“我想的就是这个!不只是你,整个纽约都得因为我而晕头转向——你还在听吗,我的天使?”
范希没有回答。
“我听见你的呼吸声。”他说,“汽车就停在离体育馆不远的二号停车场。是一辆蓝色的日本车。什么牌子我倒没有注意。在打开行李厢盖的时候,摄像机要作好准备。”
电话突然中断。
又一阵恶心涌上心口,几乎没有使得范希昏厥过去。她咽喉硬塞,然而她的胃却只是阵阵,已经空无一物。
她扔下手机,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进起居室,倒在一张沙发里。桌上放着一瓶威士忌。
直到现在她才恍然想起,她由于担心睡不着觉,晚上喝得有些过量了。
瓶里还剩下一些酒。她啜了一口。威士忌像一团火穿过她的咽喉,而不知怎么地却使得她的头脑顿时充满生气。她又能清晰地思索了。
当然,她首先得往警察局挂电话。
往市警察局吗?那就等于是给麦克洛恩中士通话。很可能他立即就会把她逮捕。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拨出联邦调查局总部的号码。
“这里是联邦调查局。”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我是范希-赫维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增加一份她的自信。“请问我怎么才能找到联邦调查局特工杰瑞-科顿?事情很重要。”
我慢步向百老汇市区中心的巴特瑞公园的方向跑去。
清晨六点钟,纽约的街道不失为进行慢跑锻炼的好地方。海风在夜间已将秽气恶臭从楼宇的峡谷深壑,从房舍的犄角旮旯涤荡殆尽。早晨的高峰时间还没有开始,而两只脚的夜猫子无论有无收获也已经悄然回洞。
在昨天与办公电脑纠缠一整天之后,我特别需要空气和活动。于是,我便早早地起床,开始跑步,跑个不停。
在跑到久里阿尼市长官邸市政厅附近的时候,我胸前口袋里的手机哔哔哔地响起来。
我立即停下脚步,取出手机,报出自己的姓名。
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范希-赫维什!您的单位把您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我。您能到我这里来一趟吗,科顿先生?立即来行吗?”
“有什么事吗?”
“有人给我打来电话。”
“是他吗?”
“是的,先生!”
清晨温暖和煦,然而一个预感却让我寒彻肌骨。
“他又……?”
“不错。”
“那他肯定地告诉您哪儿去找受害人了?”
“跟其他几次凶杀案一样——当然告诉了,先生!”
“我马上去您那儿!”
正巧有一辆出租车驶过。我示意让它停下把我带到“美洲豹”的停车库。然后我就换上自己的破车,向第三十九街疾驰而去。
女记者正站立在街边。她身着牛仔,套着红色绒线衫,挎着一个背包。
我在她的脚前停下汽车,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她迅速落座,关上车门,说话的嗓门似乎太响了些:“体育馆!”
我嗅到酒味,她喝过一杯,或许更多。
“系上安全带!”我吩咐罢,便开动了汽车。
我通过无线电话通知值班的同事们,并委托他们将情况转告菲尔。
范希-赫维什笔挺挺地端坐着,双目凝视前方,面颊上显出两块红云。
“他是什么时候打的电话?”在我把“美洲豹”驶上玻洛桥时,我向她提出这个问题。
“大约在一刻钟以前。”
“请您把他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尽量做到一字不差!”
她听从了我的意见。在她还没有讲完以前,呼唤信号闪烁起来。我先以为是菲尔,原来却是海先生。
“我听说您正跟‘每日纽约’的女记者一起在行驶的路途中。杰瑞,怎么,又是凶杀?”
“有这种迹象,先生。他给她挂电话声称杀死两个姑娘。他指称的现场是体育馆附近的第二停车场。我正和赫维什小姐往那里去。”
“我也会去。”
“也可能是一个虚张声势的恫吓,一个趁火打劫者搞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恶作剧。”
头儿未置可否,没有作答。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听见我最后的这几句话。
五分钟以后,菲尔打来电话。他问话的语气不无嘲讽:“你往哪儿去呀?”
“体育馆。”
“我就到!”
体育馆在本城牙买加区,是一个林木绿地整修极差的地方。早上点钟那里当然不会有比赛。空无一人,安宁幽静。
第二停车场上只有一辆轿车,是一辆老式的蓝色尼桑花冠。
我在距离它两米远的地方停下“美洲豹”。“您留在车里!”我命令道。
尼桑车里既没有人坐着,也没有人躺着。只是在后座上我看见一只运动包。
我绕车走了一圈。在行李厢的锁上插着一把钥匙。
我转动钥匙,打开厢盖。
尼桑花冠车身很小,行李厢也不大。我这里不想详尽描述,两个姑娘的尸体是怎样挤塞进去的。
我听见脚步声,立即转过身去。
女记者站在我的身后。她两只手里拿着一台便携式摄像机,她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落在行李厢里两个姑娘的尸体上。
“我不是告诉您留在车里吗!?”我严厉地叱责她。
“好,好。”她低声说,“我这就走。”
在她的脸上我看到毫不掩饰的惊骇表情,因此我认为她肯定会立即转身躲开这恐怖的景象。
可是,她没有这样做。
她举起摄像机,摁下开关。
我不禁怒火中烧,一拳把摄像机从她手里打落在地。
查尔斯-利维尔,在清理行动计划彻底动摇他在纽约市各大建筑工地的统治以前,一直是控制与掠夺纽约建筑行业的辛迪加组织的大佬。这时他又走进布朗克斯保守正教的“扎黑尔”咖啡餐厅。
和往常一样,在柜台和餐桌边尽是一些着黑色套装,蓄着胡子的男人。与往常一样,这些男人又突然中止他们伴以手势的激烈谈话,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利维尔走到基尔克-摩兰所坐的餐桌前。
“嗨,查尔斯。”摩兰说着,咬了一口撒满糖粉的点心。“今天已经看了或是听了新闻吗?”
