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成功吗?”
“这一点你尽可放心!”他大声说。他把博雷塔手枪向上抬了抬。“走,前面带路,出门向右拐!”
“你看,马克尼,”我平静地说,“你现在犯了一个错误。”
他愣住了。
“什么?我没有表达清楚我的意思吗?”
“这一点已经清楚了。”我回答道,“但你怎么强迫我离开这个舱房呢?”
他猛地伸出右臂,用自动手枪指着我。
“就这样!”
我摇摇头。
“别枉费心机了,马克尼。你如果开枪的话,我就无法动弹了。然后会怎样呢?”
我的话似乎对他起了作用。他紧咬下唇,额头上渗出汗珠。手里的枪管开始抖动。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他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放弃这个念头吧,马克尼。”我紧接着趁热打铁地说道,“扣押人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要我们离开这艘船,就会一直被追踪。而且警方会派出狙击手,在恰当的时候向你射击。你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用手枪对着我。你总会有疏忽的时候。到那时,你的生命也就一文不值了。”
他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已经开始往下淌。
“闭嘴!”他大叫着,“你别想吓住我。现在,照我说的去做。否则的话,我就打死你。船上有的是我可以扣作人质的人。好了,别废话了,转过身去……”
“这是徒劳的,马克尼。”我打断他的话。“这是办不到的。”我竭力使自己显得十分镇定。上膛的博雷塔手枪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更能使人镇定。我的神经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马克尼猛地向我冲过来,眼睛里冒着火,脸气得变了形。
“我再说最后一次!”他咆哮着,“要么……”
我飞快地估计着缩小的距离。一个更有利的时机我不能再等待了。如果这个时刻极为有利的话……
我突然蹲子,双手抓住门,两腿用力向前踢去。
马克尼的手枪响了,震耳欲聋,在狭窄的舱房里,我的耳膜被震得隐隐作痛。
在蹲下的同时,我感觉到了子弹的热风。子弹紧擦着我的头顶射进木门里。
倒地的同时,我飞起右脚。
马克尼正想开第二枪。
我比他动作快。
我踢中了他持枪的右手腕。
他大叫一声。手枪从他高举的手中脱落。
我跃身而起。
由于疼痛和极度愤怒,他的脸色苍白。
我飞身上前,挥起拳头,狠狠地向他打去。他被一步步逼到了驾驶楼。他举起双手,不再反抗。
我飞快地从腰带上解下钢制手铐。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铐已“咔”的一声铐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不知所措地凝视着手铐,看上去好像要绝望地喊叫出来。
但他没有出声,使劲地咽了口唾沫,张开大嘴喘着粗气。
我揪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摁到沙发上,然后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枪,关上保险,别在我的腰上。
“别做梦了,马克尼。”我站在他面前说,“你还有机会改变你的处境。你说,是谁指派你这样干的?为什么要让‘廷托莱托’号客轮隔离检疫?”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喘着粗气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是在栽赃陷害!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马克尼,”我紧追不舍地说,“你现在要清楚,如果你现在还保持沉默,将对谁有利。对你自己是最没利的。”
“别和我讲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他喘着粗气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我一时还说服不了他,至少现在还不能。但现在我却不能再在此耽搁时间了。
“廷托莱托”号客轮必须尽快起锚,继续驶往纽约。
我走出马克尼的舱房。门口过道里挤满了急切等待的船员。他们认识我,我和塔卡拉船长及普希尼医生谈话的时候,他们全看见了。
“快去叫船长!”我大声说道,“有急事!”
一名船员飞快跑开去找船长。其他人围上来,急切地询问着。我向他们大概地讲了一下发生的事情。当船员们听说,客轮被隔离检疫是有人故意造成的,全都感到十分震惊。
五分钟后,塔卡拉船长被叫来了。我向他介绍了大概情况。听完之后,他吃惊得几分钟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望着我。
“莫娜-克琳娜……”过了一会儿,他不知所措地说,“马克尼一直就是一个爱惹麻烦的家伙。我对他太了解了。我相信他会干出这种事的。可是,莫娜……不,这不太可能。”
我和他一起走进马克尼的舱房。
恩佐-马克尼神情沮丧地坐在长沙发上。
船长用意大利语和他说了很多话。他只是简单地回答,但态度却十分生硬,拒绝承认和坦白自己的错误。
几分钟后,塔卡拉船长停止了谈话,朝我转过身来,脸上充满了无奈。
“毫无结果。”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地摇着头说,“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固执。”
“船长,”我一边观察着马克尼的面部表情,一边小声说道,“哨兵发现有什么情况吗?”
