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成的克莱克。
米苏当时作为交换,推给门多扎的褐色小包被扔在地上。到眼前为止,谁也没有去注意它。
菲尔撕下胶粘带把它打开。
二十包扎成捆的百元美钞被倒在桌子上,每袋可卡因包美元。米苏和门多扎的交易看来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他们之间的信任是显而易见的。
这时,警察们已把夜总会的访客们集中起来审查了遍。
她们仍然还在吵吵闹闹,真难以让她们安静下来。道尔中士对情况了若指掌,对此时要作的说明早已胸有成竹。“在米苏,喝鸡尾酒总要配上点白面,就像别的地方要配小碟花生米样。心肝宝贝们大家都在吸食可卡因。”
带左轮手枪,穿豹子图案连衣裙的女士不在这些女人当中。于是我就向中士描述了她的模样,他不断点头。
“我知道她。代号是‘黑猫’。给米苏当贴身保镖。”他咧嘴幸灾乐祸似地笑着。“调查员,您不是已经有亲身感受了吗?她对自己的工作是十分认真的。我看我们迟早会找到她。”
菲尔和我认为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于是我们便离开了夜总会。在122街上聚集着许多警车。
那么多蓝红警灯在忽闪,那么多警笛在呼啸,这阵势似乎镇住了刚才那些虎视眈眈的家伙,吓得他们不敢打我美洲豹的主意。我们的车完好无损。
在往回行驶的路上,弗朗克-洛伊斯中尉来电话询问:“这次是大获全胜,是吗?”
“可卡因的提供人门多扎没抓到。”菲尔回答。
“更重要的是所有克莱克烟屋都要断源了。我们又重新控制了哈莱姆。谢谢你们的支持,朋友们。我们的头头还要到你们的头头那去当面表示感谢。”
菲尔把听筒放回支架上。“你想想,纽约回到二十年代那种情况该多好。那时候,哈莱姆是所有居民——无论是什么肤色的居民——共有的大娱乐区。”他说,“你知道当时爵士乐最迷人的舞厅饭店数哪家最有名气?”
“无所知!”
“科顿俱乐部。”他说着,大笑不止。
最后到的是年已古稀的吉安尼-特拉塞洛。人人都满怀敬意地称呼他为“公爵”,即使他的对手和死敌也不例外。他没有乘坐他那辆70年代的巨型黑色林肯轿车,而是乘坐了辆不起眼的日本车,由他众多的孙子中的个驾驶。而马萨培瓜滨海饭店的小厅却是他独自走进去的,跟其他所有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这次聚会的组织人查尔斯-利维尔连忙迎上前去。
“特拉塞洛先生,我感谢您的光临。”
公爵朝他伸出只瘦削、干枯而苍老的手。而灰黑浓眉下那双黑眼珠子则在打量着周围的张张面孔。当看到路易基-弗兰诺时,他的两片薄嘴唇咧成了似笑非笑的模样。
“总有天我会砸碎你的牙齿,你这养的。”他用他西西里岛的家乡话说。
弗兰诺未置词。虽然他娶了老头子的侄女为妻,但在这两个家族之间多年以来直在为夺取南布鲁克林港湾各码头的控制权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明争暗斗。
在长桌旁跟路易基-弗兰诺,现在也跟吉安尼-特拉塞洛坐在起的六个男人,彼此之间都称不上是朋友。他们似冰炭不相容,时时都在或明火执仗,或不露声色地争夺较量。人人都在力图扩大自己在每条街上的势力范围,霸占时每家商店勒索保护费的权力,指使自己的打手队到别人的酒吧或夜总会寻衅闹事,甚至毫无顾忌地打发杀手把对手置于死地。
辛迪加之间为争夺在纽约的霸主地位时时可能导致流血,不仅是意大利黑手党的各派系之间,其他背景的团伙之间亦复如此。
弗兰诺旁边坐着帕科-埃斯卡里洛,出生在哥轮比亚,是东岸最大的可卡因进口商;他对面坐的是雷姆-杰塞拉,原籍黎巴嫩,主要经营军火,不过也供应从佛罗里达走私进来的可卡因,从而插足于埃斯卡里洛的势力范围。
