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们认为如何呢?」
「不……不要吧。」白妆丞又再度摀住粉唇,小头颅一直摇。「太残忍了,这样太残忍了啦。」
「有什么残忍的?」顾衣儿翻了个白眼,「妆丞,妳这是妇人之仁,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他不知道还要伤害多少人。」
「我觉得……」纱纱难得对这种事发表意见,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她。「初雅,如果妳想跟令狐狂一起去的话,现在就要做出决定,不然等军队出发再来后悔就太晚了。」
一片静默……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纱纱无辜的看着大家。
宋兮冽唇带笑意的拍拍纱纱的肩膀,称赞她,「妳什么也没说错,妳说得很好,纱纱。」
「真的吗?」她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继续当她的说客。「那么初雅──」
皇甫初雅根本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从容的站起来,眼神一派懒洋洋。「咱们改天再继续铲奸除恶,我有事先走了。」
纱纱愣然的看着快步下楼走掉的皇甫初雅,心中有一百个不解。「什么事这么突然啊?」
皇甫初雅连头也没回,带着一抹自己也不明白的怒气,疾步走出茶楼。
纱纱当然不会明白她不想提到令狐狂的复杂心情。
她为什么要跟那家伙去雁山关呢?
那里现在很危险,他凭什么要她这么做?
自从她知道他快离开京城之后,他们就自然而然变得陌生起来,夜里他甚至只是和衣而眠,不再像过去一样豺狼虎豹般的碰她。
但是她什么也不想讲。
原以为找到了依靠,原来一切只是出自她的幻想,当她已经开始依赖他了,他却自己决定结束这一切。
他要弃她而去,虽然不像她娘急欲摆脱她时的表现明显,但用的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罢了,两者的结果都一样。
有时夜里,他躺在她旁边已经入睡,她却睁着无眠的眼睛想,难道他不知道,一旦他走了,她的日子将会有多难过?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慢慢接受他了,对她而言,他不再只是一个皇上指婚的陌生对象而已?
这一切对他来说,真的都没意义吗?
他为什么要忽然跑去打什么见鬼的仗?那些匈奴的凶残谁不知道,连骁勇如武副将都已经殉职了,他这只沙场菜鸟想跟人家去建什么鬼功劳回来啊?
真是个白痴、笨蛋,自不量力!像他这种不知道自己有几两重的自大狂,不战死在沙场上就已经很不错了,还立功哩。
说不定他一出去就给敌人乱箭射死了,走着出去,被抬着回来,丢脸丢到家了,而她……她当然是一点都不会为他难过,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是他丢下她一个人在京城的报应!
想到这里,眼泪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她越走越急,没等泪珠掉下来就用手背抹掉,新的泪珠又涌上来,再抹掉。
她不要为那个可恶的狂徒而哭,她才不要……
然而当她走到开陵河畔,在杨柳树下,却忍不住蹲下身子,心痛的哭了起来。
这阵子以来,他们几乎没有对话,连眼神也没有交集,就这么过着相敬如冰的日子,直到大军出发的这天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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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蒙蒙的亮着,空气有点凉,风吹过时,甚至有点寒意。
大军已经在城门前集合了,皇甫初雅站在端奕王府的送行家眷之中,巴掌大的丽容上没有表情,也未施脂粉,给人的感觉是一副还没睡饱的样子。
皇上和皇后正在给大军精神勉励,她是左耳进右耳出,脑中呈现空白的状态,冷冷看着这一切,好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终于,一身戒装的令狐狂喝完了皇上御赐的平安酒,大步走到家眷面前,身着戎袍的他,更显帅气飞扬。
「狂儿啊,你一定要为娘保重,娘只剩你一个儿子了,没有你娘可是万万活不下去啊!」王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精致的妆容都花了,她眼泪滂沱的紧抱着儿子,好像过去二十几年来,他们一直是母子情深似的。
「毋需挂心府里,一切爹都会照顾,包括雅儿也是,你只需安心的效忠朝廷,打一记漂亮的胜仗回来就行了。」端奕王亦人模人样的讲着冠冕堂皇的话,表现着为人父的骄傲和大体。
「狂儿,你有没有听到娘在跟你说话啊?」王妃巴着令狐狂不放,想在送行的文武百官面前再多说几句,表现慈母形象。
可是令狐狂连半句都懒得搭理她,嘴角带着睥睨的冷淡,径自越过她,走到皇甫初雅面前。
他当然知道延续这一切美好表象的前提是什么,是他必须建立奇功回来,否则就是给了他爹娘更加瞧不起他的理由。
对于他远征雁山关,他们是连半点为人父母的担心都没有,当然也不曾担心他的安危,阻止他赴险地。
「狂──」王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儿子走掉,嘴里自我圆场着,「没错、没错,你是该多跟雅儿讲几句话,这一别啊,你们夫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你放心,娘会代替你好好照顾她的……」
还没讲完,自己就没趣的闭上了嘴,因为发现根本没人在听。
清晨的微风中,令狐狂伫立在皇甫初雅面前,深邃炯亮的黑眸凝视着格外苍白的她,过腰的乌黑秀发被风吹起,紧抿着唇瓣,更显弱不禁风,他忍不住动手替她拉起风衣上的连帽。
看到她不自觉得皱起眉头,他的浓眉微扬。
这小妮子在抗拒他的触碰吗?
自从他要去雁山关的消息传开之后,她的态度就一天比一天冷淡,他们没有正面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也没吐露对于这次远征,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也就是说,他没有给她任何解释和交代。
但现在,是该给她一个交代的时候了……
「皇甫初雅,妳不必等我回来。」
她迅速抬眸看他,直视着他的眼睛。
「不必等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双眸隐隐含着怒气,双拳不知不觉握得死紧。
他看到了她的怒气,也看到她勉强忍住的眼泪,但他还是决定执行他的残忍。
「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他平平静静的说:「如果接到我阵亡的消息妳就改嫁。」
他要去的雁山关,是目前最危险的地方,他没有实战经验,有的只是纸上谈兵和匹夫之勇,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安然回来,如果他没有活着回京的那一天,他也不要她待在端奕王府为他守寡。
「我当然会那么做。」她傲然冷漠的回视他,不让他知道,自己的心彷佛被掏空了般揪痛。
她是他的妻子,而他却不要她等他回来,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如何可想而知,反正自己对他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所以也不需要为他的话感到伤心。
他笑了。
不愧是她的作风,不愧是皇甫初雅,不愧是他的妻子。
「保重──为妳自己保重。」伸手柔了柔她的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大步旋身走回队伍之前,帅气的翻身上马。
急促的马蹄声淹没在黄沙滚滚的尘土中,飘扬着大英旗帜的物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
这一别,就是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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