“什么异常都没有。”塔卡拉回答说,“我的船员在最后几个小时内只在雷达显示屏上见到正常的航船行驶,并没有船在向我们靠近。”他好像知道,我想得到什么答案。
马克尼仍然不动声色,对此毫无反应。也许,他的幕后指使人确实没有告诉他想通过让客轮隔离检疫达到什么目的。
普希尼医生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十分激动地说。当他看见马克尼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鄙视。
塔卡拉船长大声说道:
“医生,我想马上宣布结束隔离检疫。您已经知道科顿先生查明了什么。在我做出决定之前,想先听听您的意见。”
“迄今为止所做的检验全部显示陰性。”普希尼医生回答说,“乘客中没有任何人生病。我们从今天早晨到现在所做的食品检验也未再发现沙门氏菌的侵害。所以,我肯定,被发现的细菌确如科顿先生所调查的那样,是被人有意弄进去的。”
“这么说您对取消隔离检疫没有异议。”
“没有。我完全赞成。”
“好。”塔卡拉船长点点头。“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到达纽约港。我们马上启航。”他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道,“在此期间怎么处理马克尼?如果您不一定认为十分必要,我不想等到警察乘船赶到。”
“请您派两个可靠的人看着他。”我回答说,“如果我们把他锁在舱房里,有两个人看守就足够了。”
“同意,就这么办。医生,您能去通知船上的所有乘客吗?”
“当然可以。”
“请您不要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的真相。”我插嘴说,“没有必要因此而引起大家的慌乱和不安。”
普希尼医生若有所思地咧了咧嘴。
“您说的有道理。那好吧,就由我来背这个黑锅。我就说,是我们在检验食品时出了差错。”
我对他表示感谢。
我们让仍执迷不悟的恩佐-马克尼回到他自己的舱房里。塔卡拉船长从外面锁上了舱房门,并派两名船员在门外把守。
我陪着船长朝驾驶舱走去,普希尼则到大厅里去通知乘客。塔卡拉指给我电讯室,并答应去通知报务员。
我只等了几分钟,报务员就来了。他身材高大,头发淡黄,看上去像一个典型的意大利北部人。他的名字叫马尔科-加伯里耶。
船体一阵明显的抖动,表明“廷托莱托”号客轮的机器开始工作了。报务员加伯里耶打开无线电报话机,给我接通了纽约联邦调查局。
我接过话筒。对方是我的同事列昂-埃斯纳,他今天在总局值夜班。我请他帮我接通上司家里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里传出上司约翰-德-海那清楚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出,他是被我刚从床上叫起来的。
我简单地向他汇报了我在船上调查得出的出乎意料的结果。
“我们必须做如下考虑。”我汇报完后,上司接过来说道,“假设马克尼的幕后躁纵者的计划未被识破而继续实施的话,客轮至少还要接受几天的隔离检疫,也许甚至一星期或者更长的时间。卫生局要求有绝对的把握,才会宣布沙门氏菌已被消除,可以解除隔离检疫。”
“那将是客轮的一个严重的损失?”我推测说。
“这是惟一有说服力的解释。”
“但匪徒会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廷托莱托’号客轮上的乘客又没有把百万家产带在随身的箱子里。”
“具体细节我也还不知道。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这艘客轮尽早启航,以免遭到袭击。你想过没有,这件事可能和吉姆佩特洛-卢卡有什么联系?”
“我不能肯定,格诺维泽是否就是幕后策划人。另外,卢卡觉得我们的猜测荒唐至极。他甚至要孤注一掷,让女儿上岸去为他拍照和录相。即使格诺维泽在幕后策划,也没有任何人能不被发现地靠近客轮。”
“你想没想过蛙人的可能性?”
如果此时我们能哪怕只意识到一点点头儿的猜测距离事实有多么近的话,我们恐怕当时就能制止这场灾难。但当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廷托莱托”号面临着危险。
“攻占一艘客轮可不是儿童游戏。”我回答说,“格诺维泽如果派他的杀手在陆地上行动,会比在船上采取行动容易得多。”
“尽管如此,等船抵达纽约后,你要时刻注意卢卡。他至今未获得入境签证。”
“明白,头儿。那两个被抓住的人怎么处理?”
“我会同意大利领事馆联系。我们暂且关押恩佐-马克尼和莫娜-克琳娜。我安排这件事,船抵达后就派人把他们接走。我们只等着意大利方面的意见。我猜测,轮船公司会提出刑事诉讼。如果这样的话,就意味着有一个引渡手续。但不管怎么说,‘廷托莱托’号停靠码头后,我都会派人去帮助你。卫生局方面也由我去通知。”
“谢谢,头儿。”
我结束了谈话。
我总觉得,这艘意大利豪华客轮笼罩在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用语言难以表达的奇怪的气氛之中。
一个并不极为明显的危险……
冷风吹开了哈德孙河上空的晨雾,太阳从东方地平线缓缓升起,海鸥在天空中盘旋。一艘港口的拖轮拉着汽笛在前面引路,将“廷托莱托”号客轮缓缓地拖向指定的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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