哈莱姆的大佬久苏阿-哈德,人称甘波果罗兄弟,与夺走他哈莱姆西班牙区的波多黎各人唐-戈麦茨水火不容。更让他担心的还是基尔克-摩兰,此人掌握着整个布朗克斯。
查尔斯-利维尔亲手关上门。他身材高大,满头灰发,穿着考究,看上去俨然副银行老板模样。可实际上他所躁纵的罪犯辛迪加已经渗透建筑工人工会,并且对纽约的每幢摩天大楼都要索取费用,无论是新建还是拆除。
他是惟个没有就座的人,仍然站在长桌的首端。
“过去的几周里,我跟你们当中的每位都通过电话。”他说道,“有几位经过长时间的犹豫之后才表示愿意接受我的建议来参加这次会议。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对他们说,他们将在这里会见与他们长期心存芥蒂的那些人。不过,现在我们不再谈过去的事,不再纠缠于过去的争吵!我们大家有个共同的敌人,如果我们不齐心协力跟他抗争,大家不用多久,就都会被打趴在地上。我这里指的是纽约的新任市长,是全权代表兼新任警察局长斯科特-斯特拉顿。”
他右手握拳在左手心上捶打了两下。
“你们知道斯特拉顿受久里阿尼的委托,把市警察局翻腾了遍。他不惜花费数百万美元雇用新警员。他大搞内部审查,向每个在我们的美钞面前弱不禁风,或者已经俯首贴耳的警员开火。他还建立了清理组,并赋予他们越过所有派出所管辖范围采取行动的权力。他跟联邦调查局的探子们勾结在起,向我们展开了大攻势。”
利维尔打开瓶矿泉水,倒了杯,喝了口,放回杯子,然后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块手帕擦了擦嘴角,又接着说下去。
“六个月之内,警察就在替我催收工会方面钱款的收款员中干掉了十八名。我丧失了对七个小区的监控权。建筑业主嗅到风声,有的人便开始拒付保护费,而当我打发我的伙计们去捣毁建筑工地,给他们的机器搞点名堂的时候,却碰上了清理小组的警察。他们有的被击退,有的被逮捕,有的被撵得满城东躲西藏。”
他把手帕塞回胸前的口袋里。
“我们当中的每个人都遭受了相似的损失。这里我无需你们的证实。报刊杂志和地方台视新闻满是被捕获的毒品贩子、被查封的克莱克烟屋、被清除的赌场、被破获的烫手货商店等等,事例举不胜举。”
埃斯卡里洛,那个哥轮比亚人,按捺不住了。
“说得对!”他高声喊道,“没有个酒吧老板再敢搭配可卡因稍微改善下鸡尾酒的销售状况。清理组要把我们都榨干。”
“前天夜里,他们把米苏关起来了”。久苏阿。哈德陰沉沉地说,“虽然她处处跟我作对,但是联邦调查局探子们的得手对我们大家可都是祸害。”
吉安尼-特拉塞洛老头儿举起只手。
“人们不再害怕我们了。”他的声音微弱而苍老。“这比任何事情都糟糕。”
“您真是语中的,特拉塞洛先生。”利维耳表示赞同。“纽约的居民开始相信警察能够保护他们。现在他们不是交纳保护费,而是叫警察;不是在法庭上保持沉默,而是作证词;不是在街上发生事情时装作没看见,而是出面当证人。针对这种情况,我们必须采取些行动,否则我们在这个城市里就会丧失影响力。我相信你们懂得我这番话的意思。”
“为什么我们不索性把市长或者至少他的警察局长清除掉?”雷姆-杰塞拉,那个军火贩子问道。“我知道他们都有大量贴身警卫,外出都乘坐装甲轿车,可是在B-6导弹面前,那种装甲只不过是层薄薄的罐头洋铁皮。”
“我们不能因此而犯更大的错误。”
基尔克-摩兰语气中锐利的尖刻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吸引过去。
摩兰是这些男人的圈子中年纪最轻的,只有四十二岁。他以令人窒息的速度攀升到布朗克斯最重要,准确地说是独无二的大佬地位。而些早有显赫名声的人却停滞不前,难与他匹敌。