“既看了,也听了。”利维尔回答,同时拉过一把椅子。
女招待拿着咖啡壶走过来。她是一个极年轻极漂亮的姑娘,根据正教传统群体的严格规定,她穿着一件齐脚的宽袍,围着一块头巾。她斟满利维尔的杯子,站在一旁等待他的吩咐。他一挥手,于是她便缓步走回柜台。
摩兰瞧着她的背影,说道:“如果一个杀手把这些姑娘当中的任何一个杀死,那纽约可就没有足够的警察来平息蚤乱了。那个斯科特-斯特拉顿就得立即从他警察局长的位置上滚蛋。不过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所有的家庭都把自己的女儿严严地锁在家里。没有人陪伴绝不许可上街。”
“老特拉塞洛,那‘公爵’,给我打来电话。”科维尔呷了一口咖啡。“他和我们大家现在都懂得了你打算怎么样搅乱警察们的清理计划。”
“他不喜欢我的办法吗?”
“这一点他倒没有说。不过我想,只要在这当中他众多的孙女没有一个受到伤害,他就不会反对。”利维尔用挖苦的口气说,然后便是一阵短促的笑声。“不,倒不是这样,他只是担心你不够小心谨慎。他说,一旦警察查出并且证明我们在幕后躁纵,我们非被纽约市民置于死地不可。当这个罗德尼-柯拉夫被抓住的时候,老头子就已经担心事情会有麻烦了。”
“‘公爵’不懂得怎么煽动公众舆论。如果表面上的成功最终被证实原来是一场大失败,那么警察就才真会被看作是白吃饭的。柯拉夫的被捕是事先策划好的。”
“这一点在我听到早间新闻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不过总还是存在他们某个时候抓住真正凶手的危险。特拉塞洛想知道你到底采取了哪些具体的防范措施。”
“你转告他,让他不必担心!”
查尔斯-利维尔摇了摇脑袋。
“就这么一句话,‘公爵’是不会满意的。我们大家也不会感到满意,基尔克!我不仅跟老头子谈过,而且也跟久苏阿-哈德、埃斯卡里洛和雷姆-杰塞拉谈过。我们盲目地资助了你,不过现在我们想知道事情以后会怎么发展。如果你的人一旦被曝光,我们可不愿牵扯进去。”
摩兰的脸色愈来愈陰沉。
“我亲自指挥行动。”他不快地说,“而我认为怎么对,我就怎么干。”
“谁也不想对你说三道四,摩兰。大家都钦佩你。现在你就已经让形形色色的探子警察围着这个醉心于创记录的杀手忙得团团转,别的什么事几乎都顾不上了。我们只不过想弄得有把握一些,如果那家伙一旦被抓住,我们可别跟着遭殃——这个人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摩兰一声不吭。利维尔正把杯子端到嘴前,突然当啷一声又放下,两只眼睛紧紧地打量着对方,压低嗓门问道:“你自己干的?”
他感到难以经受摩兰的那副眼光,于是便转而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气来摆脱自己的尴尬窘迫。
“‘公爵’希望我们大家在‘马萨培瓜’饭店聚会一次。他想让你解除他的忧虑。我们其他人也有这个愿望。”
“什么时候?”摩兰简短地问道。
“关于日子我们彼此还得协调一下。我给你打电话。”
他站起身来,走出“扎黑尔”。他一坐进自己的汽车就打开了收音机。
仍然还是关于两名羽毛球女运动员被谋杀的报导。
利维尔走后十分钟,摩兰也离开了咖啡餐厅。在到达目的地的一路上,他都不住地左顾右盼。
这条狭窄的街道叫做乌迪克瑞斯特大道,战前曾是一个挺不错的住宅区。如今,三层楼房大部分已经破损不堪,有些甚至成为颓垣断壁,无法居住。
他登上右侧第三间房屋大门前的台阶,打开保险锁,走进屋去。房间里由于窗户紧闭而一片幽暗。
“是我。”他与往常来访时一样提高嗓门说。
一扇门打开来。过道上投下电视机屏幕反射出的彩色亮光。
摩兰擦过门边站着的男人跨进房问。另一个男人站在电视机前的一张高靠背沙发里。
“对我的工作满意吗?”他边问边朝电视机摆一摆头。
摩兰看见电视里正在播放来自体育馆停车场的报导。在封锁线旁,一名高级警官正在回答记者们的问题。不过摩兰听不清讲些什么,因为电视机的声音被调得很低。
“我们得稍微暂时停止一下。”沙发里的男人说,“他们都干疯了。”
“你控制住他的吗?”
“他完全听从我的命令。”
“他在什么地方?”
“楼上他的房间里。他灌了一肚子酒,现在正睡觉呢。”
“这家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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