摩兰并非纽约出生。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
起初,他替瑞-米格赛效力,而当米格赛的尸体在垃圾场上找到的时候,媒体也详尽地报导了他身上受刑的痕迹。于是,摩兰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米格赛的小团伙。不到三年时间,布朗克斯便整个地归他所有了。过去与他分享这地区的那些人统统躺进了他们各自家族的坟墓里。
“彻底消灭敌人从来就不是什么错误。”军火商为自己的建议辩解。“我所有的老主顾都持这种意见。”杰塞拉冷冷地笑着。“因此他们才在我这里采购。”
“你们杀死斯特拉顿,接任的警察局长将会加强捍卫法律的斗争。市民们仅仅出于对谋杀的愤怒便会致支持他。会有更多的钱批给‘清理小组’。这样来,我们就将陷入了更为严重的窘境。”
“摩兰说得不错。”路易基-弗兰诺说,“在任何场战争中,死的都是士兵。将军们总能熬过来。我们得让警察们都明白,他们被他们的头头们当作了炮灰。每星期死上个警察,不出三四个月清理计划就完蛋了。”
摩兰用冷冰冰的目光凝视着“哥沙——诺斯特拉”①大佬,使得弗兰诺突然欲言又止。
①哥沙——诺斯特拉。按照西西里黑手党的模式建立的美国犯罪组织。
“完蛋的是你,路易基。每杀名警察都会更加激化警察派出所的情绪。警察们会更加卖力地跟我们干,并且能得到纽约市民的全力支持。即使某个警察超过法律允许的范围伤害了你和你的手下人,也没有个检察官敢于执下他的那身警服。弄不好,路易基,你又进了无名尸停尸房,而那个给你安排了这个下场的警察却被陪审员闭着眼睛以正当防卫为名无罪释放。”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你这滑头!”弗兰诺怒气冲冲地吼道。
摩兰点点头。
“我说!我的办法很简单。我只要认真考虑特拉塞洛先生说过的话——公爵,您能不能再重复下您刚才说过的话?”
“你指的什么?”老头儿有些惑然不解。
“您关于人们没有了恐惧感的话。”
“哦,那句话。人们不再害怕,而对于我们来说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因为我们的威力正是建立在畏惧之上的。”
“跟我的意见不谋而合!”查尔斯-利维尔大声说道。
基尔克-摩兰推开椅子站起来。他骨骼健壮,身材高大,四肢有力,双手厚重。与其他的人截然相反,他衣着普通,既不像弗兰诺、埃斯卡里洛以及洛佩茨那样戴着戒指和镶嵌宝石的手表,也不像利维尔和杰塞拉那样打著名贵的领带,穿着定做的西服。甚至他那身灰色西服也透着家常生活的闲散随便,与重视传统的西西里人特拉塞洛所钟情的庄重肃穆的黑颜色成为了鲜明的对照。
“恐惧必须重新笼罩纽约。”他说道,“在这座城市里应该制造某些事件,以使清理计划的所有成果都从报纸上、电视屏幕上扫而光。而这些事件必须再反复出现,直到纽约市民对警察制止可怕事件的能力产生怀疑。这样来,对警察的信任就会像肥皂泡似地化为乌有。在公众的压力下,所有的警察都只得围着件事情忙得团团转。清理行动不仅因而陷于停顿,而且还将成为媒体的笑柄,因为斯科特-斯特拉顿和他训练有素的清理队员们面对笼罩着整个城市、袭击着所有市民的惊慌恐惧束手无策,筹莫展。”
“该死,我听不明白你说些什么!”久苏阿-哈德喊道。
“我不会对你再多作解释,哈德!我不想让你或者任何个其他人到处乱捅出去。不能让任何人以为我说的那些事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所有事件似乎都是偶然发生的。任何组织都不得被人认为是某个事件背后的策划者。”
“我绝不参加莫名其妙的行动!”弗兰诺宣称。
“不要糊里糊涂!”老特拉塞洛说着,朝摩兰转过头去问道:“你需要什么?”
“每位交百万美元,因为我要用的人价值不菲,而这也是不无道理的。此外,我要求在每个城区都能自由行动,我希望你们不偏不倚。”
“不偏不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哈莱姆大佬哈德不解地直晃脑袋。
“肤色无关紧要。发生的事件可能涉及你这样肤色的人,也可能涉及我这样肤色的人,哈德。这就是我所说的不偏不倚。”
“见鬼!你为什么不说明白点?”查尔斯-利维尔用手绕桌挥了圈。“我们这里不是没外人嘛!”
老吉安尼-特拉塞洛站起身子。
“我会给你百万。”他说道,“送我上车!我要回家去。”
纽约警察最高主管斯科特-斯特拉顿任职已两年,而我们也只在报纸的照片上和电视的采访中才见过他。自从他彻底清除警察内部的松懈懒散,严厉打击犯罪活动以来,他的名声如雷贯耳。
这天早晨,我们在海先生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他。跟他在起的是清理组的弗朗克-洛伊斯中尉,我们和他已经在不少案件中配合工作过。不同的是洛伊斯穿着制服,而斯特拉顿穿着便装。
“很高兴认识你们。”在介绍之后,他说道,“你们在哈莱姆的行动和紧接着对那些克莱克烟屋的突击检查是我们在110街那侧取得的第个决定性的成功。我已经请求约翰-迪-海让你们再参加次清理计划的行动。他表示同意。弗朗克,请您给两位调查员报告下详细情况!”
洛伊斯中尉把个厚厚的文件夹和摞档案复印件放在会议桌上。“我们打算了结詹姆士-古德温的罪恶勾当。”他说道,“名义上他是在布鲁克林和曼哈顿经营着四家廉价销售商店,是四个简易仓库,里面堆满便宜货,以最低的价格出售。而实际上,古德温是以销售廉价货掩盖自己的犯罪活动。他是东岸最大的窝主。从盗窃的载重汽车连同运载的货物直到抢劫的赃物,在纽约及其方圆百公里范围内,但凡抢劫、盗窃乃至贪污所得的绝大部分东西没有件不经过他的手。在所有为他搞货的城区,他都有批采购商与他勾结在起狼狈为奸。因此,只要能成功地把他这环卡住,成百上千专事入室盗窃或抢劫的歹徒们便会失去销售赃物的渠道。”
我打开文件夹。
第页是个约摸五十岁男人的照片,肥大的鼻子,厚实的面颊,在厚厚的镜片后是双乌黑的眼睛。
“你们可不要让古德温会计员的模样迷惑了。”斯特拉顿说,“他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有三桩命案挂在他的账上:两个供货人,因为与他意见不合;个保险公司的侦探,因为相当了解他的底细。”
“在城市以外他有同伙吗?”菲尔问道。
洛伊斯中尉点点头。
“公路警察记录可查的有载货汽车抢劫案,当然也有高级轿车抢劫案。涉及46号、87号和95号公路,都在纽约市界以外。不过我们确信,无论是货物还是汽车,肯定都是经过古德温的手销赃的。我们甚至认为有可能这些团伙都是由他装备和资助的,不过超出市界,我们就无能为力了。联邦调查局负责所有越过州界的案子。你们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紧盯古德温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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